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安則是想去一趟金陵博物館,爲接下來的節目拍攝制作提供一些靈感。
楚河見李安特地來了金陵,便想要當導遊,帶着李安一塊去博物館。
李安卻搖搖頭:“你現在的任務啊,就是趕緊把節目的故事劇本寫出來,有一個雛形後,我們才能有計劃啊!”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就是我們的糧草,趕緊回去創作!”
李安表示自己不需要導遊,讓楚河安心回學校創作。
楚河哭笑不得,隻好點頭應道:“那你要是在金陵有什麽需要,盡快叫我。”
“歐啦!”
就這樣,楚河和李安也分開了。
楚河在回學校的路上,打了一個電話給張永進,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沒想到張永進一聽,連連說好:“楚河啊,你可不知道啊,我早就想這麽做了,之前拍了紀錄片後,博物館的人流量明顯多了很多,今年的淡季比去年的旺季還要多人呢!”
“我還琢磨着,那小家夥會不會再來拍個紀錄片第二集,結果沒想到,竟然又有人找你合作了!不錯!”
張永進在電話那頭很是高興,表示博物館方面一定會大力支持這個節目!
聽到張永進這麽說,楚河心裏也算是踏實了。
但是他又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第一集的節目究竟要介紹什麽文物才能最有代表性,最吸引人呢?
楚河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想要聽聽張永進的意見。
張永進沉思了一會兒,随即說道:“如果說要讓别人來欣賞文物的話,我覺得首先得看一副書畫!”
“書畫?”楚河怔了怔。
“對,自古以來我們的氣質、底蘊都是極其濃厚的,我相信如果一副曠世佳作的書畫展現在衆人面前,一定會不同凡響。”
“畢竟大家都是文化人嘛,以文會友!”
張永進自己說着說着都樂呵起來。
楚河聽了後也同意着張永進的說法,“那既然這樣的話,京都博物館裏最有代表性的書畫是......”
“我覺得有一副書畫很合适,宋人摹顧恺之《洛神賦圖》!”張永進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答案。
“《洛神賦圖》?!”
楚河聽到這個後,其實并沒有感到意外,這幅畫的确可以稱得上國寶級别的書畫文物。
“對,就是《洛神賦圖》,你可以先了解這幅書畫的背景,然後再創作,老實說......”張永進樂呵起來:“我都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一下你究竟能夠寫出怎樣的故事來。”
“到時候還需要老師指點一下呢。”楚河也禮貌地回應着。
在挂了電話後,楚河也陷入了思考。
在現存的中國古代繪畫中,《洛神賦圖》被認爲是第一幅改編自文學作品的畫作。
它是東晉畫聖顧恺之根據三國文學家曹植的《洛神賦》所繪制而成。
這幅畫在布局上采用了連續多幅畫面表現一個完整情節的手法,就像連環畫一樣,演繹了一場驚世駭俗的凄美愛情。
至于在構圖上則是運用了卷軸的形式,方便世人欣賞,規格完整統一。
曾經田谷義教授也在課上講過了這幅畫,表示這幅《洛神賦圖》開創了中國傳統繪畫長卷的先河,贊譽爲“中國繪畫始祖”。
“對了,那本《書畫的故事》不知道有沒有《洛神賦圖》的故事?”楚河想起了之前系統獎勵的書冊。
他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着書冊裏的内容。
果然,在書冊,他的确找到了《洛神賦圖》的記錄。
一段段逼真動人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一般,一下子把他帶到了《洛神賦圖》的世界......
【三國時期,文學仙才曹植行于洛水之上,夢見一麗人,心生愛慕,與之言好,哪知船身一抖,美夢破碎,夢醒時分,文思激蕩,揮灑寫就千古名篇《洛神賦》。】
【東晉一代畫聖顧恺之感其賦之華彩,歎其情之哀婉,決定繪制一番神卷,然而數月過去,顧恺之卻遲遲無法爲畫中的曹植、洛神點睛......】
一個不大的書房裏,一位白衣長袍的男子正在來回踱步着,他手裏拿着畫筆,一邊看着案桌上的畫卷,一邊苦惱。
不多時,一位小書童走了進來,端着一盤甘蔗放在了邊上,說道:“老爺,您說您這《洛神賦圖》都畫完仨月了,你這眼睛怎麽還不點上,大夥兒都可都在等着呢。”
顧恺之笑着搖搖頭,順手拿起了一根甘蔗,嚼了一口說道:“着什麽急呀,這畫畫就如同吃甘蔗一般,得從不甜開始吃,慢慢品嘗,才能漸入佳境。”
書童愁眉苦臉道:“可是老爺您都啃了仨月了,這佳境在哪兒呢?”
顧恺之繼續踱步着,調侃着:“你懂什麽,這畫形容易畫神難,若是不懂曹子建的洛神之情,怎能輕易下筆呢!”
書童撓了撓頭,有些懵懂:“不就是曹植跟洛神看對眼了,結果曹植慫了的故事嗎?您至于這麽爲難麽?”
“非也,非也。”
顧恺之嚼了一口甘蔗,“《洛神賦》情兼雅苑,卓爾不群,怎麽被你說得如此粗俗呢。”
顧恺之看着牆上的字畫,那畫上寫的正是《洛神賦》,他感慨着:“自秦漢以來,能稱得上仙才,唯有曹子建一人。”
書童白了一眼,歎了一口氣:“老爺,您又來了。”
“知道什麽是仙才麽?”顧恺之反問着書童。
書童癟着嘴,搖搖頭。
顧恺之拿着甘蔗敲了下書童的腦袋,“所謂的仙才,就是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一樣,把剩下的甘蔗拿走,自個兒啃去。”
書童“啊”了一聲,揉着自己的頭,端起了盤子,“老爺,那我走了。”
顧恺之繼續提着畫筆,“子建與洛神相遇、相知、相戀,最終卻礙于人神殊途而分離,如此百轉千,竟和他的人生故事如此相似。”
顧恺之停頓了下,忽然悟得一絲領會,便立即揮筆作畫。
他一邊揮毫,一邊自語着:“生來通透坦率,苦悶嗟歎而終,世人隻看子建才思,怎知他的志向與苦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