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隻知道,幽冥殿向來有着鬼域殺手锏的稱号,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而且每次出現都是殺人于無形,即便鬼域經過的戰争和更疊無數,也沒有人能清楚的描述出幽冥殿大開的時候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而對于鬼鎮來說,在此基礎上,幽冥殿就更神秘了,因爲當初鬼鎮退出鬼域的時候,幽冥殿根本就沒有打開,鬼王直接命令鬼母、判官、陰童帶着鬼鎮撤出了鬼域,讓鬼醫關閉了幽冥殿,爲了避免幽冥殿被新的鬼王強行打開,鬼醫将自己封印在水晶棺材之内,幽冥殿也随着他的能力一并被封印。
鬼域四使每個人都是萬裏挑一的,擁有着逆天的能力,才能分别掌管輪回、刑司、軍隊和幽冥殿四個特别的地方,每個鬼王都是親自挑選自己的左右手,但曆任鬼域四使的能力也并非一緻,反而有着很大的差别,隻是向來成王敗寇,鬼域四使從來隻有一任能存在于世間,可是現在,除去鬼域現如今的鬼域四使,存在于鬼鎮的四使顯然是壞了規矩的。
鬼醫的封印本來是再過幾年才能自動解開的,但是莫燃的闖入也不知道如何觸動了陣法,血祭是自動開啓的,血祭是以血爲祭,以人爲祭,以此揭開陣法的封印,隻是被當作祭煉之人基本上是必死無疑了,因爲沒人能承受得住祭煉的痛苦,相當于用一條命換另一條命,光是一點一點流幹的血液就能将人的意志摧毀。
可奇怪的是,莫燃沒有事,除去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更加虛弱了而已,也許正是因爲莫燃昏迷了,她并不知道自己成了陣法的祭品,在昏迷之前她還在想着,隻睡一會兒,她還要醒來,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也許這種意念太強了,一直支撐着莫燃,也陰差陽錯的挺過了整個封印破除的過程。
這也就是爲何陰童在知道了出現在水晶棺材内而且被當作祭品的人是莫燃的時候會那麽驚訝和憤怒的原因了。
鬼醫要殺的人,從來不會管是人是鬼、是男人是女人,陰童在看到莫燃渾身是血的時候就怒上心頭了,所以也來不及多想,爲什麽莫燃會被鬼醫那麽抱着。
而此時,再鬼醫的房子裏,鬼醫将莫燃放在床上,又擡手将床頭的帷幔放了下來,“你們不出去嗎?”
鬼母挑眉看着一臉冷漠的鬼醫,那藍色的華服上半染着鮮血,映襯着那身氣質更加冰冷,墨眸看向三人,雖然同爲鬼域四使,但被封印了這麽多年,再出來時也并沒有寒暄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把莫燃留在你這裏嗎?”鬼母狀似驚訝的問,“她留着可有大用,這事關鬼王,我們三個沒法放心。”
陰童晃着小身體一閃身就到了床邊,正打算鑽進床裏去看,卻被鬼醫一揮袖給擋了回去,一陣波浪形的能量震蕩的襲向陰童,陰童結印化解,氣的在空中轉圈,“你最讨厭了!鬼王不讓我們打架,童童最聽話,從來不動手,就你最壞了!你竟然欺負小孩子!童童要看大姐姐,你爲什麽不讓!是童童先認識大姐姐的,你别想獨占大姐姐!”
說着,還義憤填膺的指着鬼醫,“大姐姐被你抓去血祭了!你這個壞人,大姐姐要是醒不了,你就是罪大惡極!到時候判官一定會把你扔進他的地獄!你就等着唔唔……”
在陰童喋喋不休的時候,鬼醫慢慢的動了動手指,忽然在他身上打下一個法術,快的陰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張小小的嘴就被封上了,結果把陰童刺激的更怒了,小小的身體在空中不停的揮拳,跑到鬼母和判官面前控訴,讓他們幫他解開鬼醫的封印。
雖然四人都是鬼域四使,但是陰童不得不承認,他打不過鬼醫,雖然沒有真的動過手,但是鬼醫的法術他從來都解不了,陰童才不會承認自己能力不行呢,他最厲害的是指揮鬼物,不是單打獨鬥!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的圓圓的,看上去都快被氣哭了。
判官看了看鬼醫,一把拎住陰童的小肚兜拽着他出去了,他似乎已經知道,莫燃在鬼醫這裏也不會有事了,他留下也沒用,況且,今天的飯還沒做……
而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傳來陰童細嫩的聲音不服氣的掙紮,“判官要走你自己走,童童還要回去,帶着童童的小魂兒跟鬼醫大戰三百回合!”
