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說道:“華夏。”
莫燃詫異了,“怎麽可能?我們不久前才離開,他們怎麽會忽然回去?”說着,聯想到剛才江潮的反常,莫燃忽然問道:“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他們是怎麽回去的?”
江潮點了點頭,“具體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隻聽張恪說是家裏出事了,他們一起走的,因爲你在北疆,就沒有通知你,是離火帶他們走的。”
莫燃看了一眼白矖,如果是離火的話,那麽他們跳躍位面回到華夏也就說的通了,隻是,張恪家裏會出什麽事情?嚴重到他必須回去?
更何況,在九眼陣那件事情之後,張恪跟家裏的關系也越來越冷淡,除了張恪的父親和張婷之外,張家也許都已經沒有能讓張恪留戀的人了,難道……難道是他們出事了?
莫燃稍稍一想就有了決定,華夏她是必須要回去一趟了,不管是爲了張恪還是其他人,既然說好了一起去須彌界,她就不可能丢下他們獨自走。
“我們也回去看看吧。”莫燃當即說道。
白矖看了看她,她終究還是爲了他們拖延了自己的行程,他點頭,“好。”
莫燃要準備離開了,而這時,她也想到了一個必須有所交代的人……她看向江潮,雖然從見到他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分别這天遲早會來的,可當真面對的時候還是難以說出口。
“江潮……”莫燃道,想到江潮這兩年爲她和她的家人所做的事情,告别的話怎麽都說不利索了,如此一别,會不會天涯陌路,就真的永别了?
“你要走了嗎?”江潮卻主動問道,白衣墨發,他手執一把折扇,桃花眼洞若觀火,他又是明晰世事的貴公子江郎。
“嗯。”莫燃點了點頭,“我要回華夏,然後……會去須彌界,我得知了一些仇人的線索……”莫燃也發現她自己的猶豫和不舍,随即一笑,江潮何人?哪用得着她吞吞吐吐的表達什麽。
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樂觀一點,她笑道:“後會有期吧!”
江潮一直等着莫燃說完,折扇拍了拍手,他才不疾不徐的說道:“大齊很小,後會有期不是一句虛無缥缈的話,可三界很大,後會有期也許就是再也不見了。”
莫燃笑道:“你心裏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傷人。”
江潮卻道:“你也知道傷人。”
莫燃頓了頓,她一個已死之人再次出現在江潮面前,現在卻要永别,如何能說不傷人?
這時,卻聽江潮道:“大齊的山河我已經走遍了,大齊以外的世界,我早有領略一番的想法,既然你也要去,不如結伴同行吧。”
聞言,莫燃詫異的看向江潮,“江潮!”
大齊意外的世界不同于大齊的江湖,江潮也不是萬能的江郎,誰都不能保證能夠全身而退!江潮雖說離開是自己的意願,可莫燃怎會不知,這裏面有幾分是她的原因?
莫燃珍惜江潮這個知己好友,她怎能将自己珍惜的人一個個都拖下水?
“怎麽,你不願意給我行這個便利?”江潮挑眉問道,說話的同時,他看了一眼白矖。
莫燃說不出話來,如果是别的便利,她行多少次都可以,可這件事、豈能跟任何一件小事同日而語?
白矖看着猶豫不決的莫燃,卻忽然對江潮道:“結伴同行也未嘗不可,隻是你在大齊的瑣事都料理好了?”
莫燃猛的看向白矖,“你在說什麽?”
白矖卻垂眸,碧綠色的眼眸裏淡淡的,“主人,如果你命令我,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我不會違背我的主人。”
白矖隻有在公事公辦的時候才會叫她主人,多餘的時候,他的确把莫燃但朋友看待,命令那麽生硬的話,她怎麽能說得出口?更何況,她的猶豫何嘗不是因爲舍不得江潮?白矖隻是幫她做了她想做的決定而已。
“罷了……”莫燃說道,她看向江潮,提醒他,“江潮,在大齊,你還有家人,你還是國師。”
江潮卻笑了笑,“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莫燃沉默了,江潮這話,自然不是說他真的孤身一人,他有家人,可他很少過問家中的事情,倒是在幾年前就爲她的小妹牽線搭橋,認識了一個極爲寵她的男子,三年前就完婚了。
而他家中的大梁,卻早就落在了他二弟的手裏,可以說,江潮一直在布局家中的事情,以前她就好奇過,他這麽做,難道以後真的甩掉所有的擔子,不理紅塵俗世嗎?
