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易在山地内飛速奔跑,一個小時後,确定沫沫沒有追來,這才松了口氣。
接連的戰鬥和狂奔,讓他體能消耗巨大,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吞了一些精力丸和固元丹,補充了下原力。
他從張魏和伯克的空間袋内,翻出許多瓶瓶罐罐,逐一檢查了下,進行分類存放,還發現不少類似暗靈丸的東西,蘊含飽滿的黑暗原力,但他不敢随意服用。
在幾人的空間袋中,還整理出了三十多件原力兵器,以刀劍和槍械爲主,他将伯克的苦海之槍和守護之鱗擺弄了下,還有張魏的那柄戰刀,全是四級裝備。
陳小易内心一陣冷笑,光是這些原力裝備,就不知私吞了多少帝國财物,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何況還有大量的其它物品,都是價值不菲,真是死有餘辜。
他拿起其中一把狙擊槍,一米多長,灰色的合金材質,拿在手中極重,瞄準器上是一枚精巧的紅寶石,槍的兩側刻畫着一圈圈的攀枝花紋,給人一種天空花園的優美質感。
正是帝國制造的“天國”系列狙擊槍。
相傳在盛開鮮花的地方,狙擊手的内心更容易鎮定。
這柄槍的等級也是四級,放在一個精美的長盒子裏,他砸開鎖才取出來。
陳小易将狙擊槍重新拆卸組裝了一遍,把每個零件都詳細了解了下,這才重新放回空間袋内。
随後,他在伯克的物品裏,找到一些獸皮卷軸和鉑金紙,裏面用黑暗一族的文字寫滿了各種記錄。
當初在學院的時候,他是各科全A學霸。
黑暗文字也是要學習的内容之一。
陳小易仔細閱讀了一遍,裏面有一些伯克的修煉心得,還記載了一些黑暗一族的事務,在其中一張鉑金紙上,畫着一些奇怪的圖案。
周圍大量标注了“邪元”的小方塊,釋放出黑暗原力,順着複雜的回路圖,流入到中間一個人體結構中。
陳小易盯着看了一陣,感覺像是一種獻祭或者儀式。
難怪整個不歸城的邪元都沒了,全被伯克收集過去,用來進行這個儀式了,好在從伯克和張魏的談話中可知,這個儀式并沒有完成。
陳小易雖然不知道這個儀式是做什麽的,但對人類而言,肯定不是好事,現在伯克死了,算是一種幸運。
在伯克的物品中,還找到不少邪元,足夠他煉制破厄丹。
“那沫沫要殺駱青雯,怕是很快就會指揮魔種生物強行攻城,不歸城即将陷入暴風驟雨。”
陳小易望向遠處,在天地一線間坐落的古城,顯得有些寂寥,落寞。他想到這城即将要被血染,無數同胞慘遭塗炭,内心輕微的震顫了下。
“哎,真想一走了之啊。”
陳小易苦笑着搖了搖頭,突然發現自己常說明哲保身,少管閑事,可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心中那被掩埋的信念,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燃燒起來。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千載暗室,一燈即明。
陳小易将東西收拾了下,立即向不歸城奔去,心中暗想:“城内,怕是已經變天了吧。”
……
“不好了,不好了!”
守城府邸内,一名傳訊兵匆匆忙忙奔跑,推開辦公室的門,驚慌失措道:“準校大人,魔種生物的數量,增加了三倍不止!”
辦公室内靜悄悄的,這名士兵愣了下,駱青雯正安靜的坐在辦公桌前,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桌子上堆了一疊軍報。
旁邊站着幾名傳訊兵,個個低着腦袋,正都斜眼睨視着他。
這名傳訊兵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嗫喏道:“準校大人……”
駱青雯平靜的說道:“你們通傳訊息,連‘報告’二字都不會說嗎?”
那名通傳兵臉上一紅,急忙站了個軍姿,大聲說道:“報告準校,魔種生物的數量,突然間激增了三倍不止!”
“知道了,軍報放桌上吧。”
駱青雯淡淡的說道。
那名通傳兵立即将軍報呈上,然後跟其他人一樣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這位新來的準校越是表現的平靜,他們内心越是發慌,并非他們不懂軍紀,而是這些年來散漫慣了,都是大大咧咧的,随意大喊大叫。
在這位新來的上司身上,他們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嚴厲和紀律。
“不好了,準校大人,有五門火炮出現了故障,要塞第三段防線火力告急!”
“不好了,要塞第二段防線承受魔種生物猛烈攻擊,前線請求支援!”
