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不富有的時候,貧窮當然不會讓人自卑,因爲大家都差不多。
可當有人富裕起來,自己還很貧窮的時候,心理多多少少會有些失衡。
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心智還不成熟的孩子呢。
在别人都有牛奶喝都有加餐的時候,因爲家裏沒有多交錢而享受不到這些的學生會怎麽想呢?
那些享受牛奶和加餐的學生又會怎麽想他們呢?
大河中學的很多老師都忽略了這些,可春陽沒有忽略。
十幾歲的孩子看似大大咧咧虎虎超超,其實他們當中的大多數心思還是很細膩敏感的。
一個學校這麽多人,說實話,春陽沒辦法照顧到每個人的心思,但她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更多的孩子感覺舒适、踏實。
春陽把那些不想給孩子多交夥食費的家長叫過來的時候就跟他們分析了這些。
一些老師都沒意識到的問題,家長就更沒有意識到,春陽把這些點出來,說的明明白白,家長自然也就能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
沒錯,這已經不單單是牛奶和加餐的問題,更是在保護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當然,如果學生家的條件真的差到不行,多出的夥食費真的交不上來,春陽也肯定會根據實際情況幫助他們解決。好在,就算條件不好的家庭也不是真的交不起這些錢。
又到周五開大會,有老師提起這次食堂漲價的事兒,說了很多對春陽表示敬佩的話。
不是在溜須拍馬,是真的很敬佩。
從春熙小學到大河中學,她給每一個教育單位帶來的變化隻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以前,有大河中學的老師不願意承認這些,總覺得這個太過于年輕的女校長不靠譜,可是在經曆過春陽給大河中學帶來的一系列變化之後,連最頑固不化的老教師都不得不承認——春陽很了不起。
春陽等這老師說完笑呵呵的發言道:“其實我也沒那麽神,隻要對工作多上上心,多想一想學生的實際情況,其實大家也都能想到。咱們學校越來越好,這些都是大家的功勞,往後咱們一起努力,讓大河中學更好,讓更多從大河中學走出去的孩子擁有更廣闊的天地。”
春陽把功勞推給大家,幾句話還挺振奮人心,甭管是老教師還是年輕教師工作的勁頭都挺足。
以前,大河中學是雙休的,每周五上完課學生打掃完衛生就可以回家,周日晚上再來學校就好。
春陽跟初三的老師商量了一下,在大家都沒有異議的情況下決定以後初三學生每周在校多待一天,周六下午回家,周日下午返校。
當然,這一天并不強制,還是看學生自己的意思。想在學校多學習一天,想多跟老師交流的學生自願留下來,家裏有事或者對學習真沒那個心思的都可以照常回家。
初三老師很辛苦,不僅要輪班看晚自習,現在還要多一個周六。
光讓牛耕田不給牛吃料那是不行的,必須得讓老師的辛苦付出得到回報。
這個回報可不僅僅隻學生的成績,物質上也得有所體現。
爲了這個事兒,春陽又開始一趟一趟的往鄉裏跑,跟領導一遍一遍的打申請。
申請還沒有結果,曹蘊和于歌便帶着曹晨陽回了東山村。
他們這次回來是爲了給曹晨陽落戶口,順便看一看孫影和她的孩子的。
先辦正經事,知恩帶他們去上的戶口,一切都很順利。
正趕上農忙時節,村裏人都忙着收莊稼,真沒多大心思八卦曹蘊的事兒。
孫影和二寶也非常非常的忙,白天他們會把孩子交給曹佩瑜照顧,晚上來郭家吃飯,吃完飯再帶孩子回家睡覺。
他們的孩子還沒取好大名,一直都寶寶寶寶的叫着。把晨陽跟寶寶放在一塊兒,兩個孩子對比十分強烈。
孫影自己都十分嫌棄的說道:“我兒子怎麽這麽醜?陽陽這孩子是怎麽長的,這麽小就這麽好看,長大了還了得!”
曹晨陽确實好看,是那種你看一眼就知道她能從小好看到大的那種絕對不會長咧巴的好看。
自家孩子被誇,曹蘊特别高興,禮尚往來也把孫影的兒子一頓誇。
以前曹蘊特别煩聊孩子的話題,别人聊她都嫌煩,能躲多遠躲多遠。現在她也是當媽的人了,性子脾氣變很多,都不用别人提,她自己就能揪着一個關于孩子的話題聊半天。
回頭春陽跟知恩說起這些,感慨道:“原來爲人父母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以前我可想象不到當媽的蘊蘊姐是這個樣子。陽陽那孩子真是好運,能遇上蘊蘊姐。”
“我姐運氣也好”,知恩接話道。
他說的運氣,可不單單指曹蘊被撿回來成爲曹佩瑜的女兒這件事,而是指她能見到曹晨陽。
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曹蘊給了曹晨陽一個家,曹晨陽也完整了曹蘊那顆堅強又敏感的心。
曹蘊和于歌都還有事情要忙,不能離開濱江太久,前後不過在東山村待了不到四天。
來的時候沒帶多少東西,走的時候大包小包可沒少帶。
自家菜園子罷園的時候囤起來的菜就裝了一大袋子,還有一些山貨,最重要的是曹佩瑜親手做的一些東西。
她給三個小娃娃每人做了一頂小虎頭帽,特别好看,就是做的時候挺費事,春陽和知恩都勸她别太費眼睛她根本不聽。
除了小虎頭帽,曹佩瑜還親手給曹晨陽做了兩套小衣服和一雙小鞋子。衣服做兩套是就乎着晨陽的情況,男童一身女童一身,真的很用心。
曹佩瑜從櫃子裏拿這些東西的時候曹蘊還眼尖的發現裏邊有一身新的壽衣,她沒問曹佩瑜壽衣是怎麽回事兒,等春陽和知恩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她才問了春陽。
過去的老人都會在還活着的時候給自己準備好壽衣,姥姥當年是這樣的,現如今曹佩瑜也是這樣。
她老早之前就做好了壽衣,一直在櫃子裏放着,這事兒曹蘊是知道的,隻她不明白曹佩瑜幹嘛又新給自己做了一身,她到底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