屋子裏,鬼醫看向鬼母,墨眸之中神色淡淡的,但那意思卻很明顯,仿佛在說“你也該走了”一般。
鬼母卻道:“讓我走也行,可不久後天就亮了,你确定那個時候莫燃還是安全的?”
溫言,一直淡漠的鬼醫卻微微皺了皺眉,雖然那動作細微而且一閃而逝,可鬼母還是看到了,“所以,既然你打算親自出手醫她,那我就在這等着,等你醫好了我要把人帶走,她不能留在這兒。”
“你出去。”在鬼母以爲鬼醫已經聽進去之後,鬼醫卻冷不防的來了一句。
鬼母微微皺眉,“你别太自作主張,莫燃的死活關系着鬼王能不能回來,出不得差錯,況且她不同于鬼鎮裏的任何人,天亮後她必須回人類的世界裏,你把她留在這裏也沒用。”
這一次,鬼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墨眸也變的深沉了一些,他隔着帷幔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口中卻道:“我讓你說這些了嗎?你已經耽誤了我很多時間。”
鬼母的臉色也有點沉下來了,他們四人當中,鬼醫最爲冷淡,也最我行我素,可是鬼王相信鬼醫,在正事上鬼醫也從未出過差錯,要不然就鬼醫這個脾氣,他們幾個三天兩頭就得大戰幾回,就算是這樣,有鬼王立下的規矩在前,多數時候都是他們忍了。
“你什麽意思?”鬼母沉聲道,在莫燃這件事情上,她不能讓步,不能允許出差錯。
鬼醫沒有擡頭,過了一會兒才說話,“你出去,天亮後把她交給你。”
這話有點解釋的意思,不管爲什麽鬼醫不讓鬼母帶走莫燃,反正鬼母的擔憂是可以解除了,鬼母臉色稍霁,得到承諾後放心許多,也不想看到鬼醫那張冷淡的臉,轉身離開了。
隻是在出門之前,鬼醫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以後不用跟我說她的事情。”
她?鬼母駐足,眼神看向床的方向,挑眉問:“莫燃嗎?”
鬼醫沒說話,鬼母卻笑了,“說了又怎樣?反正天亮後你也會忘。”
說罷,鬼母直接推門出去了,沒看到鬼醫旋風一般沉下去的雙眼。
該走的人都走了之後,鬼醫揮手在房間設下結界,将自己的空間完全隔絕開來,這才起身,去内室在浴桶之内放好水,又在一旁的架子上揮手放出一大堆盒子,随手打開幾個盒子,卻見那精緻的盒子裏面放着的都是完整的靈植!
在那麽多盒子裏仔細挑出一些用得到的,随後祭出一簇幽藍色的火焰,那火焰雖然顔色清淡,也隻有拳頭大小,可那溫度卻着實吓人!一瞬間好像整個屋子内的溫度都攀升了好多!
接下來鬼醫的動作才更逆天!卻見他拿着那些靈植放入火焰之中,那火焰的溫度高的很,可奇怪的是,脆弱的靈植卻沒有立刻被燒成灰,而是完整的漂浮在火焰當中,然後一點點融化,融化之後被禁锢在一個小小的範圍之内,鬼醫動作流暢的加入新的靈植,就這樣一手舉着火焰一手慢慢的加入靈植。
若是有煉藥師看到這一幕,下巴絕對能掉地上!這就是傳說中的脫鼎煉藥!
不管是煉器還是煉藥,都是要借助鼎爐的,否則煉藥師根本無法操控火焰,也無法做到讓靈植不被損壞,要知道,隻要有一點點損壞,靈植就報廢了,而就算煉藥師再有錢,靈植也不是這麽燒着玩兒的!
聽說隻有八品的頂級煉藥師才敢嘗試脫鼎煉藥,而且成功率也很低,根本不像鬼醫這般随意!
許久,當終于煉好一瓶靈藥之後,鬼醫直接将剛剛出爐的靈藥倒在了浴桶當中,又将手中捧着的幽藍色火焰放進水中,隻一眨眼,也許一秒鍾的時間都沒有用,那火焰就被他收了回去,而此時,那浴桶中的冷水已經騰騰的冒着熱氣了。
鬼醫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打開帷幔,床上的莫燃還在昏迷,鬼醫俯身将她抱了起來,轉到内間,鬼醫讓莫燃靠在他身上,将她身上殘破的衣物徹底除去了,鬼醫又将她抱起放進了水中。
按理說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寬衣解帶,總會有些奇怪的,可鬼醫卻始終自然而很,那般淡漠的人加上一個昏迷的莫燃,這樣的場景竟然沒有絲毫違和感,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鬼醫的視線一直淡淡的停在莫燃的頭頂,一絲一毫都沒有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