“不好了,要塞第二段防線上破甲彈告急。”
接二連三的傳訊兵在府邸内急奔,沖入辦公室彙報。
整座府邸内的人員,都感受到了那種濃濃的戰争氣息,這種感覺多久沒出現過了?
雖然不歸城是極北抵禦黑暗生物的第一道防線,但長年來都是小打小鬧,并沒有真正發生過猛烈沖突。
但這次好像不一樣了,恐慌和緊張在衆人心中飛速蔓延。
駱青雯突然站起身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她身上,以爲她要傳達什麽命令,但沒有,桌上的軍情甚至都沒看一眼,就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幾名傳訊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們臉上都流露出焦慮的神情,開始小聲嘀咕,都覺得要大難臨頭了。
駱青雯平靜的在長廊上走着,周圍到處都是關于圍城的議論,恐慌的氛圍在府邸内傳開,人人臉上都能見到擔憂,甚至是驚懼之色。
不少官員偷偷回家,開始收拾錢财,他們是最了解不歸城防禦和戰力的人,所以在意識到戰争來臨後,第一時間就選擇逃跑。
駱青雯沒有說一句話,靜靜的在過道上走着,從明亮玻璃窗可以望見外面,百年的栗樹端莊古樸的站立着,蒼翠郁郁,如傘蓋撐起一片天空。
幾個小孩在栗樹下嬉笑追打,婦人成群結隊的在路上走過,男子騎着腳踏車努力送貨,街邊的小攤上冒起一陣熱騰騰的蒸氣。
她想起在學院的時候,老師講栗樹象征着帝國的堅毅、不朽、公平,此刻她的肩上,正是一枚栗樹葉與一枚金星。
駱青雯走到長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前,推門進去,然後“嘭”的一聲将門關上。
裏面曹嵩正在閉目養神,雙腳交叉放在桌子上,整個人往後倒,軍帽蓋在臉上。
他并沒有睡着,以他的覺察力,早就感知到了府邸内的氛圍,各種驚恐的議論,慌張的軍官,還有那些一早就跑回家的孬種,以及開始準備逃跑的工作人員。
這一切都好像與他無關,那張粗糙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他隻是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靜靜的躺在椅子上,靜靜的感知着這兒的一切。
直到駱青雯的腳步聲靠近,然後開門,關門。
曹嵩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行了一個标準的軍姿。
駱青雯見到這個軍姿,微微笑了,内心有種莫名的鎮定,直接開口問道:“怎麽辦?”
曹嵩微微蹙了下眉,露出爲難之色。
駱青雯道:“你不必有顧慮,有話直說。不歸城的情況你看的比我清楚,張安陵這些人完全靠不住,而同行的這些人中,隻有曹中尉才是真正的身經百戰,真正與黑暗生物厮殺過的。現在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幫我的人。”
曹嵩心中愣了下,這話說的怎麽和陳小易那麽像。
駱青雯走到窗前,望向外面,平靜的說道:“家主将你從祖陸調過來的時候,就将你之前的事調查的一清二楚了。曹嵩,四十二歲,覺醒境七重,十七歲從軍,從下等兵做起,參加過赤陽之戰、黑水之戰、龍城之戰等大小戰役不下百場,可謂是真正的戰功赫赫。在祖陸的十七号通道防禦戰中,更是立下大功,受封上尉。但因爲得罪長官,沒多久就被貶爲中尉,發配到軍法部,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監斬官。”
曹嵩雙拳緊握,臉色一下鐵青。
駱青雯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曹中尉,我再問你一次,現在應該怎麽辦?”
曹嵩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陳小易給他的那個錦囊,昨天晚上就忍不住拆開看了,當時直接吸了口冷氣。
錦囊内寫了九個字:“殺守城,整軍紀,聚民心。”
當時曹嵩覺得陳小易太異想天開了,雖然駱青雯有軍部任命和家主手谕,但殺守城這種事太嚴重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觸發軍中地震,讓不歸城的守軍從内部就崩塌掉。
可剛過一晚,不斷的壞消息從要塞上傳來,不歸城的軍方高層直接就慌亂了,整個府邸亂作一團,就跟土匪窩似的,沒有半點軍紀和應對能力,甚至有軍官直接回家逃走。
此刻再次想到那九個字,曹嵩就一陣熱血在體内湧動,同時暗暗震驚,陳小易竟如此有先見之明,一針見血的就點明了當下出路。
駱青雯的目光凝視過來,他渾身一震,再次行了個軍禮,目光堅毅的說道:“殺守城,整軍紀,聚民心!”
駱青雯眼中精光一閃,刹那間恢複平靜,她沒有問爲什麽,隻是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了一個字:“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