可如今看來,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卻也成全了他。
莫燃将自己的家人看的太重,所以她才會擔心江潮有所牽挂,隻是也許……他真的是翺翔九天的鳳,小小大齊困不住他。
想通了這些,莫燃笑道:“好吧,你們等我一會,我去換件衣服。”
江潮和白矖等在門口,他向白矖點頭示意,他得感謝白矖剛才爲他說的話,白矖面無表情,也隻是點了點頭而已,
不一會,莫燃便出來了,一邊下樓,莫燃一邊問道:“你可是大齊的國師,如果皇帝知道你就這麽撂挑子不幹了,會不會爲難你的家人?”
江潮卻很肯定的說道:“不會”,頓了頓又道,“我做這個國師,本來就與兩人有過約定,其一是皇上,我說過北征勝利之後,也是他卸任國師之時。
其二是明清道人,我曾救過他的弟子,我離開之後他會繼續擔任國師之位,直至大齊朝政穩固,選出新的國師爲止,而且,在此期間,他也會保我家人無虞。”
莫燃不禁啧啧贊道:“真是天衣無縫。”
江潮笑納了。
莫燃又問,“你是怎麽知道我回來的?”
江潮道:“我派往保護鄭将軍的修者不久前傳回戰報,北疆聖主已死,我猜想,一定是你幹的。”
所以他才會匆匆趕來,還好,趕上了。
“好吧……”莫燃道,真是一步都沒有算錯。
三人退了客棧的房間,出門時卻是堵了。
客棧周圍是全副武裝的禦林軍,怪不得客棧那麽安靜,原來都是背着陣仗吓的不敢出來了,莫燃側頭看向江潮,“你不是說都安排好了?這是怎麽回事?”
江潮微微歎了口氣,“也許,除了一點點意外。”
這個意外是什麽,莫燃還沒問,就自己出現了,卻見那禦林軍左右分開,一個身穿暗金色衣裳的男子大步走來,他的其實淩厲,犀利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停在江潮身上,“我的國師,你這是要去哪裏?”
此人正是齊溯、大齊的皇帝。
莫燃一言不發,等着江潮自己處理,而江潮往前走了幾步,說道:“皇上,您何必興師動衆,親自前來爲我送行?”
齊溯眼眸一眯,他怎麽會是給他送行的!“國師開什麽玩笑,如果朋友見完了,是不是該跟我回朝了。”
見齊溯繞開了話題,江潮索性點明,“皇上,北疆的戰報已經呈上,大齊必定是赢的一方,我們約定也該兌現了。”
“什麽約定?”齊溯卻反問,一副不認賬的樣子。
江潮微微皺了皺眉,他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絹帛,那上面書寫的,正是他們的約定以及皇帝的印玺,這絕對是賴不掉的,“皇上,你可想起來了?”
齊溯見到那張絹帛,臉色卻是一變,忽然道:“江潮,朕讓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朕是天子,有權決定你的去留!”
“天子,就打算反悔嗎?”江潮淡淡的反問。
齊溯忽然上前幾步,他走近了江潮,一雙鷹眸死死的盯着江潮那張何時都雲淡風輕的臉,他咬着牙說道,“你把朕當什麽人了?五年前,朕縱容你不入朝爲官,朕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在三年之約内來到長安的!
從那一刻起,你這條命就應該是朕的!别的約定朕都不認!你以爲,朝堂是兒戲,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江潮看着齊溯,“皇上,你是天子,不要說有**份的話。”
“你這麽跟朕說話就不**份了嗎?”齊溯忽然低吼,除了江潮,這世上隻有他的父皇可以跟他這麽說話!
江潮微微皺了眉頭,“皇上,你非要攔我?”
齊溯忽然就軟了語氣,他道:“江潮,你做國師不好嗎?我知道你喜歡遊山玩水,我可以給你大把的時間,何必非要一刀兩斷?我們之間的……友誼,你就一點都不留戀。”
江潮沉默了,不是無法回答,而是齊溯的話早已超出了他的耐心之外,江潮的折扇輕輕拍打着掌心,看了看四周圍着的禦林軍。
莫燃雖等着,卻也關注着那邊的兩人,他們兩個說的話她也一字不落的聽了,她有點奇怪的看着齊溯,一個皇帝,做事怎麽如此拖沓?而且,他看江潮的眼神怎麽那麽……複雜?
此時看到江潮沉默,莫燃不禁想着,江潮行事的确潇灑,可這并不代表他是個好脾氣的人,一旦他沒了耐心,即便對方是皇帝,他也會出手,就好比現在,那拍打折扇的動作,也是他觀察敵情是下意識的動作。
莫燃想着,江潮莫不是要打了這位天子?
正在這時,齊溯卻忽然抓住了江潮的手臂,他有點激烈的質問,“兩年,你因爲聽說了莫燃的事情才踏進了長安城,你既對莫燃用情至深,那她是誰?爲什麽你現在又要跟她走!”
那手一指,正是指向了莫燃,而聽到這番話,莫燃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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