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笑了笑,心道莫燃果然并不知道,他道:“白矖的特别之處當然不在這裏,不管是男是女,白矖都是一種極特别的妖獸,别說是人類提起來垂涎欲滴,就是各類妖獸,也對他們趨之若鹜。”
“難道白矖的肉也很值錢,吃一口延壽三百年?”莫燃開玩笑道。
“沒錯,白矖的肉……體很值錢,不會延壽三百年,但修爲逆天飛漲卻是真的。”張恪嘴角勾起,帶起些邪惡的弧度,莫燃莫名的覺得很瘆人。
“這話怎麽說?什麽肉……體?”莫燃問道,看着張恪眉眼間的懶散,卻頓時覺得她好像問了什麽不該問的……不該問的?應該沒有吧,她隻是想知道白矖有什麽特别而已,還能特别到哪去……
“白矖很強,也很弱。”張恪道,這個總結着實矛盾,卻聽他又道:“白矖是女娲娘娘按照自己的原型創造出來的妖獸,天賦自然不弱,非但不弱,而且是很強大的一種妖獸,可是有一點,一旦他們有了伴侶,不論男女,白矖的力量都會通過結合一點點的轉嫁給伴侶,他們的天賦不會消失,仍然會快速的修煉,可隻要交合,他們的力量就不會停止轉移,也就是說,他們所有的修煉成果都會成爲别人的,所以說,他們很強,可一旦有了伴侶,就會很弱。”
說着說着,不知道何時張恪就站在了莫燃背後,俯身貼在莫燃的耳邊,莫燃幾乎能察覺到那似有若無的熱氣熏在她的耳後,“而那個白矖……現在很強,莫燃,現在知道怎麽回事,你心動嗎?”
心動……但不是因爲那個白矖,而是因爲張恪靠的太近了……
莫燃不太自然的挪開了些,摸了摸耳朵,“咳,的、的确挺特别的……但是修煉之事還是腳踏實地爲好,我不心動。”
“真的嗎?”柳洋忽然又從莫燃背後冒出來,把莫燃吓了一跳,“白矖的力量是自然轉嫁給伴侶的,不是非正當途徑,所以不妨礙你腳踏實地修行,有一個白矖作爲伴侶,你的修煉算是開挂了!莫燃,你真的不心動嗎?”
還真是……開挂了……
“不心動。”莫燃卻一點都沒猶豫的搖頭,看着張恪和柳洋不太相信的眼神,莫燃頓時笑了,“你們好像不相信我。”
兩人不知爲何沒說話,莫燃卻聳了聳肩道:“對我來說,很多事情都可以随意,唯獨伴侶這件事不能。”
張恪和柳洋的眼神不約而同的閃了一下,柳洋的嘴快,頗有些急:“爲什麽?”
莫燃瞧了他一眼,柳洋似乎也覺得自己問的太着急了,幹咳了一聲,那雙明亮的眼睛有點閃爍,想解釋卻沒什麽可說的……
其實修煉的世界并不是那麽迂腐,非但不迂腐,某些方面甚至很糜爛,尤其是有霊界的存在。
霊界固然讓人類的修煉如虎添翼,可人類把霊當做玩物,不論男女,與自己的霊發生點什麽那根本不算事兒,修者在找伴侶的時候也根本不會把這個放在心上,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一個“潔身自好”的,那才叫反常。
莫燃能召喚出鬼王那麽強大的霊,更實在她才築基期的時候,說明莫燃召喚的力量是一般人的幾千幾萬倍不止!莫燃遲早會召喚出别的霊,而且每一個都不會弱!
