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回去,等過一個小時再來接我。”奇奇坐在一個光秃秃的小土包上說。
布日古德擡頭看看天,一個小時之後,天肯定都黑了。于是就鼓起勇氣:“奇奇,我跟你在這。”
蒙古族信仰長生天的最多,但是東北蒙人也有信仰薩滿的,另外還有信仰喇嘛教的。雖然布日古德在爺爺的影響下,隻信仰長生天,但是也聽過關于黃皮子的一些傳聞,他能下決心留下來陪奇奇,那還真是下了很大決心,勇氣可嘉。
“布日古德,咱們都趕緊走,别打攪奇奇。”胖子向小家夥招招手,他知道奇奇想要幹什麽了,肯定是要把這些艾虎子還有黃皮子都集中起來,搬遷到查幹巴拉那邊的草原去消滅&鼠。
布日古德猶豫下,這才起身離開,回頭看時,隻見奇奇坐在土包上,臉上笑盈盈的,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畏懼。
胖子他們溜達到老王頭,隻見大門緊閉,胖子他們帶來的東西都放在大門外。馬也都被拴在大門外的杖子上。王三炮推推大門,已經上鎖。
“你們招惹大仙,俺家可不敢留你們。”王大娘把門推開一條縫,伸出腦袋說了一聲。
胖子轉轉小眼珠:“那我就跟您實說了,您老可不害怕,知道我們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不?她就是千年黃大仙附體,正在那邊招收手下呢,你信不信一會兒就把黃皮子都叫來,把你們家圍上。”
大娘一縮脖,咣當一聲就把門關上。不大一會,王老漢推門出來:“大仙駕到有失遠迎,我們小門小戶的,家裏又埋汰,恐怕沖撞大仙。”
“沒事。你們先收收拾屋們一會就回來。先把東西都給我們拎進去。”胖子這下來勁了。又裝模作樣一番。開始擺譜。
大辮子扯虎皮拉大旗。也不覺莞爾。低聲說道:“大哥在這忽悠人。”
“嘿嘿。俺可從來不騙人。不信你瞧。一會奇奇就能把黃皮子都領回來。”胖子眨眨眼睛。一臉壞笑。
等到天徹底黑下去子借了手電筒。然後一起去接奇奇。遠遠地就看到坑裏綠油油地小眼睛閃爍。就跟一個個鬼火似地。還真有點吓人。
胖子咳嗽一聲。然後嚷嚷一聲:“奇奇。我們又來了——”
奇奇地聲音也很快飄過來:“胖叔叔。來裏地艾虎和黃鼠狼好多啊。嘻嘻——”
布日古德聽得頭皮有點發麻,不由拉住大辮子的手。大辮子低下頭,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小男子漢就應該無所畏懼,你想想奇現在害怕嗎?”
走到近前,胖子把手電筒的光束橫着照向空中擔心黃鼠狼膽小,直接照過去它們吓跑。
借着朦胧的光亮,大夥看到了無比震驚的一幕隻見一個個小黑影圍在奇奇身邊,小腦瓜不停晃動,足有上百個。而奇奇則撫摸着一隻黃鼠狼光滑的皮毛,嘻嘻笑呢。
看到又來了一群人,黃鼠狼和艾虎子顯得有點緊張,出現了一陣騷動。不過奇奇出聲安慰了一番,又都消停了。
“奇奇,我這就過去啊?”胖子也有點吃驚,這不是進了黃皮子的老窩了嗎?
“胖叔叔,明天早晨帶它們回去,這裏還有不少要養育幼仔呢,暫時去不了。”奇奇可能也覺得把這些家夥都帶回去,有點驚世駭俗。
胖子轉轉眼珠,腦子裏又冒出一個馊主意:“都帶走,帶到王老頭家,胖叔叔還有用呢。”
然後就走過去,黃鼠狼閃開一條道,胖子把奇奇扔到肩膀上,然後往出走。奇奇招着小手,一大幫黃鼠狼和艾虎子呼呼啦啦地跟在後面,顯得頗爲雄壯。
胖子一手捏着鼻子,嘴裏還一個勁叨咕:“别放屁啊,千萬别放臭氣……”
黃鼠狼大軍來到王老漢家,王老漢拿着手電筒一晃,然後就吓得躲進屋裏,貓到炕上,說啥也不敢再下地。
奇奇抱着一隻溜光水滑的黃鼠狼進屋,小家夥老老實實的趴在奇奇懷裏,兩個小眼珠極有神采。要是公平一點說,黃鼠狼的賣相正經不錯,是一種長相很精神的小動物。隻不過是名聲太臭,所以影響了它們的形象。
屋裏點着小油燈,昏黃的燈光之中,黃鼠狼還真顯出幾分妖異,看得王老漢和老伴一個勁打躬作揖。
胖子咳嗽一聲:“老王頭你不用害怕,黃大仙說了,你們在這開地,驚擾了它們的清淨,你看這事咋辦啊?”
