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雞鳴聲劃破寂靜,片刻,朝陽的陽光,從朝霞照射下來,宛然無數金色的瀑布滾滾而下。
一輪紅日緩緩升起,白雲在朝陽照耀下化成多彩霞雲,漢中的街道上行人多了起來,人來車往,馬兒低鳴。
這是如今大漢的中心城市,甚至在某些方面,還在新都城長安之上。
官道從此城而過,北接關中,西去涼州西域,南入蜀地,東連荊襄,無數工坊拔地而起,還有漢皇行宮在此。
行宮一座宮殿内,皇妃諸葛果此時眼皮微動兩下,随之睜開,醒過來的她,并未直接起身。
“來人。”諸葛果纖纖玉手扶着床榻坐起,向外面輕喚的說着,她執掌内衛,又是皇妃,在内廷就是皇後也奈何不得她。
“娘娘,有何吩咐,可是要伺候您起來?”女侍聽到呼喚,小心翼翼從外面步入内殿,恭敬的在離諸葛果幾步遠處站定,目光垂下來不去直視床塌,聲音保持在不高不低的音調問着。
後宮女官,是太監内官的輔助,按照現在大漢的制度,最高隻有五品,稱“尚儀”,輔助皇後管理所有宮裏大事,負責分發俸祿,分配宮女。
這品級連皇帝身邊都沒有,皇帝身邊的,又稱“尚事”,從五品,是皇帝的貼身女侍總管。
以下還有正六品“尚宮”,則是皇妃級以上的娘娘身邊的人,掌握着一宮中宮女的權利。
從六品,就是“司宮”,這是輔助尚宮,或者是小宮殿的主事。
正七品,就是“領司”,這是各具體部門的女侍。
從七品稱“奉司”,主一件事。
正八品稱“主事”,從八品稱“女侍”。
正九品稱“領班”,從九品稱“長記”。
按照内宮的制度,從七品起,各鑄印給之,簡單的說,就是有官印,有着文件記錄,這是權力,也是責任。
并且這些女官都是有俸祿,按照楊伊的命令,俸祿有十分之一數給予宮外家人,一半則由當事人收起來,賞賜不在其中。
“恩。”諸葛果顯得比往常更平淡,隻淡淡應了一聲,就在床榻上想起事情來,看起來很是漫不經心。
女侍忙轉過身,沖外面一招手,立刻有幾個侍女從外面走進來,手捧着幾套衣裳,在諸葛果面面垂首站立。
“這套吧!”諸葛果隻是随意指了一個托盤,這個侍女留下,其它侍女手捧衣裳退出,剩下侍女,再加上女侍,一同替諸葛果穿戴起來。
諸葛果換好衣裳,又有人捧着溫水、洗漱之物,服侍她清潔面容。
下面,就是梳理她長發,和一般人不一樣,諸葛果不必特别打理,就柔順黑亮,在女侍巧手之下,梳起秀麗發鬓。
“娘娘真是天生麗質,無論梳什麽發鬓,都是好看的很。”替諸葛果打理頭發的女侍,是家中之人,跟在她身邊十幾年的,當然也不可能嫁人了。
在女侍服侍下,鏡中少女面容柔和,說着:“是你的手藝好罷了。”
“用早膳吧!”諸葛果說着。
“娘娘稍等片刻,這就去叫人準備。”
諸葛果簡單的用了些,放下箸子,又用清水漱過口,起身向外走去。
楊伊下令,如今要在行宮暫時處理國事,翰林學士和九卿衙中的主事也都到行宮了。
楊伊這時,穿一件白袍,到了行宮的書房處。
幾位卿臣這時都一一行禮,楊伊就笑的說着:“不必多禮,說說現在的大要吧!”
“諾,陛下,其實也沒啥可說,随着天氣轉暖,最近各州各郡都依照戶部政令,開墾荒地,各郡縣都忙着開墾。”
戶部主事此時頓了一頓,說着:“今年預計的軍糧一百三十五萬石,都已經屯積清點七十萬石,還有六十五萬石,預計在酷暑前完成。”
楊伊點了點頭,說着:“已經不錯了……軍情呢?”
