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澤再也沒有機會聽到那一句話了。
最後的時候，她到底和自己說了些什麽呢？
啊——
想起來了。
“段景澤，你願意相信我嗎？”
當然。
當然相信。
隻要你還能回到我的身邊……
“對不……對不起……說好了不…不…會離開你，但是……我卻用這樣的方式……違背了你的誓言……但是還好……這樣的話，你就不會死掉了……”
“段景澤……你還活着……這很好……”
不。
這不好，
這一點也不好……
段景澤隻覺得自己的腦中，什麽東西轟然炸開了。
就連心裏的什麽地方也跟着一起破碎了。
怎麽也無法還原成原來的樣子了。
他幾乎記不清楚，在最後的時候，他自己對秋舒說了什麽？
當一切突如其來的發生，所有的東西，都幾乎讓身體下意識地選擇了拒絕。
直到最後，他隐隐約約的還記得自己說了一些。
“我，我再也不把你鎖在我的房間裏面了，真的。”
“我不吃醋，我絕對再也不吃醋了，我會好好的控制自己，不會再給你添那麽多的麻煩，讓你覺得不開心。”
“舒舒，你不要睡好不好？現在還是白天呢，你不喜歡在白天的時候睡覺的，對不對？”
“你看，你不是喜歡和南門靈一起嗎？我現在就讓她過來，我讓她過來陪你玩好不好？隻要你不睡，我什麽都答應你……”
“還有你不是一直都說，想讓我帶你走遍天下，吃遍最好吃的東西嗎……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我帶你去吃最好吃的，我帶你去江南，帶你去你的家，帶你去西域大漠找你的宗族……”
直到最後的最後，戰場上的所有将士們。
看着自己曾經叱咤風雲，冷酷無情的将軍，在一片血海當中，抱着自己的妻子。
哭得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子。
——
“什……什麽……？”
夜晚。
金碧輝煌的皇宮。
年輕的帝王聽到了太監傳來的軍報。
手上的奏折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了地面上。
随後，殿内将所有的宮人盡數趕了出去。
隻剩下了年輕的一個皇帝，坐在碩大的龍椅上。
月影成了一雙人。
卻因爲這樣而顯得更加孤獨了。
——
兩個月後。
段景澤大捷凱旋。
所有人終于開始有些相信他并不是謀逆分子了，這是他們保家衛國的英雄，連之前所聽過的一些事情都仿佛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而本應該達到夙願的段景澤卻在衆目睽睽之下，穿着一身白衣，一步一步地從城門，一路走到了段府門前。
背後有一名副将，懷裏抱着路途當中哭暈過去了小春。
正是那時候保護了小春的副将。
而始終缺少了一個人。
——
大塢元年。
護國将軍段景澤痛失愛妻。
葬禮舉行一個月後，前往新的戰場。
征戰大捷。
全軍毫發無損。
主将段景澤死于亂箭之中。
将士發現，将軍死時，手裏緊緊攥住了一個錦囊。
裏面是一包骨灰。
與一張陳舊已久的冰糖葫蘆的糖紙。
似乎是被珍視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