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不是江潮哥哥嗎?”莫伊伊扯了扯莫燃的袖子。
正在這時,江潮卻将酒杯放在一旁,翻身從樓上躍了下來,白衣翻飛,引的不少女子癡迷的看過來,折扇啪的打開,嘴角輕笑,“别來無恙啊?”
見到如此熟悉的動作,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雖然那張臉又變了僞裝,可莫燃仍然發自内心的笑了,“别來無恙。”
“呵呵……”江潮細細看了看莫燃,“若非有伊伊羽飛在,我都不敢确定這是你了,上次一别也不過幾個月而已,你的變化怎麽這麽大?啧啧,天下第一美人應該易主了。”
莫燃也笑,“對,你這天下第一美人的位子應該讓給我坐幾年了。”
沒錯,大齊王朝的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個男人,而非女人,而這個男人還正是眼前的江潮。
隻是此時江潮臉上做了些小僞裝,隻是稍稍改變了些許,便将那禍國殃民一般的臉遮住了,否則頂着那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街,今晚又如此熱鬧,姑娘們不用顧忌平日的矜持,見到那樣的美男子定會釀成慘禍的。
“這種虛名,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江潮說着看向莫伊伊,摸了摸她的頭頂,“小伊伊你說說,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莫伊伊道:“咯咯……江潮哥哥每次都折騰這張臉,讓伊伊說,除非你弄成路邊的乞丐那樣,伊伊才可能不認得哦。”
江潮卻慢慢笑了,“小伊伊不懂了吧,折騰這張臉是爲了清淨,可要扮成臭哄哄的乞丐,讓自己不痛快,可是得不償失。”
莫燃也笑,江潮是個很有品味的人,一舉一動都像是藝術,他生下來好像就是爲了享受,整日遊于山水,想停便停,想走便走,想逮住他還真不容易。
所以在這山下的小鎮看到江潮,莫燃才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麽跑這來了?”
莫燃和江潮并肩走在街上,江潮一手拿着折扇,爲莫燃擋開偶爾擁擠的人群,走的不急不緩,一雙桃花眼慢慢的掠過道旁的小攤,聞言笑了笑,“在莫家莊山下,自然是等你。”
“等我?我可不信,誰知道你從哪晃過來的,再說了,你又不是找不到莫家莊的山門,還需在這裏苦等?”
“唉……”江潮狀似無奈的歎息,“你問了,我回答了,可你又不信我。”
“你還覺得委屈?你的信譽是被你自己折騰沒的,我都被你戲弄過多少回了,早已百毒不侵。”
“唉,這也是我的錯……”
二人一路漫步到放河燈的地方,江潮瞧了瞧莫燃手裏的河燈,微微挑眉,“你要放河燈?”
“不然我拿着玩嗎?”
聞言,江潮走開一會,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盞河燈,而莫燃剛剛将河燈裏的蠟燭點燃。
“姐姐我們一起放吧,這樣我們的心願也能一起到達月神那裏!”莫伊伊充滿天真的說道。
“好啊。”莫燃道,又看了看江潮慢悠悠點亮河燈,見他河燈裏并沒有小字的影子,便問:“你沒有寫心願嗎?”
江潮卻道:“心願在心裏,放河燈應個景。”
莫燃聳了聳肩,其實她更相信江潮根本沒有心願,雖然他還很年輕,但是他一直都是過着自己想過的生活,随心所欲,要說灑脫莫燃不信還有誰能比得過他。
當年他心血來潮去考科舉,一路考到殿試,摘得探花的桂冠,皇帝本想委以重任,可他卻膽大包天的跟皇帝打了個賭,他離開長安,三年,如果三年皇帝能想出辦法讓他踏進長安,那他這輩子都願意俯首稱臣,爲朝廷鞠躬盡瘁,可如果皇帝沒有想出辦法,三年過後,他赢,他自由。
且不說這世上有多少人是擠破腦袋都想出相入仕的,敢跟當朝皇帝打賭的也沒有幾個,遑論一個江湖中人,可皇帝卻偏偏答應了,而江潮的名字也從此更加如雷貫耳。
當初莫家莊出事的時候,江潮和皇帝的賭約也即将到了時限,不知道後來……誰輸誰赢了。
“呵呵,你不放河燈,盯着我看什麽?”江潮笑了笑。
莫燃有點恍惚,搖了搖頭,“我沒看你,隻是正好發呆而已。”
江潮點了點頭,“嗯,看着我發呆而已。”
莫燃瞧着他嘴角的笑,還有那戲谑的語氣,便知道他這是在取笑他,她發呆什麽時候不能發呆,非要在這個時候,看着誰不行,非要看着他?