“俺們明天就搬家,地裏的莊稼也不要了!”老王頭哆哆嗦嗦地說着,好家夥,剛才在外面瞧了一眼,
鋪天蓋地啊,太吓人啦。
“不用那麽嚴重,大仙也是以慈悲爲懷的,隻要你們以後不再開荒就成了。明天早晨你把周圍的農戶都通知一遍,以後千萬别犯了大仙的忌諱。”胖子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也就是這個地方偏僻而閉塞,否則胖子還真擔心落個傳播封建迷信的罪過,馬上就要嚴打了,這時候頂風上,實在是不夠明智。
不過爲了保護這裏的生态,胖子也豁出去了,這些人既然迷信黃大仙,相信也不會把這件事随便傳播。
過了一會,王大娘忽然想起來外屋地還有一個老抱子領着一窩小雞仔呢,琢磨了半天這才悄聲跟胖子說:“您跟大仙說說,能不能不吃俺家老母雞和雞娃?”
胖子點點頭:“放心,大仙才看不上它們呢,平時山珍海味都吃膩了,睡覺睡覺——”
到了第二天早,王老頭推開門,隻見當院裏足有上百隻黃皮子和艾虎子在那溜達呢,頓時也不敢出屋。
不大一會,旁邊一家住戶兩口子扛着鋤頭上地,路過老王頭家院,一看這陣勢,撒腿就往回跑。很快,跟前的這幾戶住家就都知道了,都探頭探腦地在遠處觀望,誰也不敢靠近,嘴裏都低聲議論着:“完了,老王頭得罪大仙了,這下估計要夠嗆……”。
胖子一看差不多了,就拉着老王頭走出門。老王頭膽戰心驚,幾乎是被胖子架着,才來到大門外。
把昨天胖子說的跟大夥學了一,誰敢不信啊,都連連點頭保證。
“了,見好就收。”胖子也咳嗽兩聲,然後說道:“大夥也不用害怕,隻要都規規矩矩的,大仙還會保佑大夥呢。”
他也擔心萬一這些人都吓出毛病來,那就是罪過了。
吃完早,大夥把馬牽出來,紛紛上馬。黃鼠狼大軍就跟在奇奇的棗紅馬後面,這些家夥的速度也不慢,在王老漢他們的目送下,消失在遠處的大草原之中。
下午三點多,黃鼠狼大軍就來到那片鬧&鼠的草場。車老闆子正領着牧民在那忙活着插釣竿呢。已經豎起來幾十個,不過和數量衆多的洞穴相比,卻還是九牛一毛。
“老闆叔,把釣竿都撤了——”胖子老遠就扯嗓子吆喝一聲。
幹活的人們都擡起頭,一下子都傻眼了,然後撒腿就跑,隻有車老闆子呆呆地站在那。東北地區的蒙族,也有信仰薩滿的,也怕黃皮子啊。
胖子騎馬兜過去,把他們都攔住:“别跑,這些小家夥是我們好不容易請來的,專門捉瞎摸鼠子。”
牧民們都停住腳步:“那些黃鼠狼怎麽能聽你們指揮?”
查幹巴拉剛才也跟着稀裏糊塗跑過來,現在終于琢磨明白,大手一揮:“對啊,咱們不就盼着能有瞎摸鼠子的對頭嗎,這些艾虎子正好合适!”
完就跑回去,把那些釣竿都收起來。奇奇已經指揮這黃鼠狼分散到草場各處。這些小家夥顯然也嗅到了食物的味道,一個個都顯得特别興奮,在土包上竄來竄去。隻不過&鼠大多夜間才出來覓食,所以現在還無法捕捉。
“咱們就别在這當燈泡了,先回蒙古包,我估摸着,一兩個月,&鼠的數量就不足以再構成威脅。”胖子也神氣活現地一揮手,招呼大夥收工。
“走,今天一定要用烤全羊來招待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查幹巴拉終于發出豪爽的大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這麽暢快過了。
回去的路上,查幹巴拉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胖子兄弟,你實話告訴我,這些黃鼠狼和艾虎子是怎麽拉來的?”
胖子向奇奇努努嘴:“那你得問她,以後可千萬要記住,說啥也不能在草原上下鼠藥,也不要獵殺這些專門抓老鼠的小家夥。”
完之後,胖子忽然抓抓腦袋,想起了雞場剛建成的時候,也和王三炮一起收拾了一批黃皮子,雖然沒有斬草除根,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太魯莽一下啊。于是忍不住在腦袋上使勁敲了兩下。
“小白,快回來——”身邊猛然響起奇奇的驚呼,胖子扭頭一瞧,隻見小白正向地面俯沖呢。
那些黃鼠狼和艾虎子初來乍到,還沒安家落戶,自然無處逃遁,都驚慌失措地亂跑亂叫。
“小白,這些家夥是我們好不容易請來的,你要是給吓怕一個,我跟你沒完!”胖子也急了,朝着天空怒吼起來。
不知道是胖子的吼叫還是奇奇的召喚發揮了效用,小白在低空盤旋了一下,打了個旋兒,然後就飛到奇奇的頭頂。
胖子這才轉怒爲喜:“小白好樣的,等一會吃烤全羊,給你也多撕點肉,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