莫燃則是有點感慨,原來血族還有如此浪漫的傳說,是不是真的?她下意識的看向唐燼,尋求證明,可唐燼隻當沒看見,不給她反應。
而花良玉卻是輕咳一聲,問道:“莫小姐,你問我這個做什麽?”
莫燃道:“你引火入體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因爲,你身體裏流淌着的是雪鹿一族的血脈,雪鹿是寒性妖獸,所謂水火不容,你引火入體當然是自取滅亡。”
花良玉聞言卻是一怔,然後似乎輕笑了一聲,完全沒有當真,“莫小姐,你怎麽會開這種玩笑?我身體裏有雪鹿的血脈?這也太……”
花良玉不知道該如何說,但總之覺得莫燃的說法很是荒唐。
莫燃也沒指望他一下子就相信,隻是說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既然知道雪鹿,必定也知道三界過去幾萬年的大戰吧?”
花良玉點了點頭,這些年修煉已經無望,他很少走出花家,大多數時間都在看書,花家一整座藏書閣都快讓他看完了,很多東西或許現在的修者不清楚,可他卻知道。
莫燃這才繼續說道:“三界大戰之時,的确有很多妖獸都滅族了,但是其中有六族妖獸的妖氣卻是被封印在了神之囚牢,世人并不知道這六族妖氣是哪六族,也沒人進去過神之囚牢,更别提解開六族妖獸的封印了。
可就在兩年前,有人進了神之囚牢,而且解開了六族妖氣的封印,現在六族妖氣已經重回世間,隻要這世上還有六族妖獸的血脈,他們就一定會覺醒的,而你,就是其中的一個。
隻是你的身體太弱,雪鹿的妖氣回到你的身體之後,你本該要變回本體的,可如果強行化形,你可能也會魂飛魄散,出于自我保護,你體内的妖氣都被冰封在了輪海。
一旦你的身體條件允許,它會自行解除封印的,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如果你執意不相信,也隻能等日後你輪海的封印解開之後了。”
花良玉的神色一點點凝重起來,莫燃的話很具沖擊力,她所說的神之囚牢他是知道的,而且比莫燃以爲的知道的多……
神之囚牢位于世俗界,兩年前花家也曾派人去過世俗界,後來也帶回了消息,說是神之囚牢有可能有人進去過了,可是他們趕到的時候,那裏到處都是地獄之火,也無法确定是不是真的。
被莫燃一說,他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而且,他的輪海被冰封的時間、也正巧就是那個時候……
他做了快三十年的人,現在卻要相信自己其實是一個上古神獸,這換做誰都會不敢相信吧……
花良玉探究的看向莫燃,上次見面時,他隻覺得莫燃很特别,說不上來的特别,她陪在雲岚國小太子的身邊,那個小太子對她很是信任,他萬萬想不到,時隔幾日,他會從她口中聽到如此驚人的事情!
過了好半晌,回神的花良玉才道:“按照你的說法,如果現在解開我的封印,我也是死路一條,而不解開的話我也無法修煉,豈不是怎麽都行不通?”
莫燃卻道:“我既然跟你說了,就必定有兩全的辦法。”
花良玉很快道:“那你爲什麽會跟我說這些?”
其實花良玉更想問的是,爲什麽她會知道的這麽清楚!而且能夠輕易做到既不讓他死又解開他的封印?六族妖氣……連隐三族都不确定的事情,她卻如此肯定?這未免太聳人聽聞了一些……
莫燃很自然的說道:“因爲你是雪鹿,我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
莫燃這話說的太溜了,她潛意識裏已經認定,六族妖獸就是她的自己人,所以保護是理所當然的,隻是這話一出口,花良玉狠狠一怔,唐燼也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與莫家淵源也不淺,你更應該保護我。”
莫燃睨了唐燼一眼,不相信這妖孽會需要人保護,他不找别人的麻煩就不錯了,而唐燼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花良玉,自古弱不禁風的女子總會叫人又愛又憐,可‘弱不禁風’四個字,用在男子身上也同樣适用?
“你到底是誰?”花良玉不由自主的問道,他忽然很想探究,想知道莫燃的來曆,想知道她的秘密,否則很多疑惑困擾着他,讓他心亂不已。
莫燃道:“我就是莫燃,等你可以相信我的時候,你也會慢慢知道我爲什麽會知道這些的。”
花良玉沒有說話,但他潛意識裏已經相信了大半了,此時腦海中一團亂,他在努力的理清。
此後三人之間并無交流,各自安安靜靜的坐着,莫燃給花良玉留下足夠的冷靜的時間,她則在閉目養神,等着夜晚的到來。
地牢内一下午都沒有人巡邏,也許是蜘蛛門的門徒對自家的地牢有信心的很,所以根本沒有發現唐燼就那麽光明正大的待在地牢内。
莫燃算着時間,估摸着太陽已經落山之後,忽然開口:“準備一下吧,我們該走了。”
這話成功的吸引了花良玉的注意力,他也仿佛才意識到,他們現在還在蜘蛛門的地牢之中,不由得問道:“走?如何走?”
