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燃眼中的光一瞬間被點亮!燦爛的如朝陽!鬼王的笑容忽然變了變,他從來沒有見過莫燃如此生機盎然的樣子,那喜悅是從她的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不經意的流淌在那張角色的臉龐之上。
在鬼王的印象中,莫燃從來都是樂觀的,像是一株永遠朝向陽光的綠植,帶着常青的溫柔,可他從來不知道,她也可以是盛開在烈日下的花,熱烈的綻放着,張揚着。
僅僅因爲,給了她溫度的是她的家人……
“那,那什麽時候能夠攻下輪回殿?我能幫上什麽忙嗎?”莫燃毫無所覺的握緊了鬼王的手,她沒發現,連她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迎着那盛滿了期待的眼神,鬼王忽然道:“親愛的主人,如果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打算怎麽辦?”
莫燃想都沒想的說道:“帶他們走!”
鬼王卻是笑了,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角的淚痣妖異的閃爍,帶他們走?去哪裏?去找一個山清水秀,遠離塵嚣的地方,繼續從前無憂無慮的生活?
跟她的家人?然後的她的臉上每天都會有這樣的笑,像是一朵常開不敗的花,肆意的享受着陽光?
然後就可以忘了他,忘了跟他有關的所有事情?簡單的就像童話?
“爲什麽那幾個巨獸那麽難對付?連你都沒有辦法嗎?”莫燃沒有聽到鬼王的回話,顯得有點急切,此時她的全部心思基本上都飛到了輪回殿,飛到了她可能很快就會知道家人下落這件事情上,全然沒有察覺到鬼王不動聲色間的異樣。
“親愛的主人,帶走了他們,你打算把我扔在這嗎?”鬼王忽然問道,那聲音依舊是大提琴般的低沉優雅,可莫燃卻被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問的一頭霧水,根本反應不及他如何有此一問。
“鬼王,你在說什麽?我找爹爹和娘親們的線索找了這麽久,現在希望就在眼前,我要的不過就是如此而已,你是怎麽了?”莫燃疑惑的問道。
鬼王卻反而抓緊了莫燃的手,那蝴蝶一般長而美好的睫毛掀了起來,露出了總是藏在陰暗中的眼眸我,漆黑的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似乎要将她的靈魂都卷進去一般!
莫燃心中蓦地一顫,竟有種控制不住的森寒,突如其來的席卷了她,讓她本能的戒備!握着鬼王的手忽然就松開了,可也沒有成功脫離,因爲鬼王正緊緊的抓着她。
心中怪異的森寒方才蔓延開來,緊接着鬼王喜怒難辨的聲音傳來,卻帶着某種令人膽寒惡意,“親愛的主人,你想去哪裏?我在這裏,你就哪兒都不能去!”
莫燃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眼前的鬼王忽然讓她很陌生,以往不管鬼王抽什麽風,可他本質上還是那個高貴的優雅的男人,他不會威脅她,更不曾在她面前展示過他的獠牙。
即便世人都知道鬼王是攪的三界不得安生的妖孽,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連莫燃也三不五時的這樣催眠自己,可奈何人或多或少都是感官動物,在她的眼裏,鬼王是妖孽,可也是媚骨天成的那種妖,而不是嗜殺成瘾的那種妖。
直到此刻,那陰冷的風好像刮的她骨頭縫都是戰栗的,她才仿若被當頭棒喝!‘鬼王’二字,是鬼域至高無上的存在,瞧瞧,想當年,這陰氣縱橫的鬼域,是他一個人的疆域。
那王城之中高聳入雲的王殿,是他曾号令疆域的地方,這三界輪回之所,掌握生殺大權,翻手雲覆手雨的輪回殿、涅河,也曾是他的!
雖處無間界,雖生于陰暗,可他卻掌握着連天帝都要退讓三分的力量!
一旦這樣的身份被剝離開來,她站在這哄鬧的戰場外,便如蝼蟻,如蚍蜉,如果不是鬼王緊緊抓着她的手,很可能她在這鏽迹斑斑的吊橋上都站不穩!
莫燃不是沒有神經的木頭人,反而,她自衛的神經像是動物一般,瞬間豎起了防備,眼中的炙熱退去,換上了本能的戒備,嘴角緊抿,讓自己從那種不自主的恐懼中掙脫出來。
她迎上那雙神秘莫測的眼睛,聲音帶着些冷硬的緊繃,“鬼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握住了莫燃的手腕,她擡頭一看,卻是鬼醫,他似乎想把莫燃的手從鬼王手裏拽出來,但是沒有成功。
“王。”鬼醫忽然喚了一聲,那聲音冷冷淡淡的,清清涼涼的,似乎并沒什麽特别。
可鬼王看着莫燃的視線卻是忽然一晃,那長長的睫毛一閃,手中的力道也忽然松了,一雙眼眸半垂,他的動作有點僵硬的把手背去身後,然後狀似若無其事的、後退了兩步。
那籠罩在莫燃身心的危險也如洪水一般退去,不留一絲痕迹。
鬼醫慢慢握住了莫燃的手,他沒說話,沒安慰莫燃,也沒幫鬼王解釋。
直到過了一會,鬼王忽然笑道:“親愛的主人,你剛才問我什麽來着?那幾個巨獸嗎?的确不好對付……”
那聲音低沉略帶笑意,将話題帶到了一開始,好像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插曲沒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