“姐姐,快放河燈吧,不然那邊的河燈要飄過來了。”莫羽飛說道。
前面有一座橋,名叫月亮橋,傳說河燈鑽過了月亮橋,河燈上的願望就會被月神帶走,所以越靠近月亮橋,人就越多,因爲人們都希望自己的河燈能順利鑽過月亮橋。
“姐姐,我放不下去。”莫伊伊着急的喚莫燃,她的力氣小,拿着竹竿的手晃晃悠悠的,河燈都快被翻進水裏了,莫羽飛正想幫她,莫燃卻已經過去了,從背後握住莫伊伊的手,幫她一點點的把河燈放下去。
江潮向那邊看了看,卻見莫燃因爲側着身體,半個身體都探入了河岸,一頭銀發傾斜而下,暖黃色的燈光跳躍在上面,異常好看。
江潮的視線收回,微一垂眸,便看到莫燃放在原地的河燈,河燈的内壁上有莫燃些的字,被燈光拉的變了形,晃晃悠悠的投影在對面。
慢慢的拼湊,依稀拼出了她寫的東西,‘夢不是夢,家還是家——’
“耶!伊伊的河燈放出去了!姐姐和哥哥也快放,我們的河燈要一起過橋!”莫伊伊高興的站起來歡呼。
莫燃走了回來,挑着自己的河燈去放。
莫燃往年也放過河燈,但是從來沒有如此認真過,她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月神,她隻是希望心想事成。
眼睛一直盯着河燈在水中飄飄蕩蕩的鑽進了橋底下,莫燃起身,穿過人群擠到了月亮橋的另一側,在一大群河燈中尋找她的河燈。
“在那。”江潮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他的手越過莫燃的肩膀一指,莫燃看去,果真是她的河燈……
“我的也找到了!在那!哥哥你的河燈呢?找到了嗎?”莫伊伊高興的直叫。
莫羽飛也笑了笑,“找到了。”
“江潮哥哥,你的河燈呢?還沒找到嗎?”見自家哥哥姐姐的河燈都已經找到了,隻有江潮沒有說話,莫伊伊主動關心道。
江潮仿佛這才去找自己的河燈,可是一樣的河燈太多了,他又沒做什麽标記,還真找不到了,江潮倒是并無所謂,可是莫伊伊卻挺爲他着急的,“那怎麽辦?江潮哥哥的願望是不是實現不了了?”
江潮卻笑着摸了摸莫伊伊的頭頂,“不會的,如果哥哥的不見了,你姐姐的河燈也會幫哥哥把心願帶到的。”
莫伊伊天真道:“啊?那怎麽行?一個河燈怎麽能帶兩個人的願望?”
江潮笑了笑,沒有說話。
放了河燈,一會兒還有酒會,可是莫燃帶着自家弟弟妹妹,就不去那種地方了,更何況,那種場合都是年輕男女互訴衷腸的地方,這樣的機會一年也隻有一次,莫燃從來沒有感興趣過。
回到跟莫雲楓他們約定好的酒樓,琪琪格南琴剛一見到多出來的江潮就認出了他,“這不是少盟主嗎?月神節不去萬壽山,怎麽來這小鎮子了?”
江潮那點僞裝對于琪琪格南琴來說太小兒科了,江潮算是莫燃爲數不多的之交好友,琪琪格南琴不喜歡江潮的父親,曾經還大打出手過,不過卻挺欣賞江潮的,而江潮也自有一套他自己的處事方法,雖然他的父親是武林盟主,可是與他相處過的人,都會把他本人和他父親分的很清楚。
江潮捧着扇子跟莫雲楓和他的三位妻子見了禮,這才笑道:“萬壽山的月神節雖是天下之最,但小鎮的節日也别有風情,況且,小鎮還有有趣的人,在萬壽山見不到的人。”
琪琪格南琴捂着嘴笑了笑,紫色的指甲格外搶眼,“呵呵,哪裏有有趣的人?我怎麽沒有看到?”
江潮卻淡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莫莊主和三衛夫人,莫燃和兩個弟弟妹妹,對姜潮來說,都是有趣的人。”
莫伊伊一直專心的吃桌子上的甜點,這時卻忽然插嘴,“江潮哥哥說謊,剛才你還說是在這裏等姐姐呢。”
“呵呵……”這次卻是莫燃笑了,瞥了一眼江潮,似乎在說你的騙術被小孩子識破了。
“是這樣嗎?”琪琪格南琴卻非要追問。
面對大家的視線,江潮似乎投降一般道:“等莫燃是真,想見諸位也是真。”
莫伊伊卻又一次天真的拆台了,“伊伊的小表妹今年三歲了,小姨每次問她最喜歡誰的時候她就會說小姨,姨丈每次問他的時候她又會說是姨丈,姜潮哥哥,你現在就像伊伊的小表妹。”
頓時一桌人都笑了,姜潮握着扇子,看衆人笑的開心,搖了搖頭似乎認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