隻是,莫燃對于霊的地位好像并沒有明确的認識,她自己擁有如此厲害的能力,卻也并沒有表現出對霊的熱衷來,這一點讓張恪和柳洋既欣慰又擔憂,欣慰的是,莫燃并沒有那種對霊理所當然的玩弄之心,擔憂的是,她接觸的人少,而他們又可以不灌輸這種想法給她,如果她哪天自己“想通”了,他們豈不是得急死……
“你們是不是以爲,我爲了變強什麽都會做?”莫燃卻是問道。
“當然不是!”柳洋立刻道,保證的倒是挺快,可莫燃也是一副不信的眼神看着他,柳洋頓時就有點蔫。
莫燃卻笑了笑,在張恪和柳洋隐隐期待的眼神裏緘默了,她的視線放到了店内琳琅滿目的種子上,竟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張恪和柳洋相視一眼,就在這緊要關頭,莫燃怎麽就忽然打住了?現在他們心裏不上不下,難受的很。
張恪向柳洋使了個眼色,柳洋瞪眼,你不是挺會說嗎,怎麽你不去問啊……兩人僵持了一會,還是柳洋湊了上去。
“咳,莫燃,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該不會生氣了吧?”柳洋小心的問道,莫燃則道:“我生什麽氣?”
“就……我不是說你随便,不對,不是這麽說,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對……我就是好奇,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柳洋說完,他自己都愣了,然後屏住呼吸等莫燃的反應。
其實他真的很好奇,他喜歡莫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顆心就丢在莫燃身上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喜歡去留意莫燃喜歡的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玩的,他開始關注男人和女人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就好像靠近莫燃的時候,她身上似乎總是香的,有時候那萦萦的味道能讓他徹夜難眠。
他迷惘了很久才算知道知道自己的心意,才算知道自己是所謂的情窦初開……可是,那個時候他才發現,他已經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情敵、張恪。
他和張恪同歲,秦歌和蘇文哲都比他們兩個大,他們四個人從小玩到大的,最爲合拍,可在他們四個裏,張恪卻是最讓其他三人信服的那個,倒不是論修爲,而是張恪的腦子實在有點逆天,他總能走一步觀三步,在别人還沒看明白的時候,他已經運籌帷幄了。
在别的事情上如此也就罷了,在感情上竟也這樣!他敢肯定,張恪一定冷眼看了他全部的迷惘和糾結,隻等他自己想明白的時候才嗤笑他。
柳洋很興奮,他倒是想沖到莫燃面前,把他的喜歡大聲告訴她,在他眼裏,這簡直就是一件應該普天同慶的事情!他喜歡一個人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他是不是應該跟莫燃去表白,然後跟她結婚,然後帶她去環遊世界,做所有有情人該做的事情!
他興奮的幾天幾夜都睡不着,可張恪隻一句“你以爲她會願意嗎”就把他所有的激情都熄滅了,冷靜下來之後,他才慢慢想明白,喜歡原來是個雙向選擇題,他喜歡她,她不一定喜歡他……
他越是想走近莫燃,就越是覺得她遠,像是在夢中,不管他怎麽拼命追趕都抓不住,他怎麽都想不通,有時候她就站在眼前,卻好像她随時都會消失一樣。
直到那次她突然去了無雙城,音訊全無,他才真的着急了!因爲他害怕之前的感覺會變成現實,害怕莫燃真的就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度過了有生以來最漫長、最迷惘的幾個月,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莫燃不回來,他就要生無可戀了……
直到,蘇雨夜傳回了消息,莫燃早就去了無雙城,他才重新活了過來!那一瞬間他隻有一個想法,從此以後,他再也不要讓莫燃從他的視線裏消失了!
去地下城,也許是他最正确的選擇了,要不然他也不會看到莫燃記憶中的東西,要不然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爲什麽莫燃的心總是那麽遠。
他無法想象,她是怎麽背負着那麽沉重的回憶活着的,她的笑容明明清淡的像水一樣,總是讓人那麽舒服,誰會想到這樣的笑容背後藏着怎樣日夜顫抖的靈魂!
