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血殺才道,他的反應很冷淡,并不像正常人對待自己的名字的态度,那樣子看起來更像是不在意,似乎隻要能夠作爲一個代号就行,叫什麽并沒什麽重要。
“你現在是蜘蛛門的門主嗎?”
雖然已經知道了,可莫燃還是問了出來,她似乎想看血殺自己對于這個身份的态度,隻是她注定要失望了,隔着那張金色的面具,血殺沒有給出絲毫反應,他隻是承認般點了點頭。
“十一爺爺呢?”莫燃又問。
“他很好。”血殺道。
同樣是相當于什麽都沒說……
“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莫燃轉而問道,以白矖的能力,是不可能被血殺察覺的,可事實卻并非如此,所以,莫燃才很好奇。
血殺卻看了看白矖,說了兩個字,“味道。”
“味道?”莫燃詫異的重複,白矖身上能有什麽味道?她離的那麽近都沒有聞到,血殺是怎麽問道的?
下意識的,莫燃探身在白矖身上嗅了嗅,好像沒什麽特别的味道,除了很淡很淡的血腥味之外……
等等,血腥味?
莫燃心中一震,看向血殺,“血腥味嗎?”
血殺沒說什麽,但這便表示默認了,莫燃卻有些震驚,這幾乎不能成爲理由的理由,在血殺這裏卻沒法不成立,正常人也許都做不到,可血殺卻有着野獸一樣的直覺,鮮血這種味道,對于血殺來說,簡直有着本能的神經。
“換個地方吧。”這時,白矖說道。
莫燃和血殺都贊成,這個地方不适合說話。
不久,三人已經換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各自坐下,是血殺主動開口的,他問莫燃:“你跟唐甜是什麽關系?”
“算是朋友。”莫燃道,現在還算是,以後某個時候,也許就不是了。
“你要去神之囚牢?”血殺又問,莫燃會偷聽唐甜跟他的談話,要麽就是爲了神之囚牢,要麽就是爲了蜘蛛門。
莫燃點了點頭,“我會跟天一門一起去,唐甜也是。”
“不能不去嗎?”血殺卻道。
莫燃有些意外,血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可莫燃搖了搖頭,“不能不去。”
血殺頓了頓,“張家人知道嗎?”
莫燃看了看血殺,那張金色的面具之上透着無言的冷意,可他現在……是在關心她嗎?“……張恪知道。”
莫燃明白,血殺所謂的張家人,并非真正的張家人,他隻是在特指莫三爺而已,可她到現在都沒有莫三爺的消息,除了張恪,她也不可能跟張家人再有聯系。
“天一門不會管你死活的。”血殺說道,雖然這話說的突兀,但好像還是在勸莫燃不要去一樣。
“你很了解天一門嗎?”莫燃反問。
“我了解的是恒清。”血殺道。
莫燃更加驚訝,恒清聖人?天一門的掌門?他長年閉關,又深居簡出,近幾十年來都不曾離開過天一門,血殺才多大?怎麽可能了解他?
“恒清是唐甜的親舅舅,你們去神之囚牢,也是唐甜策劃的,她對神之囚牢的了解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她隻要她的東西,你們的死活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内,這樣……你也是會去嗎?”
血殺又道,低沉的聲音說着,難得聽到他說這麽多話,可信息量卻讓莫燃消化了半晌,恒清聖人是唐甜的親舅舅?
她早就猜測唐甜跟恒清聖人的關系可能不一般,但也絕對想不到是這種!恒清聖人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是天一門的掌門了,這麽說,他有可能一直都代表着隐世家族?
唐甜隻身前來,爲了去神之囚牢,蜘蛛門是計劃之一,天一門也是?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聽到這裏,白矖問道,唐甜跟恒清的關系,連他都不知道,白矖是從那裏得來的消息?
“無可奉告。”血殺說道,不管白矖信不信,他是不會繼續說了,他隻看着莫燃,好像在等她的回答。
可莫燃點了點頭,“是,我要去,不管唐甜是幹什麽,我都要去神之囚牢。”
血殺于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看了一眼白矖,問道:“他是你的霊?”
白矖出現的時候并沒有掩飾,光看他的外形,血殺便能知道他的身份,很自然的聯想到,他是莫燃的霊。
莫燃搖了搖頭,正想說不是,卻見白矖那雙碧綠色的眸子望着她,原本的話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轉而道:“還不是……”
血殺似乎懂了這小小的區别,莫燃又問了一些牧北的事情,比如曾經稱霸牧北的巨岩幫和萬邪教,現在已經完全屈服了蜘蛛門,雖然還留着原先的旗号,但實際上卻是以蜘蛛門爲大了。
不管莫燃問到什麽,血殺或多或少都會告訴她,隻除了蜘蛛門,莫燃隻要開口,血殺都不會回應……
不久,是血殺先走的,他似乎有急事要處理,走的時候依然幹脆,沒有跟莫燃約定再見。
莫燃看着門口的方向,慢慢收回視線,盡管心裏疑惑重重,可注定沒人給她釋疑了……
“他的氣息很奇怪。”白矖說道。
“哪裏怪了?”莫燃問道,其實她也知道很奇怪,但卻并不知道奇怪在哪裏,所以她才希望白矖懂的更多一點。
白矖好看的眉峰微微皺起,一雙碧綠的眸子微縮,“他的殺氣很重,煞氣也很重,他的年紀尚輕,這不是與生俱來的,除非是……他修煉了什麽殺戮的功法,用了一些極端的辦法。”
“會是蜘蛛門的功法嗎?”莫燃很快問道,從那老者檢驗蜘蛛門聖典的時候露的那一手,莫燃已經察覺到一些那功法的詭異。
白矖搖了搖頭,“不一定……”他看向莫燃,忽然轉移了話題,“你很關心他?”
