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燃打了個哈欠,她道:“我要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吧。”
江潮卻問:“回去?回什麽地方?”
“客棧啊。”
聽着莫燃理所當然的回答,江潮頓了頓,“客棧會比國師府住的舒服嗎?”
“可是客棧有等我的人。”莫燃道,說完後,莫燃也是一愣,她看向江潮,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麽特别的表情,但以他的敏銳,不可能沒有察覺什麽。
莫燃能夠信任的人很少,前世江潮算是其中之最,在江潮和别人放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選擇一說,因爲她會理所當然的認爲,江潮的就是她的。
這時,江潮說道:“那你去吧,明天上午我有事,下午再來找我,還有,将軍就留在我這兒。”
莫燃無語的看了看他,她都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總不至于還不辭而别吧?用得着把将軍留下當人質嗎?不過,在看到将軍一點都不見外的沖江潮搖着尾巴時,莫燃點頭了。
出去的時候莫燃是從國師府的大門走出去的,雖然江潮說了要派人去送她,但是她自己表示能找到路,所以就省去了。
而等莫燃離開許久之後,江潮還坐在閣樓裏,他摸了摸将軍金色的毛發,“将軍,你可知……他們都是什麽樣的人?”
将軍舒服的趴着,甩了甩尾巴,他們?誰們?
正在将軍動用它那僅有的腦容量思考的時候,江潮又道:“他們對她好不好?”
将軍這一次好像明白了,他說的應該是小主人的那些朋友吧?将軍甩了甩尾巴,好啊,當然好,對它也很好。
“一定是好的。”不管江潮有沒有看懂将軍的表達,他都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否則,她不會惦記着這麽晚了還要回去。
‘可是客棧有等我的人——’
江潮笑了笑,“國師府就沒有嗎?”
……
莫燃回到了客棧,站在樓梯口的時候,莫燃看着走廊右邊的門窗,他們幾個都住在那個方向,莫燃想去看看張恪和柳洋在不在,可是今天也是她讓人家去找姑娘的,現在就算不在,那不也正常嗎?
隻是,莫燃心中總覺得不妥,一想到今天兩人難看的表情,她就平靜不下來了……
正在莫燃猶豫不決的時候,其中的一扇門開了,莫燃頓時看去,卻見走出來的是莫非。
“哥?”莫燃喚了一聲。
莫非朝她走了過來,關心的問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莫燃道:“我去見江潮了。”
莫非稍稍有些驚訝,“你把你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莫燃點了點頭,“我本來是不想的,但是今天在大街上遇到了……”
莫非摸了摸她的頭,“這也算緣分吧,知道你還活着,對于江潮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哥,我認同你的話,但你千萬别把緣分不緣分的挂在嘴上,長此以往,我怕阿彌陀佛都要成了你的口頭禅,你雖然修了佛,但别遁入空門啊,莫家還指望你傳宗接代呢。”莫燃一本正經的說道。
莫非聽了頓時哭笑不得,他敲了敲莫燃的腦袋,“這種事情你哥我都不着急,你瞎操什麽心?”
莫燃嘿嘿一笑,“我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
莫非搖了搖頭,雖然發現莫燃越來越喜歡開他的玩笑了,但也很樂于見到她這樣的真性情,“行了,都這麽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莫非正要走,莫燃卻叫住了他,“哥,那個……你剛才找張恪幹什麽去了?”
莫非停住了腳步,挑眉看了看莫燃,那與莫燃神似的狹長眼眸裏閃過一絲戲谑,“随便聊了幾句而已。”
“啊?”莫燃被莫非那眼神看的不太自在,不過,既然莫非這麽說了,就說明張恪是在他房間裏的,莫燃又問:“柳洋沒跟你們一起嗎?”
“呵呵……”莫非頓時笑出了聲,好半天才停下。
莫燃無語的看着莫非,這有什麽好笑的?
“小燃,你若關心張恪和柳洋,怎麽不自己去看看?反倒旁敲側擊的問我?”莫非笑道。
莫燃一聽這話,就知道莫非是知道怎麽回事了,莫燃無意識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種事情要怎麽處理?
莫非察覺到了莫燃的煩亂,也不笑了,他道:“不用去了,張恪和柳洋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他們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緒……隻是,小燃,你若要拒絕他們,就幹脆一點,既想推開他們,又想抓緊,怎麽可能辦得到?”
莫燃一愣,既想推開他們,又想抓緊他們……嗎?
莫燃最終沒有去找張恪和柳洋,而看着她回房之後,莫非也搖了搖頭,莫燃身上的擔子太重了,在她已經費盡心思修煉、報仇、找家人的時候,她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風花雪月了。
如果她就像他曾經的妹妹那樣,生活中簡單的隻剩下花癡,那麽她可以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可事實上,她不能。
莫燃的生活中充滿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在她自己都無法向自己保證什麽的時候,又如何向别人保證?
莫非多少能理解一點莫燃的想法,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希望莫燃能夠敞開自己的心扉,愛一個人不是負擔,反而是一種相依相偎的支撐,他盼着莫燃有一天能懂。
而莫燃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一個人傻坐了很久,她在想着不久前莫非說的話,他,說對了。
莫燃放不開張恪和柳洋,在她決定跟他們一起離開華夏,一起去探索那些未知的時候,就已經放不開了,她既想讓這種默契而親密的關系保持下去,又隻字不提感情,站在她的角度來說,她是堅持了立場。
可要是站在張恪和柳洋的角度,她這是不是太過流氓?一邊調戲着人,一邊又不想負責任……難道,男女之間就真的不能有純粹的友誼嗎?