“都督府和兵部發來消息,臣整理了一下,各軍現在都已經修整完畢,饷、械、醫,都已經準備好了。”新進翰林學士何攀起身鞠躬說着。
如今翰林學士中,馬亭兼戶部,陳壽兼吏部、杜轸兼禮部,李密兼錦衣衛并刑部,何攀兼兵部,諸葛京兼工部。
“醫營的情況怎麽樣?”楊伊問着。
“按陛下旨意,每縣必設一醫官,每衛必設一醫官,都執行下去,隻是太醫司、少醫司、惠醫司,還沒有這樣多醫官。”
楊伊聽了,笑了笑,說着:“吏部提議,設太醫令正五品,我覺得很好,隻是太醫司隻爲宮廷和朝官治病,這就太狹窄了。”
“這郡中設少醫司,正七品,縣裏中設惠醫司,正七品,也是爲百官和百姓醫治,防治時疫,軍中也要相應。”
楊伊對官位和品級看的很重,每品每級都有着相應的氣運支出,虛于人事隻會導緻浪費,但是有些必要的方面,卻不吝官位。
醫官制,雖然前面有些淵源,卻是楊伊獨創,現在已經推行下去,實際上就是建立初級醫校和醫生資格論證。
醫分四等,第一是學徒,按照楊伊要求,能消毒,能包紮,知道簡單的醫理,能緊急搶救就是,實際上就隻是護士,但是也能救命了。
這個時代不可能用女人當護士,楊伊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韪,内衛隻是一突破,就這也很是冒險了。
散醫仍能以方子治人,審查寬松,但是如果治死了人,訴訟糾紛,三級審查(縣、郡、大理寺)通過之後,才會免去行醫資格。
成醫,按照未來體制,将和最下級吏相當,長醫是和典吏相當,上醫就相當于令吏了,上面還有一級,就是醫官,必是名聲傳播善醫者才可擔任。
在大統一政權下,要想推動醫制,就必須加官,這是無可奈何的事,也是楊伊第一時間就清楚的事。
楊伊聽了,伸手虛按,示意他們都坐下,說着:“還有什麽事?”好心情文學網
“陛下,水師将軍甘毅,已經回來,帶着數人求見。”李密此時起身禀告着,這是錦衣衛參贊的事,張牧之報告上來,他審查過後,才在這小朝會中禀報。
楊伊頓時一喜,卻不動聲色,說着:“傳他們候見,朕等半個時辰讓來拜見。”
當下又說了幾件事,漸漸用去了這半個時辰的時間。
楊伊讨論完畢,稍微休息了會,這時旁邊候着的内監見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請示。
“有幾個人?”
“陛下,來拜見的共有八個人,臣以爲,讓甘毅帶上那個水賊首領蔣順就行。”李密此時說着,他按着報告上來的情報說着。
楊伊搖了搖頭,說道:“甘将軍是個穩重之人,朕以爲他不會行事孟浪,既然帶了這些人,那麽定然是有所長,都來拜見吧!”
李密所言,是爲了穩妥,畢竟誰也不知那其中有沒有什麽間諜之類的人物,若是有,那麽可就毀了甘毅!
不過,楊伊既然言之,李密也就不會再勸谏,就是有間諜,其實也做不了什麽,荊轲刺秦都不成,如今又怎麽可能成功。
過了一會,甘毅帶着幾人,進來叩頭。
楊伊随意坐着,微微說着:“卿平身。”
“陛下,請容臣等一一拜見!”
“臣蔣順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蔣順是臣在荊州時,就結識的,雖然落于難中,當了水賊,卻不傷民,并且能征善戰,這次連家眷,計有五千人許,臣驗看了,有一千五是可立即征用的水兵,船也有,一下子就能多上一營。”
蔣順自進了這禦書房,就覺得一股壓力和威嚴,不敢多說,隻是低着頭,拜見之後,就聽着甘毅介紹。
楊伊此時看了看,卻是微微皺眉,這蔣順有些氣運,畢竟集衆五千許,隻是多是貧弱老幼,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人。
雖然知道才能和氣運并未有多大關聯,畢竟曆史上多的是“才高命薄”,但是看見這人本命氣運也是不高,卻是有些失望。
楊伊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不露絲毫,說着:“你就是蔣順?”
“陛下,就是臣。”蔣順此時磕頭,說着。
“你能率衆而來,就是爲國之人,隻是國有制,朕先封你爲水師校尉,等你有功,朕再提拔。”
這校尉也就是甘毅所應承的,蔣順立刻磕頭應着:“諾!”
