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師的侄女是數學專業的,在濱江的一所初中實習,原本打算畢業留在濱江工作,可是在實習期聽到一些消息,她想留在濱江難度實在太大,所以又改了主意。
濱江沒戲,雲河機會也不大,那就隻能把目标定在鎮上或者下邊的學校。
彭老師還有三年退休,就想先讓侄女來大河中學,三年後她退休讓出坑給她侄女。
她們計劃的挺好,隻沒想到春陽又跟上面要了一個坑!
彭老師特别高興,想跟春陽說把坑留給她侄女,她侄女家就在大河村,肯定會安安穩穩的在大河中學幹下去。
可惜,她晚了一步,春陽已經承諾把坑留給外語實習老師了。
彭老師很不服氣,跟春陽說這不公平,要求春陽公平對待所有老師。
春陽都被她的說辭逗笑了。
“誰答應讓你侄女來大河中學教書了?”春陽問道。
彭老師被梗住,好半天才說道:“這事兒我确實沒提前跟你商量,那不是因爲我侄女确實有本事,以她的能力和學曆想進雲河的學校都能進,我這不是想讓咱們學校更好才讓她過來的麽,對學校有好處的事兒李校長你能不同意?”
春陽:...
“有一說一,雲河的學校各方面的條件确實比咱們大河中學要好,我建議你侄女去雲河的中學。”春陽倍兒真誠的說道:“至于咱們大河中學,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咱們學校缺老師的,真不用讓你侄女做出犧牲,畢竟這老師也不是當一天兩天,咱得慎重一些。”
春陽給彭老師怼的無話可說,最後翻着白眼兒走開。
大河中學也缺年輕有能力的數學老師,不過跟數學老師比起來,肯定是外語老師更金貴。
再者,這種靠人情想來大河中學的,萬一這會兒春陽松了口,以後見到人發現能力各方面都不大好,那想拒絕可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所以啊,莫不如一開始就把話說明白,人得罪也就得罪了,隻要是爲大河中學好,得罪人又算得了什麽。
“你啊,就是仗着現在有點兒名聲越來越硬氣了。你腰杆子足夠硬也确實不用怕得罪誰,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就怕得罪小人背後捅你一下,不能把你咋地但是怪膈應人的”,知恩對她說道。
這道理春陽當然都懂,不過她的重點根本不在得罪小人這兒,而是賊歡喜的問道:“我現在名聲大麽?我怎麽不知道!”
“呦呵,你堂堂大河中學的李校長名聲不大誰還名聲大啊?你可是上過全國發行的大報紙,還被濱江電視台采訪過,上了電視,你就說說吧,大河鄉有幾個比你名氣大的?”
别說,還真沒有。
一切全賴于她的折騰。
隻要還能折騰的動,隻要大河中學還需要她折騰,她就願意繼續折騰下去。
跟她一樣愛折騰的還有曹蘊。
在冬梅看來,曹蘊的服裝店已經搞的很好,可是曹蘊還不滿意,三天兩頭的就要動一下,連照人的鏡子她都要親自去挑。
冬梅就非常不理解,那鏡子不就照個人麽,有什麽不一樣的。原先店裏的就已經很好,又大又結實,曹蘊偏說不行,又出去買了幾面鏡子。
那新買的鏡子不花錢麽?曹蘊她不光折騰自己還折騰錢啊。
曹蘊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冬梅解釋。
她的店要走的是精品路線,門面裝飾當然要精益求精。
現在舍得花一些小錢,以後才能賺大錢。做生意靠省是不行的,必須得有大局觀。
顯然,冬梅就不是一個有大局觀的生意人。
小飾品店交給雇員打理她就天天惦記着,情況稍微好一點兒就要過去瞅一眼,人家小雇員本來幹的挺好,結果被她盯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小雇員慌亂出錯,冬梅就對人家更不滿意。不滿意怎麽辦?沒辦法啊,她又不能天天去看着,還是的把飾品店交給人家打理,隻是更加不放心而已。