看莫燃的樣子,像是很關心那人的,可聽他們的談話,兩人又不像那麽熟悉的,白矖忽然有點好奇了,莫燃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
莫燃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可能吧,我感覺……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其實莫燃想說的是,不僅會見面,即便他們兩個看起來怎麽都不會有什麽交集,卻總是因爲某些原因再碰面,即便莫燃想忽略他,在這麽多次巧合之後,她也不能不好奇他了……
“我送你回去。”白矖說着,向莫燃伸出手去,莫燃自然的握了上來,白矖并沒有解釋,帶着她瞬移,并不需要牽着手……
……
這天,對于莫燃的訓練來說,有些許不同,因爲這是一個月以來,恒清聖人第一次親自教他們,而正是從今天開始,他們便着手練習劍陣了。
莫燃,唐甜,厲鳴犴,連城,許昭月,趙恒,趙菁,陽炎,沈赫,沈沛兒,夢容,翠煙,十二個人,除了莫燃、趙恒、趙菁、唐甜四人之外,其它人都是恒清聖人的弟子。
再見到恒清聖人的時候,莫燃下意識的對比了一下他和唐甜,兩人的容貌上倒是看不出多少相像,可恒清聖人卻是唐甜的親舅舅……
“今天要教你們的是基礎劍陣,名叫四合八級劍陣,在所有劍陣中,四合八級劍陣是變化之根本,隻要四合八級劍陣不散,劍陣就永遠變幻無窮,這個陣法需要你們各司其職,固守本位,決不可擅離……”
對于劍陣,莫燃是有些興趣的,但如果以這種形式學習劍陣,莫燃卻并不熱衷,這十二個人隻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劍陣的意義也僅止于神之囚牢而已。
可莫燃真正向往的劍陣,是禦劍的極緻表現,以一人之力禦劍以陣,那威力絕對可觀。
好在恒清聖人所講的劍陣細緻入微,倒是讓從來沒有接觸過劍陣的莫燃頗感新鮮,也受益匪淺,此次他要教的幾套劍陣,必然也是天一門的重寶,輕易不會傳給弟子的,在這一點上,他們卻是沾了神之囚牢的光。
唐甜的修爲恢複了元嬰期四層中期,因爲這直接關系到她在劍陣中作用,不能繼續壓制修爲,這讓那幾個本來對她暗自不滿的弟子頓時服了。
開始練習劍陣之後,莫燃的生活變的更忙碌了,不僅要在短時間内學會四套精深的劍陣,還要跟另外十一個人快速的磨合,莫燃常常是到了月上中天才能離開演武場。
也因此,莫燃沒有時間再去打探天一門之外的事情,她徹底沒有了張恪他們的消息,之前蘇雨夜還會隔一段時間送一個傳訊符過來,現在也完全沒有了。
莫燃忙,唐甜也忙,一天二十四小時,他們三分之二的時間幾乎都待在一起,唐甜似乎也沒有再見血殺了。
趙菁這段時間很安分,有時候在演武場跟莫燃切磋請教的時候,那友好的态度,仿佛他們之前所有的仇怨都沒發生過似的。
又過了一個月,莫燃他們的劍陣已經學到了第三套,這天,莫燃回到自己的住處時已經很晚了,可剛剛洗過澡,卻收到了白矖的消息,讓她馬上去唐甜的住處。
唐甜的住處?莫燃疑惑,白矖怎麽忽然傳這樣的消息?她還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唐甜,現在又是深更半夜的,她以什麽理由去?
可既然白矖都這麽說了,定是她值得一去的,于是叫了可青,讓他把今天熬的藥湯給她裝好,最後拿着一個食盒出門了……
沒錯,她就是專門去給唐甜送湯的,前幾天唐甜知道可青現在已經兼職莫燃的廚師了,還曾調侃莫燃每天晚上回去都有補湯喝,她就沒那個口服,莫燃想不到别的借口,竟也能出此下策……
莫燃知道唐甜住在哪裏,是首峰之内專門接待門派貴客所在,有很多弟子日夜輪守,莫燃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又說了是找唐甜,才被放行。
走進唐甜的園子,庭前的樓閣精緻漂亮,一個小塘盛着靜靜的水,邊上許多芙蓉開的正豔,莫燃繞過前庭,走到中庭,才剛走沒幾步,腳下卻是一頓,因爲她似乎聽到了一些不太尋常的動靜……
不遠處那間屋子并沒有門窗,隻懸挂着寬寬的竹簾,現在那竹簾垂了下來,雖然看不到裏面的情形,可聲音卻聽的清晰。
那清脆的鞭打聲,伴随着隐隐的呻吟聲,莫燃嘴角抽了抽,她是不是來錯了?那消息真的是白矖傳給她的嗎?
雖然心裏知道恐怕她現在轉身就走才是對的,可腳步卻已經往前去了,她停在那竹簾十步之遠處,裏面的聲音更加明顯了。
“你不是很能忍嗎?現在呢?你知道現在的你有多魅惑嗎?如果你開口求饒,也許我會大發慈悲放過你……”
略帶陰沉的聲音,莫燃不太願意承認那是唐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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