剩餘幾個人都一一磕頭拜見,都帶來了一些部衆,這一次,預計擁兵三千許了,皆是能戰之人,楊伊也就是一一封官,隻剩下最後一人。
楊伊一掃至此人,眼皮就猛的跳了一跳,不過這時她養氣工夫就漸漸深了,也沒有多少表情表露出來。
等着這人報上名來,楊伊就記下了這個名字:“沈瑩,先入翰林院爲庶吉士,觀曆政事。”
就沈瑩未曾入軍爲軍将,其餘的都入了各軍,不過,他們的部署,大多還都在南郡,隻是一些核心之人連帶家屬,遷移而來,畢竟連帶家眷,近乎萬人了,想要從漢水來,也是很難的。
就是翻山越嶺,這萬人可不是百十人的小隊,補給就是一大難題。
所以,像是蔣順幾人,有兩人還得回轉南郡,當然,這邊也會派去協助練兵的,還有一些軍械并資财,不久後,這些人将作爲内應。
甘毅知曉沈瑩大才,本來是想要做水師祭酒的,不過陛下金口已開,自然隻得服從,隻能算沈瑩運氣了,雖然不入軍職,還隻是翰林院的一七品吏,不過翰林院爲中樞中心所在,皇帝智囊所屬,升遷卻是極快的。
比如何攀,才入翰林多長時間,就已經升遷爲正六品的翰林學士。
翰林學士執掌權責不同,品級也不同,最高爲正四品,除卻九卿衙門之事,像是李密還要參贊錦衣衛,杜轸得參贊國子監、太學諸事,陳壽除卻禮部事務外,還得輔佐馬亭參贊本院一些事務。
權重,自然職位就高了。
楊伊安排了之後,再說了幾句勉勵之語,就讓他們退下。
而這時,一人就過來禀告:“陛下,皇貴妃求見。”
楊伊聽了,就想起一事,笑的問着:“聽說現在求親諸葛家的人很多?”
“是,臣可知,有不少大族的女子,都想和諸葛學士結親。”這時,陳壽就忽然笑說着。
說的卻是諸葛京,這天下人,也很是行事迅速,諸葛果身爲貴妃,又掌内衛,自然會被很多人瞧上諸葛家了。
聽到這裏,楊伊眯了眯眼眸,笑的說着:“你們啊,到你們門下說客的人也不少吧?”
話說的清淡,陳壽卻是心中一驚,想起了叔父的話:“你們處于翰林院,目前看來就幾乎是中樞,你有緣進入其中,自然是日後顯貴,這也和你命數相同,不過既然翰林院是上命出入,中樞号令之地,幾近于宰相,第一就是慎密,一旦洩秘,隻怕情分就淡了,以後再多功勞也是福禍不測了。”
陳壽頓時覺得自己輕慢了,回顧自己和那些人交往情形,一邊聽着楊伊言語,聽楊伊突然問到,大悟之下忙行禮回答:“說客是不少,不過這其實是陛下的家事,臣又是秘書監的人,臣想着,爲此臣者,第一就是慎密,臣安敢多言?多言必失,隻是不能明着拒絕罷了。”
這話一說,這時,一旁聽着的何攀卻是領悟,心中大凜。
“這話得體。”楊伊聽了,立刻心中欣悅,歎的說着,頓了一頓,又說着:“既然皇妃要見朕,這必然是私事,那朕就出去一下,在這裏說私事不好。”
說到這裏,楊伊擡手起身說着。
在場的人,就俯伏行禮,楊伊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走到了門口,這時,一股帶着春意的涼風吹來,頓時激得楊伊渾身一個抖擻,精神大震。
話說上午議事,雖然不算沉悶,卻也冗長,這時清風徐來,疲倦一掃淨盡。
随行的太監領班和侍衛跟上,又去了一個廳子,楊伊舉步上階,到了裏面,發覺裏面很幹淨,廳内陳設并不奢華,除了一張檀木桌,幾張茶幾靠椅之外别無長物,就是沒有燒炭,有些涼意。
有太監連忙要吩咐,這時,楊伊叫住了他:“慢着,不用了,朕也隻是坐會,吩咐上茶就可以了,讓貴妃過來吧!”
“是!”這太監恭謹應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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