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有眼尖的同學一下子就認出了那髒辮男生。
路鑫烨也被大家夥兒的讨論聲給吵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确認沒有留口水之後,便問起了邱明俊:“怎麽了?老師點名了?”
邱明俊示意了下窗口,讓路鑫烨往窗外看去。
路鑫烨擡頭看了看,發現謝俊毅正在外面的走廊處糾纏着田谷義。
“咋回事啊?”路鑫烨見謝俊毅的情緒很是激動,從來沒有見他這麽臉紅耳赤過。
林德海老師見大家都看向了外面,便敲了敲講台:“大家繼續看書,不要被其他事給打擾到。”
随後,大家也都把目光看向了投影布上,擔心等會兒林德海老師也發飙了。
而此時的楚河心思卻早已經不在課堂上了。
說起謝俊毅,楚河當然認得他。
他是大四的學長,是自己文物修複專業的直系師兄。
在楚河剛來學校的時候,他便知道了謝俊毅的名聲。
謝俊毅在大一的時候,以一個初出茅廬的新生身份參加了全國文物修複大賽,在衆多高手之下奪得了第一名。
所以,在這個專業裏,謝俊毅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有人說他就是爲文物而生。
也有人說他那鬼斧神工的修複技術,簡直猶如神筆馬良一般。
雖然榮譽滿滿,但是謝俊毅卻完全沒有架子,每當有師弟或者師妹讨教的時候,他都很樂意的解答。
所以說,當今天大家看到謝俊毅如此激動,可以說兩年來還是第一次見。
“楚河,剛剛謝俊毅師兄是不是提到你的名字了啊?”就在楚河走神的時候,身後的同班女生羅珊倩戳了戳他的後背。
楚河回過神來,轉頭看着她,随後支吾着:“應該沒有吧,你是聽錯了吧?”
“有的,我也聽到了。”坐在羅珊倩旁邊的徐麗麗也點頭肯定着。
楚河沒有說太多,轉身繼續看着投影布上的ppt。
邱明俊這時提醒着楚河:“我覺得你有麻煩了。”
楚河點了點頭,心裏也清楚着。
自從田教授發現了楚河有過人的文物修複天賦後,他便對楚河進行一些輔導。
然而卻引起了謝俊毅的不滿,他私下時不時抱怨着田谷義存在着偏心的态度。
而這一次謝俊毅追着田谷義質問,楚河覺得應該是和半個月後的世界文物展覽會有關。
畢竟,在田谷義手上,隻有一個名額能夠代表金陵大學去參加這個世界文物展覽會。
就在楚河心裏擔憂的時候,謝俊毅帶着一臉的怒火來到了教室門口。
他剛一踏進門口,下課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林德海瞥了一眼謝俊毅,随即淡定的說道:“同學們下課。”
随後他便收拾着課本,準備離開。
林德海作爲一個任課老師,他當然不會參與到學生的紛争中,他可不想自己頭頂上的頭發再沒下去。
往常來說,下了課,大家夥兒都會收拾着書本,有說有笑地離開。
有人會選擇出校外喝杯奶茶,有人則是去圖書館繼續看書,還有人則是選擇在宿舍打遊戲或者繼續補覺。
但是今天,竟然出人意料般沒有一個人先站起來走出教室。
謝俊毅掃了一眼教室,低聲問道:“楚河呢......”
聲音不大,但是卻像是老虎在捕獵前發出的低吼。
田谷義這時不急不惱地跟在了他的身後,“怎麽?你想找你的師弟麻煩?”
“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比我強?您不是說過,隻有最厲害的人才有資格談條件,我要證明一下。”謝俊毅質問着田谷義。
路鑫烨這時給楚河出着主意,“兄弟,聽我說,這個時候我們要學孫子兵法,要避其鋒芒,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我們偷偷溜到後門去。”
楚河苦笑了下,“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随後,他便站了起來,示意道:“師兄,我在這兒。”
路鑫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楚河,懊惱起來:“你真的是頭犟牛!”
路鑫烨也随即站了起來,咧嘴笑着:“師兄,啥事呢。”
“不關你事。”謝俊毅兩眼瞪了一下路鑫烨,示意讓他閉嘴。
緊接着,謝俊毅看向了田谷義:“教授,你可以問問這教室裏的人,他們都是楚河的同學,你可以讓他們來投票,在文物修複方面,是我強還是楚河強。”
田谷義慢慢悠悠地坐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随即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麽選楚河去世界文物展覽會麽?以及競選敦煌壁畫修複的候選人麽?”
“什麽?世界文物展覽會?”
“敦煌壁畫修複的候選人?!”
......
一下子,教室裏的人都炸了。
“原來謝師兄這麽生氣是因爲這個啊,這就怪不得了。”
“是啊,我還在想爲什麽謝師兄無端端刁難楚河,這要是能夠去修複敦煌壁畫的話,那麽謝師兄就有足夠的資本去京都保研了啊。”
教室裏的同學都知道,謝俊毅這一年爲了能夠去京都保研,拼了命地修複文物,想要做出一番成績出來。
雖然學校裏的教授給他亮了綠燈,但是他的個人履曆上,除了在大一時參加的文物修複大賽得了第一名外,并沒有其他過硬的全國獎項。
如果他這一次能夠被選中去敦煌修複壁畫的話,那麽他就很有很大的機會去申請保研了。
路鑫烨這時捶了下楚河:“可以啊,兄弟,又要去京都了?”
謝俊毅面對田谷義的問題,他一時間回答不出來,最後才憋出那句話:“因爲......因爲你偏袒他!”
“偏袒?!”田谷義樂了起來:“我教書幾十載,從來都是一視同仁。”
田谷義看了眼身後的同學,“曉芳,我給你的課題你做好了麽?”
坐在第三排的陳曉芳忽然被田谷義點了名,她立即慌張地回答着:“我,我快做好了,還要收集最後一點數據就可以了。”
“成,到時候記得給我看。”田谷義點了點頭,随即他又看了眼路鑫烨和邱明俊:“小烨,小俊,我上周讓你們幫我修複的瓷碗,你們修複好了沒?”
“啊啊!修複好了!教授,我忘了和您說了,等下午的時候,我就拿給您看。”路鑫烨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立即回複着。
田谷義滿意地點着頭,轉身看回了謝俊毅:“俊毅,你現在還認爲我會偏袒某一個學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