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燃頂着兩個高階修者同時施加的威壓,慢慢道:“我叫莫燃,是太子殿下的幕僚,花家主,花公子在雲都被綁架,現在當務之急是救人,就由唐家暫時代爲籌集兩千個霊,日後花家再将兩千個霊如數還上,另外,如果花家主信得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将會派人前往蜘蛛門贖回花公子。”
兩雙審視的視線異常明顯,莫燃顯的不慌不忙,可腦門上已經隐隐汗水密布,高階修者的威壓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此時,雲曜忽然站起身來,與莫燃并肩而立,“莫燃說的沒錯,如果二位家主贊同,就請立刻收回威壓!否則……”
花淩月不動聲色,眼眸一轉,一隻純白的眼睛,一隻正常的眼睛,看起來非常詭異,“否則如何?”
正在這時,一股完全有别于花淩月和唐玥薏的威壓從殿後猛然籠罩過來!生生的打斷了那兩人膠着在一起的威壓!花淩月和唐玥薏緊皺着眉頭,同時向大殿後面的方向望去,一時間都是震驚莫名!
剛才那威壓太過強悍!太過霸道!隻是一個簡單的接觸,兩人便能斷定,就在朝天殿的後殿之中,有一個比他們強出許多的強者!
當今世上,衆所周知的高階修者屈指可數,花淩月和唐玥薏都是不滅期的修者,他們的名号無人無知無人不曉,基本上兩人都是可以在三國之内橫着走的人物。
比他們還強的修者,那便是滄月國那位風流皇帝離心了,據說前幾年他已經晉入了歸仙期,離心早已不問世事,最近一次傳出消息還是幾年前的那次晉級,沒想到今年竟然公開宣布要來鬥霊大會觀賽了!
就沖着目睹這位傳說中的強者,鬥霊大會也絕對比以往熱鬧許多。
而唐玥薏和那位離心之間的恩怨,如今就算唐玥薏還想手刃這個‘負心漢’,基本沒有可能了,歸仙期與不滅期之間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另外一個傳說中的強者,便是三會的會長,三颠聖人了,他是早就晉入歸仙期的修者,行蹤不定,已經幾十年沒有消息了。
除了這兩個已經在歸仙境的修者,他們想不到誰還能一出手就是如此強的威壓!難道,雲岚國的皇帝雖然閉關了,可是還有王族的高階修者暗中坐鎮?
這一次不僅是花淩月,連唐玥薏都謹慎了幾分,二人同時站了起來,卻聽花淩月說道:
“華某無意冒犯,隻是小輩命懸一線,心中着急,還望前輩恕罪。”
唐玥薏也道:“臣已知罪,還望前輩息怒,臣這就遵太子殿下旨意救回花公子。”
兩人都收斂了許多,那籠罩在朝天殿的威壓才緩緩的退去,仿佛回應一般,那兩人松了口氣,但不免心中揣測,看來雲氏王族的準備遠比他們所知道的要充沛。
莫燃也松了口氣,心想在這些目中無人的高階修者面前,果然有足夠的力量才能說話。
雲曜很是震驚,他也不清楚爲什麽後殿之中會突然傳出如此強烈的威壓,而且花淩月和唐玥薏還會同時認錯!可即便心中再疑惑,他還是迅速調整了自己的表情,重新坐下,他道:
“既然唐家主和花家主都冷靜下來了,那麽,二位是否贊同方才莫燃所提的意見?”
