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點點頭,他也聽說過,薩滿薩滿的主要宗教儀式是跳神和求神,神靈附體之後,就可以給人治病了。
忽然,隻見周圍那些鄂溫克男女都跪拜下去,隻剩下胖子他們幾個還孤零零地站着,顯得尤爲醒目。
那位薩滿渾身不停的顫抖,哆嗦得十分之勻乎,如果是一個正常人,還真不容易做到這一點,看來是已經被神靈“附體”,擁有了無上的神力。
随後她就開始圍着地上的尼格來轉圈,嘴裏的聲調也越來越高,最後聲色俱厲,手裏的神鼓砰砰砰地差點敲碎,看樣子是在驅逐邪魔外道。
雖然在鄂溫克看來,此時的薩滿狀如神明,可是在胖子眼中,卻多少有點鬧劇的意味。
突然間,薩滿扯開尼格來衣襟,開始在他的身上撒神水。神水落到尼格來的身上,小家夥雖然已經陷入昏迷,但還是忍不住發出一陣陣戰栗。
胖子嗅到了股濃重的酒氣,裏面似乎還有一些藥味。他不覺撓撓後腦勺:看來這薩滿也不是一味的胡搞,起碼這藥酒撒到身上,蒸發之後,可以吸收熱量,對于降低體溫還是有幫助的。
在當時的條件下,即使胖子生活的靠山屯,也缺醫少藥,如果孩子發燒太厲害,有時候就用酒搓。
腦、前胸後背、腋窩這些地方都搓了一個遍,基本上也就能把體溫降下來;冬天的時候,還可以嚼冰塊嚓咔嚓嚼碎之後咽到肚子裏,要是吃了一大碗冰塊子,也能把高燒降下來。
這些法子。都是老百姓想出土辦法也包含着一定地科學道理理降溫嘛。而這個薩滿巫師。顯然此刻就在采用類似地方法。隻不過。她用地神水可能是用藥草浸泡過地。估計效果還會好一些這一點上來看。薩滿應該屬于巫醫地範疇。
尼來臉上地紅潮也漸漸消散薩滿又取出一個弓箭。在一個用草綁紮地人偶上射了一箭。那些圍觀地人們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因爲那個草偶就是邪魔地化身。現在它已經被射死了。孩子地病情肯定就會好轉。
薩滿完成了整個請神驅鬼地儀式。然後忽然躺倒在地上身一陣劇烈地抽搐之後。這才慢慢爬起來刻。她地身體也不哆嗦了來神靈已經離開。
把身上地那些法器、衣帽都拿下去。薩滿巫師又重新變回了那個鄂溫克婦女隻不過。她地精神顯得有些疲憊。大概請神驅鬼這個過程。也是力氣活。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剛才她又唱又跳。一通折騰。那也是相當消耗體力地啊。
薩滿走到尼格來身邊。見他還依舊昏睡。絲毫沒有轉醒地迹象。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四周那些牧民也都圍上來。人人臉上都透着驚慌。很顯然。孩子地病沒好。證明邪魔外道并沒有徹底祛除。
忽然,薩滿巫師指着胖子他們,哇啦哇啦說了一通,一種不妙的感覺從胖子心頭升起:這家夥作法沒有成功,就開始找理由了,估計是要拿我們當替罪羊。
果然,額古納面色陰沉地來到胖子面前:“朋友,薩滿大人說你們的那個小女孩是鬼魂附身,是專門來收取尼格來魂魄的,需要用神箭射一下,才能徹底驅散惡鬼。放心,神箭隻會射死惡鬼,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孩子。”
胖子使勁抓抓頭發,然後眨巴幾下小眼睛,忽然嘻嘻笑起來:“奇奇,咱們一塊生活了好幾年,想不到你竟然是惡鬼附體,快來叫薩滿大人射一箭。”
奇奇吓得小臉都白了:“胖叔叔,這個你也信啊?”
大辮子也掐了一下胖子的腰眼,低聲說道:“大哥,這時候就别胡鬧了,快想辦法啊。”
要說奇奇這樣純潔的娃子,心裏有鬼,誰又能相信呢,反正胖子是不信。他走到薩滿身邊:“大人您看錯了,那個小姑娘不是邪魔附體,而是神靈附身才對,您說呢?”