後來他明白了,她就像風,她有她的歸處,一旦離開了,将會一絲痕迹都不留!如果她決定走了,他、張恪,也許都會成爲她生命裏的過客!她明明是個近乎無情的人……
可他怎麽都無法去埋怨她,因爲沒有誰能比她更了解,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失去了一切的感覺……
在她看來,除了一條命,她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以前不敢說喜歡是怕被拒絕,現在還不說,卻是因爲,他自覺不配了。
他心愛的女子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變強如何複仇,他怎麽能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至少,至少他也要等到讓莫燃相信,他會是那個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人才行!
他是堅定了目标,可也要所有人都按常理出牌才行啊!張恪就不說了,蘇小叔呢?鬼王呢?今天那個白矖呢?他又不傻,何況是自己的心上人,感覺自然靈敏的很!
莫燃那麽優秀,遲早會被更多更多人發現的,像他一樣喜歡也不是不可能,那他豈不是會有很多情敵!這怎麽能讓他不擔心!
而且,瞧瞧莫燃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那麽出挑,不管是能力還是相貌,可莫燃爲什麽一點都沒有表現出被誰吸引的感覺?當然他不是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隻是很想知道,莫燃喜歡什麽樣的男人?還是說,經曆過生死,她真的已經到了無情無欲的地步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在她報仇之前,他是不是應該先拯救一下莫燃的心……
明明是想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莫燃到底有沒有情,可話一說出來就收不住了,聽起來怎麽那麽傻……
“不知道。”
在柳洋緊張的快不能呼吸的時候,莫燃似是想了一會,最終這樣說。
柳洋的心劇烈的跳動着,差點就跳出來了,莫燃好像認真想過這麽問題,而且也并沒有排斥他這麽問,仿佛得了鼓勵,柳洋緊接着就問:
“這有什麽不知道的?你喜歡什麽樣的長相?什麽樣的内在?難道沒有嗎?比如我喜歡長發的女孩,最好她的頭發是銀色的,我喜歡外柔内剛的女孩,當然,最好她肯依賴我。”
柳洋說着,那一張臉不知道爲什麽已經漲的通紅了,而張恪皺了皺眉,簡直想翻白眼了,你不如直接去說,你喜歡的人就是莫燃……
莫燃也愣了一下,然後抓起自己的頭發看了一眼,柳洋和張恪眼眸都是一縮,險些以爲莫燃察覺到了什麽,可幾秒鍾後,莫燃隻笑道:“好巧,我也喜歡這樣的女孩。”
聞言,柳洋有點失望,莫燃,你是沒懂,還是裝作沒懂……
“那不行,你必須說出個樣子來,你總不能說你喜歡女人吧?莫燃,你瞧瞧我,有時候我照鏡子,自己都會被這張貌比潘安的臉帥到,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動?這一點都不科學,你都讓我開始懷疑人生了。”既然莫燃并不當真,柳洋幹脆誇張的說道。
莫燃卻道:“如果因爲一張臉我就要心動,那我見到張恪,見到秦歌,見到蘇文哲,見到鬼王,還有那麽多人,我的心豈不是很忙?我是不是還要抽空對影自憐?如果是這樣,那我豈不是遲早會死于心髒衰竭?”
柳洋一愣,頓時大笑起來,捂着肚子笑的腰都直不起來,惹的很多人都向他們這裏看過來,柳洋一邊笑一邊說看不出莫燃是這麽幽默的人。
最後還是莫燃不想這麽引人矚目,她的話止住了柳洋的笑聲,“喜歡一個人哪有什麽标準?三娘就跟我說過,在遇到爹爹之前,她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奴隸,沒人配得上她,可事實上,她爲了爹爹放棄了以前所有的堅持,我還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他們倒是等到了莫燃開口,可莫燃的一番話卻說的柳洋和張恪沉默了許久,如果不是因爲白矖這件事情,他們根本不會讨論到這個話題,更不會去試探莫燃的感情,無論他們之前怎麽想,都想錯了……
莫燃不是無情,她有情,而且異常柔軟,從她的話中能夠感覺到,她把感情看的多重要,即便她現在不懂,也不會輕易拿她的感情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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