唐燼也看着她,等她詳細解釋。
而莫燃不慌不忙的說道:“這裏是蜘蛛門四殿之一的歸魂門,今晚蜘蛛門的門徒會很多,但都不會妨礙我們,他們都會去蜘蛛門的血池,血池的陣法一旦開啓,蜘蛛門總部不停,他們就無法抽身。
可以說,今晚雖然歸魂門門徒聚集,卻也相當于空城一座,我們就趁此機會離開。”
唐燼當即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莫燃道:“聽蜘蛛門的一個副殿主說的。”莫燃稍稍想了想,愈發覺得那個七副殿很是奇怪,從她被帶進來到被關進地牢,她隻見了他一個人,而他臨走時說了那番話,倒像是專門說給她聽似的。
唐燼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妥,他道:“萬一他是故意這麽說,引你上當呢?”
莫燃稍稍搖頭,“不像是……他并不知道我,更别提了解我,在他眼裏我就是一個融火期的修者,被關進這裏什麽都做不了,他沒有必要給我挖這樣的坑。”
唐燼卻是站起身來,也終于拿開了一直抱着莫燃的手,他道:“我還是去看一眼吧。”
說着,人影一閃,便已經消失了。
莫燃也就安靜的等着了,讓唐燼探一探也好,一轉頭,卻見花良玉一動不動,盯着唐燼消失的方向,似乎在發呆,莫燃笑了笑道:“别驚訝,這對于他來說隻是小事一樁,如果你能接受你是雪鹿這件事,你以後要經曆的會更……豐富多彩。”
“你們……”花良玉呢喃着,卻什麽都沒說,這地牢四周的牆壁被都砌有特殊的材料,會阻斷傳送或者瞬移,這個阻斷是有範圍的,起碼曆劫期以下是完全做不到的。
可剛剛唐燼漫步一般就出去了,那麽的随意!他的修爲總不至于已經是曆劫期以上了吧!這怎麽可能!年齡不對,經曆也不對!如果他修爲那麽高,還去獸宗幹什麽?唐家多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強者,也沒必要隐而不露啊!
沒過多久,唐燼便回來了,他輕彈衣角,“果真是,蜘蛛門的門徒已經陸續趕往血池。”說着,唐燼眉毛一挑,看着莫燃道:“要麽就是那個副殿蠢,要麽就是他故意的,如果是前者也就罷了,可如果是後者,正如你所說,今天晚上也許就有好戲看了……”
莫燃也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而花良玉則是看着兩人無言的默契,心中複雜。
“你能堅持嗎?”莫燃一邊說着,一邊給花良玉撤去了周遭的陣法。
那陣法一去,花良玉不适應的裹了裹被子,但很快意識到他們要出去了,就把身上的被子也一并還給莫燃,“能,但恐怕也會拖累你們。”
莫燃不在意的說道:“隻要你别凍暈過去就行。”
花良玉的臉微紅,他下意識的低了低頭,不過很快就意識到多餘了,有紗帽在,莫燃根本看不到,他雖早已習慣自己這般體弱,但在花家時,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說什麽,現如今被莫燃如此調侃,不禁有些澀然。
莫燃找了一根細長的鐵絲,手握着鐵門上的鎖子擺弄起來,唐燼不由的笑道:“其實你完全不用這麽費勁。”
莫燃卻不輕不重道:“你閉嘴,如果你不在,我不得用自己的本事嗎?我這是時刻保持警惕。”
唐燼竟然點了點頭,他覺得莫燃說的挺有道理的,也就認了,過了一會,卻見莫燃真的打開了那個鎖,三人先後走了出去。
在地牢中繞來繞去,剛開始還風平浪靜,忽然不知道是哪個囚牢裏的人大叫了一聲,“救我出去!”
囚牢内的人本來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生無可戀的模樣,被那人一叫,下意識的看向外面,不少人看到堂而皇之走在通道内的三人,頓時都拼了命一樣向他們伸出手,叫喊着。
莫燃皺了皺眉,大感失策,左右兩邊的栅欄上一下子圍滿了人,伸出一雙雙污垢不堪的手,這動靜很快就會引來的地牢裏的蜘蛛門門徒的。
果然,沒一會,兩個看守的門徒就趕了過來,他們站在通道的盡頭大喊:“竟然敢越獄!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靠近,其中一人眯着眼瞧了半晌,忽然道:“那個戴帽子的,不就是花良玉嗎?還有那個女的,不就是今天下午七副殿剛剛送來的女人嗎?那個男的是誰?”
另外一人也緊皺着眉頭,他們倆就負責看守地牢,裏面關押着些誰,他們一清二楚,可沒有這麽光鮮亮麗的男人,兩人頓時停下了腳步,似乎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七副殿可是說了,那個女人很重要,殿主要親自審問的!”一人說道。
另外一人頓時大喊,“馬山鎖死地牢!立刻通知殿主!有人劫獄!”
經那人一喊,地牢内立刻響起刺耳的鈴聲,同時另外一個人猛的将牆壁上的火把一扭,隻聽咔咔的聲音在通道四處響起!
莫燃眼眸微眯,擡眼便看到許多精鋼所制的圍欄從天而降!
這些都是地牢内的緊急應對措施,若讓那些圍欄都掉下來,必定能擋住越獄的人,隻是眼下,他們面對的不是一般人!
莫燃和唐燼同時抓住了花良玉的胳膊,三人一閃身,在那些圍欄落下之前,便已經詭異的出現在那兩個驚恐的門徒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