一邊說着,一邊背對着那些鄂溫克人,然後把手攤開,手上出現了一個灰乎乎的蘑菇。
薩滿的眼中露出驚愕之色,然後又閉上眼睛,嘴裏叨咕了一陣,猛然又怪叫幾聲,圍着奇奇轉了幾圈,這才說道:“真是這樣啊,天神恕罪,天神恕罪,既然這樣,就請您給病人袪除災禍。”
說完,這家夥就堂而皇之地撤退,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推到奇奇身上。胖子不禁又氣又笑:這個家夥,狡猾狡猾的。
奇奇倒是十分想把躺在地上的小男孩治好,可是卻還沒有這個本事,隻好轉向胖子求救。
那些鄂溫克人都聽到了薩滿剛才的話,并且都深信不,一看奇奇的法力就比剛才那個戴着三叉鹿角的薩滿高,從外表上根本就啥也看不出來,跟正常人一樣啊。
胖子抓抓頭發,向那邊的人群道:“大家都請後退一箭之地,天神施法的威力太大,恐怕
大夥。”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胖子也就隻能接着演下去,反正他的木盒裏面有藥。
牧民們躬身施禮之後,都開始後退,胖子拉着奇奇和大辮子,蹲在尼格來身邊,伸手探進小家夥的腋窩,感覺都有點燙手,看來還是要先想辦法降溫。
胖子拿出一盒安痛定,把上面的玻璃帽掰掉,大辮子扶起尼格來的腦袋,枕到自個的臂彎,然後另一隻手捏開他的嘴,胖子則給他喝了幾支安痛定。
安痛定肌肉注射退燒的效果更好,但是這幾個人誰也不會紮針,隻能先這樣對付一下了。胖子想了想,又拿過來水壺嘟咕嘟給他灌了半下,同時把老藥子配制的藥丸子,也給他吃了一個。
然後把小男孩進了蒙古包,蓋上了一個小被到他的呼吸漸漸平穩子就知道應該沒啥大事了。
于是走出去,呼喊一聲:“好大夥都忙自己的事,小家夥沒事了,睡一覺就好了。”。
周圍的牧民刻爆發出一陣歡呼們這一族本來人數就少,所以對小娃子都十分看重。尼格來的父母和爺爺都跑過來道謝都給小奇奇鞠躬,弄點她拉着布日古德,逃也似的跑開了。
弄得那一家子直納悶:位天神還不一般,透着古怪,難道是“奧米博如坎”天神附體?在鄂溫克信仰的神明當中,奧米博如坎是專門保護嬰兒的神明自然有些小孩脾氣。
兩多小時之後尼格來走出了蒙古包,雖然腳下還有些虛浮是畢竟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胖子也被搞糊塗了,不知道是安痛定發揮效用是木盒裏面的水有用,或者是老藥子的藥丸子?
反正娃子現在好了就不管其他的。胖子一貫不求甚解的性子,在此刻又淋漓盡緻地表現出來。
這下,胖子他們在鄂溫克牧民的心目當中,地位呼呼往上漲。胖子他們也享受到最高級别的待遇,各種奶制品,手把肉、烤羊腿啥的也都端上來。
胖子大排二排往那一坐,就是一個字:吃。不過,這邊的手把肉跟前幾天在蒙古牧民家裏吃的還是有區别,加了佐料,另外~得也比較爛,在胖子這位美食家品嘗之後,覺得還不如那種原汁原味的蒙古手把肉地道。
不過羊腿烤得很不錯,外焦裏嫩,胖子手中的小刀上下翻飛,不大一會,就剩下一根骨頭棒。
吃得差不多了,胖子這才談起正事,向額古納問起牧民有沒有馴養鹿群的。額古納搖搖頭:“我們這邊的草原鄂溫克,基本上已經不再依靠打獵爲生,您想要吃鹿肉,就得去敖魯古雅,那裏是我們鄂溫克的獵民村,還有幾百名同族生活在那裏。”
他一看胖子吃羊腿的架勢,還以爲是吃得不過瘾,想嘗嘗鹿肉呢。
“敖魯古雅獵民村在什麽地方?”胖子撓撓腦袋,又繼續詢問。對于額古納的誤解,他也沒有争辯,誰叫他自個長得這麽胖呢,别人一看到他,就會聯想到吃,胖子都習慣了。
“距離這裏還有幾百裏,那裏已經是樹林,也是我們鄂溫克人最向往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們過去。”額古納也瞧出胖子有想去的意思,所以就主動詢問。
胖子大喜:“那好啊,咱們明天就出發,這一趟出來的日子可不短喽——”一路走來,現在終于快要到達目的地,胖子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
剩下的事,就是吃肉喝酒,鄂溫克人的酒量甚豪,絲毫不比蒙古人遜色。長期生長在北地的牧民,冬天爲了禦寒,都有好酒量。
尤其是對于胖子他們這樣尊貴的客人,大夥更是打心眼裏尊敬,哪有不敬酒的道理。王三炮和車老闆子開始還跟着喝,後來一看招架不住,就趕緊鑽進蒙古包,隻剩下胖子孤軍奮戰。
好在胖子的酒量大,再一次用豪飲捍衛了尊嚴,也更赢得了牧民的尊敬,在他們的心目中,越能喝酒的越是好漢子。
當胖子喝到七八分醉意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一夥牧民策馬飛奔。一問之下,才知道再過幾天,鄂溫克族傳統的“瑟賓節”就要召開,正在爲節日的比賽做準備。
瑟賓在鄂溫克語中是“歡樂祥和”的意思,在每年的六月十八舉行,除了表演舞蹈之外,還有不少競技項目,如賽馬、摔跤、勁力、拉棍、拔河啥的。
胖子掰着手指頭一算,還有大約一周的時間,如果能夠及時趕回來,還有幸能看到瑟賓節的盛況呢。
正想得美呢,就聽有人說道:“胖子兄弟你那兩匹馬看起來不錯,不如賽賽如何?”
“正有此意!”胖子乘着酒興,站起身來,痛痛快快地答應。
“也算我一個!”一聽說要賽馬,奇奇也來勁了,小家夥畢竟年紀還小,比較愛表現,也叫喳喳地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