唐玥薏看了看莫燃,一雙妖娆而犀利的眼睛罕見的正視着莫燃,話卻是對雲曜說的,“太子殿下,我沒意見。”
莫燃淡定的回以一笑,而花淩月卻是說道:“我也沒有意見,隻是我還有一個要求。”
雲曜頓時道:“花家主請講。”
花淩月也看向莫燃,“我希望殿下派這個女子去蜘蛛門。”
雲曜皺了皺眉,當下便想拒絕,蜘蛛門無惡不作,也不按常理出牌,他怎麽能讓莫燃前去冒險?可他正要說話,莫燃卻搶先一步道:
“花家主放心,殿下本來就是要派我去的。”
雲曜猛的看向莫燃,眼中滿是不贊同,可莫燃卻并不理他。
“家主,君兒要親自去救哥哥,這個女人才融火期的修爲,君兒不放心!”卻聽忽如君說道。
而花淩月直接站起身來,修長的身體在軍裝的襯托下更加闆正,他牽起花如君的手,不容置喙的說道:“就按照太子殿下的安排去辦。”
說着,他向雲曜看了一眼,淡淡道:“花某告辭。”
說罷,一大一小兩人便徑自離開了,花如君似乎還想争取,她頻頻回頭,可花淩月腳步不停,她便也不敢再說話了。
而在花家的人離開之後,唐玥薏也告辭了,外人都走了,雲曜才匆匆跑去後殿,他當然是要拜見剛剛出手相助的高階修者,可他根本沒有找到人。
剛才那人可不是什麽王族的高階修者,而是唐燼,莫燃當然知道他不會找到人,便道:“别找了,如果人家願意現身,剛剛直接就出去了。”
雲曜卻疑惑的看向莫燃,“莫燃,爲什麽你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你難道不奇怪是不是真的有老祖在皇宮坐鎮嗎?”
莫燃道:“現在看來顯然是的,你也不想想,你父皇怎麽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雲曜想了想,頓時笑了,“也是……那就好,過幾天雲都的高階修者會越來越多,我還擔心會控制不住場面,現在倒是放心多了,不過,也不知道那位老祖到時候會不會露面……”
頓了頓,雲曜話音一轉,忽然道:“對了,莫燃,你怎麽能說明天你去蜘蛛門呢?蜘蛛門殺人不眨眼,而且喜歡抓女子做鼎爐修煉邪功,我手中又不是沒人,你這樣做太危險了!”
莫燃卻道:“今天我打斷那兩人的比拼,花家主心中本就不滿,雖然因爲那位神秘前輩的原因他退讓了,但是他畢竟是高階修者,容不下我這等泛泛之輩放肆,他不能欺負你,就隻能拿我開刀了,況且這個要求對他來說也很合理,你完全不能拒絕,既然不能拒絕,何不主動一點?”
雲曜眉頭緊鎖,顯的有些沮喪,“對不起莫燃,我雖爲太子,卻保護不了你……”
莫燃揉了揉雲曜的頭,不由得又想起了還在家裏的弟弟,她道:“别再說這樣的話了,你把交易的地點給我,我回去準備準備。”
雲曜還想派人暗中保護莫燃,可被她拒絕了,“蜘蛛門也不是吃素的,你派其他人去反而會拖累我,我一個人怎麽都能脫身,至于花良玉,花家比你更緊張……别擔心了。”
雲曜這才作罷。
……
離開了朝天殿,莫燃重新坐上出宮的馬車,她上車的時候唐燼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我配合的如何?”唐燼挑眉問道。
莫燃卻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的藥解了?”
唐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藍色的眼睛清澈如水,可那一颦一笑之間卻是說不出的風流,“這個……我也太清楚,要不你坐過來點,我試試看藥性除了沒。”
莫燃一撇嘴,能說出這話,那藥性肯定是沒了。
唐燼忽然道:“明天我跟你去蜘蛛門。”
莫燃道:“不需要。”
唐燼卻道:“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反正明天你換回花家那個沒修爲的少爺是毫無意外的,我隻是要去看看,那個跟你勾結的蜘蛛門内應是何方神聖。”
莫燃嘁了一聲,唐燼一臉的肯定,想必是知道些實情的,莫燃也就懶得撒謊,便道:“你說錯了,這可不是我跟他勾結,是唐甜,她惹的事,我可是在幫你外甥女善後。”
唐燼微微挑了挑眉,“這丫頭倒是從來不消停。”
莫燃看了看唐燼,不由得問道:“對了,那個……辭音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唐燼卻是一笑,“辭音?你對他感興趣?這個問題你問誰不好,非要來問我,你這是在刺激我,回去之後先把這個辭音處理一下嗎?”