莫燃忽然撲在了床上,想這種事情真的好費神,誰又能來告訴她?喜歡是什麽?愛又是什麽?
就在莫燃揪着自己的頭發無比煩亂的時候,房間裏的溫度忽然驟降!幾乎一瞬間從溫暖的七月天轉入了寒冬臘月,不,還要更冷!冷的她幾乎手腳都要僵硬了!
莫燃頓時坐了起來,靈力在體内飛快的運轉,抵禦了那陣陰寒,這感覺太熟悉了!她死死的盯着房間的某處,燭火搖曳了半晌,忽然間熄滅了!
一團綠色的霧氣在不遠處慢慢聚集,直到變成了麒麟形态,是滅之麒麟!
莫燃盯着那綠色的麒麟,雖然很肯定,但依舊有點惡意的問道:“你是滅之麒麟?”
“哼……”那麒麟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實在回應莫燃的惡意,“這隻是一個臨時的形态而已,并非我本體。”
莫燃當然知道了,這次出現,它的氣息弱了很多,而且那形态也不似之前見過的陰森霸道,那小小的一團,也就巴掌大小,更像是某種寵物狗了。
莫燃知道滅之麒麟的本體不可能在這,正逢她心情不太好,不趁此機會嘲笑一下它就怪了,“你不是說你不能現身嗎?”
滅之麒麟往前走了幾步,那陰寒的感覺也随之逼近了莫燃,那雙綠色的空洞的眼睛看着莫燃,它忽然道:“你在想男人?”
莫燃皺眉,看了看眼前巴掌大小麒麟,從它口中說出的話,真是怎麽聽怎麽詭異,“你在說什麽?”
那滅之麒麟卻道:“你的情魄動了,竟然還有心思談情說愛,雖然我給你兩年的時間,但你若怠慢,我可不保證我會反悔的。”
莫燃眉頭皺的更緊,什麽情魄動了?而滅之麒麟像是知道在她想什麽一樣,慢慢解釋道:“人有三魂七魄,情魄主欲念,我雖生來爲滅,但也有看穿人魂魄的本事。”
“好猥瑣的本事。”莫燃說道,雖然面上是鄙視的表情,但心裏卻是驚了一下,她何時動過欲念?它在瞎說吧!
滅之麒麟散發出的陰寒之氣頓時強烈了許多,一股腦的向莫燃逼來,“激怒我對你沒什麽好處!”
“激怒我對你也沒好處!”莫燃立刻回道,隻能怪它今天出現的不是時候。
“看來,這段時間以來你是過的太安逸了。”滅之麒麟說道,那巴掌大的麒麟形态忽然散了,變成了一團霧氣之後,再過不久就消失了。
就這麽走了?!莫燃都準備好挨打了,可它怎麽就走了?
正想着,身體卻是越來越冷了,那滅之麒麟消失之後,房間裏的陰寒之氣非但沒有少,好像還更強烈了!
不,不對,不是外界的陰氣,是她自己體内的!很快,莫燃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了,深入骨髓的寒冷侵襲着每一寸皮膚,四肢百骸也毫無預警的傳來劇痛!
莫燃呻吟一聲,頓時汗如雨下!費勁的攤開手掌,卻見掌心裏一隻幽綠的眼睛冷漠的張着,像是滅之麒麟的嘲笑一般!
原來,它的真意在此!
莫燃咬牙忍着,渾身顫抖不止,她已經自行封印過一次,就不信她做不到第二次!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莫燃不能去開門,更不能開口去問,身體的疼痛令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側身倒進了床鋪中,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那種冷簡直令人絕望!
而那敲門的人似乎沒什麽耐心,在敲了一次沒有人回應之後,用力的拍起了門,還是沒有回應之後,那人不知道做了什麽,一踹門,人就進來了。
“蠢女人,我看到你才回來,不用給我裝沒聽到,你把魂落給我,他跟着我總比在那該死的契約空間舒坦!”來人邊走邊道,不一會就站在了莫燃的床前。
屋子裏很黑,剛開始他并沒有注意,可在仍然沒有得到莫燃的答複之後,那雙不耐煩的紅眸才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你該不會……”睡着了吧?
後面的話在看到莫燃之後自動消音了,她現在的樣子當然不是睡着了!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像個蝦米一樣,渾身顫抖不停,臉埋在胳膊下面,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離火本是想找莫燃把自家哥哥要回去的,就算他現在是小幹屍,那也不能成天憋在契約空間裏啊,可沒想到卻遇到了這種情況。
離火眉心一皺,“蠢女人,你在幹什麽?你該不會是在……哭?”
離火好笑的想着,這女人會哭嗎?可莫燃仍然沒有理他,離火有點不耐煩了,他三番四次的問,她竟然搭理都不搭理一下!
“蠢女人,你倒是……”離火抓起了莫燃的手,可頓時驚訝的看着莫燃,“怎麽這麽冷!”這哪裏還有人類的溫度?
離火這才發現莫燃真的不對勁了,“蠢女人,你怎麽了?”
雖然口中問着,可手上一滑,已經搭上了莫燃的脈,這脈搏細微的幾乎察覺不到了!
他死死的按着她的脈搏,試圖發現原因,可那溫度徘徊不去,卻讓在無盡的冰冷中掙紮了許久的莫燃察覺到了熱源,她忽然張開了手,反抓住了離火,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靈活,往過一靠!
“這是……”在莫燃張開手的那一瞬間,離火看到了她掌心的綠色眼睛,“靈魂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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