宋啓明已經勸過她不止一次,讓她用人不疑,别想那麽多就好好的養身體,可冬梅根本聽不進去,還是天天惦記着飾品店那頭。
冬梅的預産期在一月,眼瞅着也沒多少日子,宋啓明特别緊張,生怕她有個好歹,就特别不想她整天胡思亂想。
他是沒招了,就向曹蘊求助,希望曹蘊有空多來看看冬梅,多跟她聊一聊,興許她能好一點兒。
奈何曹蘊和冬梅在很多事情上觀念不同,聊天也未必能聊的愉快。
觀念不同是觀念不同,曹蘊和冬梅的關系一直都挺好,曹蘊也挺擔心冬梅。
于是,她給曹佩瑜打電話,希望曹佩瑜能過來陪着冬梅,等冬梅生了,她正好可以幫忙伺候月子,年就在濱江過。
以前冬梅住樓房,空間小,沒有條件,現在住的大平房,睡大炕,就跟在東山村一樣,等知勤知善和楊成都放了假都能過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在濱江過年,照樣熱熱鬧鬧。
這種時候自然是冬梅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最重要,家裏有啥都得先放下。
第二天曹佩瑜就收拾許多東西去了濱江,家裏的雞鴨鵝狗羊啥的都隻能春陽和知恩來喂。
春陽和知恩都忙,真的沒有多少時間管這些。知恩也是大膽,都沒跟曹佩瑜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把能宰的都宰了,反正現下也已經冷了,肉啥的都能放住,不怕壞。
“你把雞鴨鵝啥的殺了也就殺了,竟然連羊都宰了,咱媽知道不得跟你急啊!”春陽回家看到家裏就剩下知恩和兩條狗這三個活物很無奈的說道。
“我不殺怎麽辦?你喂啊?咱倆都沒時間喂餓死了咱媽得更生氣,還不如直接宰了呢”,知恩還挺有理。
行吧,宰都宰了,還能怎麽着。
學期進入末段,大河中學還要跟鎮上的中學用一樣的卷子考試,學生們不想差的太多,學習氣氛非常濃厚。
學生願意學,老師也想盡辦法的教,整個大河中學都變了個樣兒,連旁邊的春熙小學的老師們都覺得驚奇。
爨海濤就特别敬佩的對春陽說道:“你可真行啊你,真的,真行!當初你去大河中學的時候誰能想到才這麽短的時間你就能讓大河中學變了個樣兒呢。咱不說遠的,就說五年,就五年吧,五年之後大河中學該是什麽樣呢?不敢想不敢想啊!”
五年之後的大河中學什麽樣呢?
春陽想象不出。
不過她覺得明天的大河中學比今天的好,五年後的大河中學肯定不負她的努力,不負所有人的努力。
期末試考完,所有學生都還要留在學校等成績。大家緊張了這麽長時間,考完試當然要放松一下,春陽就讓各班班主任自己組織活動,帶班裏的學生好好玩一玩。
大河中學從來就沒這麽吵鬧過,每個班都在唱歌表演節目。會唱的還好,還有那五音不全唱歌賊難聽的也扯着嗓子吼一首,特别吓人。
春陽和其他評卷老師在辦公室難受的不行,評卷效率十分低下!
不過大家也都挺開心的,因爲學生們這次考的還算不錯!
成績出來,總得來說還是比鎮上的差,但差距已經縮小,大河中學初二的學年第一竟隻比鎮中的年級第一少不到十分!
“咱們評卷嚴,稍微松一松這總分就差不了多少”,初二年級的老師興奮的說道。
“回頭你們跟學生做總結的時候該誇的要誇,存在的差距也要讓學生們看到,戒驕戒躁,繼續努力”,春陽囑咐道。
寒假當然也要留作業,各科老師都留了不少,就怕學生在家閑着成天往外跑,那還不如在家學學習呢。
其實這寒假作業全看自覺,自覺性高的學生就算老師不檢查他們也會認認真真的完成,自覺性差的學生就算老師檢查他們該不寫也還是不寫。
沒辦法,就算再厲害的老師也不能把所有學生都教成學年第一,因爲學生本身就存在差異。
學生離校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打掃宿舍,要等所有老師們檢查合格後學生們才可以離校。
學生離校後,春陽還要組織老師們開會,确定寒假值班表,同事還有确定寒假去學習的名額!