莫燃幾乎想翻白眼了,看着唐燼一臉變态的笑容,無語道:“我是想知道唐甜跟唐玥薏之間是怎麽回事,唐甜不肯跟我說,我隻能問你了。”
唐燼往後一靠,“這樣啊……”似乎放松許多的樣子,他稍微想了想,道:“這件事情也很簡單,辭音是唐甜召喚出來的霊,唐甜對辭音喜歡的很,幾年前不顧唐家長輩的反對,非要跟辭音成親。
大婚當日,婚禮已成,唐玥薏卻突然問辭音願不願意做她的霊,而且隻要伺候她兩年,如果願意,她可以切斷辭音和唐甜之間的契約,讓辭音恢複自由,然後辭音同意了。”
莫燃皺眉,還真夠……簡單的,“那然後呢?辭音和唐甜就反目成仇了?唐甜跟唐玥薏之間的關系也變的這麽詭異?”
唐燼嗤笑了一聲,“有什麽好詭異的?家族裏的醜聞,這已經很小兒科了。”
莫燃沉默了一會,這當真是醜聞了,唐甜跟辭音之間竟然有這麽一段過去?她實在難以想象,像唐甜那樣的人,要如何的喜歡,才能讓她有了想成親的念頭?
她有那麽一對變态的父母,從小又颠沛流離,看慣了世間的陰暗面,雖然她很強勢,可内心的不安全感比誰都來的強烈,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她隻信她自己,也正因如此,她基本上不會感情用事愛上一個霊并且成親。
可事實是她真的做過……
唐玥薏那是真的變态,她是怎麽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在唐甜的婚禮上讓辭音做他的人的?
“那辭音跟唐甜之間的契約真的解除了?”莫燃忽然問道,人與霊之間的契約霸道的很,是不可能解除的啊!唐玥薏是怎麽做到的?
唐燼點了點頭,似乎知道莫燃在疑惑什麽,便解釋道:“唐玥薏有一隻九尾吞噬獸,也是一個上古神獸,這神獸能吞噬契約。”
莫燃啞然,當真無話可說了,如果換做她,興許直接就對唐玥薏拔刀相向了,唐甜能忍到現在,還能恭敬的扮演着鞍前馬後的小輩形象,莫燃當真佩服……
“這事情還沒到兩年嗎?”莫燃不禁問道,剛才唐燼明明說唐玥薏隻要求辭音伺候她兩年。
唐燼卻道:“兩年?呵,早已過去五年也多了吧。”
莫燃不禁道:“你這個姐姐真變态。”
唐燼不以爲意,輪回無數次,他見過的變态又不在少數,當真沒什麽好奇怪的,莫燃跟他聊這些,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爲什麽辭音還跟着唐玥薏?”莫燃又問。
唐燼聳了聳肩,“誰知道他怎麽想的?你一直問他幹什麽?不如跟我聊聊,你跟蜘蛛門是怎麽回事吧?”
莫燃卻道:“我跟蜘蛛門能怎麽回事?”
唐燼則道:“如果沒事的話蜘蛛門會滅莫家莊?這次蜘蛛門抓了花良玉,竟然要求雲岚國單獨派一個人去蜘蛛門,這麽荒唐的要求,也就你敢攬下。”
被提到這個,莫燃不禁也沉思了起來,雖然在皇宮的時候寬慰雲曜讓她放心,可并不代表這件事情就好處理。
血殺把交易的地點定在了蜘蛛門,這對她來說可是個巨大的誘惑,她起碼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蜘蛛門裏去了,隻是在外人看來,她一個融火期的修者單槍匹馬去蜘蛛門,那跟送死無異!
如果她明天安然無恙的把花良玉帶回來了,又如何堵住許多有心之人的悠悠之口?就說蜘蛛門信守諾言,她一手交霊,他們就一手交人了?或者蜘蛛門害怕花家、唐家、雲岚國王族,所以沒敢做得太過分?
這說法多少還是牽強了……
“但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血殺不可能不爲我想到這些,也許他另有準備也說不定。”過了一會,卻聽莫燃說道。
唐燼眉毛一挑,“血殺?就是跟你勾結的那個蜘蛛門的門人?”
莫燃看了他一眼,道:“那是我朋友,什麽勾結,你不要把話說的這麽難聽。”
唐燼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半晌才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交友可真是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