這次是雲河組織的學習,大河中學有三個名額。
大冬天的,誰都不樂意去,推來推去的隻好把學習的年輕教師推出去。這種時候年輕老師不上誰上?
要是換個時候春陽自己就去了,她還挺願意出去學習的,真的能接觸到一些新都東西。
但是這個寒假不行,大姐就要生了,她得去濱江。
學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她便動身去了濱江,家裏隻剩下知恩一個人。
知勤知善一放假就去了濱江,楊成還沒放假,等他放假就直接去濱江不回家,所以大概率是知恩一個人在家過年。
春陽臨走的時候知恩還跟她訴苦呢,說他是個小可憐,一家子這麽多人都不搭理他,就留他一個人在家還真是可憐。
春陽也覺得他挺可憐,可是有什麽辦法呢?總不能丢下菌棚不管吧!
好巧不巧,春陽前腳到濱江,後腳冬梅就開始陣痛。
郊區距離濱江第一醫院挺遠的,等不得了,一家人收拾收拾直奔第一醫院。
冬梅生宋語桓是順産,這一胎也要順産。
一個病房有四個待産的孕婦,就屬冬梅年紀最大,也最能忍。
二胎發作的比較快,當天晚上八點不到,冬梅順利産下一名女嬰。
剛出生的小孩子皺皺巴巴不多好看,但所有人最慈愛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真的太不容易了,冬梅懷這一胎,真的太不容易了。
宋啓明很高興,在曹佩瑜的指導下笨拙的學習抱孩子,春陽覺得這一幕特别溫馨,隻可惜手頭沒有相機,否則她一定要将這一刻定格。
所有人裏,大概隻有冬梅不算特别高興。
春陽看出來了,在别人都先回家休息,宋啓明出去買東西,隻她們兩人在的時候問冬梅到底怎麽了。
冬梅頗爲遺憾的說道:“這一胎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春陽還當冬梅是重男輕女呢,正打算說些什麽,不想冬梅繼續說道:“桓桓一直說想要一個弟弟,我想着兒女雙全也挺好的,看來是全乎不了了。”
原來不是重男輕女。
春陽失笑:“我覺得姑娘挺好,乖巧懂事,以後就讓桓桓給妹妹打扮,她肯定也會特别高興的。還有啊,我覺得姐夫挺喜歡女兒,你就别糾結兒女雙全了,你現在可是有兩個千金呢。”
“對,我有兩個千金”,冬梅也笑道。
出去買個東西,宋啓明連小女兒的名字都想好了。
長女叫宋語桓,次女就開宋語恒,這一看就是親姐妹啊。
冬梅覺得這名字不好,像個男孩兒的名字,小姑娘叫個玲啊麗啊啥的多好。
春陽在一邊看着兩口子争論孩子的名字看的賊熱鬧,不想下一刻這熱鬧就到了她身上。
“春陽你說,你姐夫取的名字好還是我取的好?”冬梅問他。
春陽實話道:“大姐,玲啊麗啊啥的那是咱們那一代人名兒,現在的小孩兒哪有取這些名字的啊。我覺得姐夫取的挺好,恒,恒心,寓意挺好的。”
宋啓明說話冬梅不聽,春陽說話她倒是挺聽,拍闆決定道:“那行吧,就叫宋語恒,小名就叫恒恒。”
冬梅也就精神這一會兒,确定名字不多一會兒她就睡着了。宋啓明傻呆呆的坐在床邊一會兒看媳婦一會兒看女兒,感覺一雙眼都不夠用。
春陽頓時覺得自己很多餘,她鳥悄的走出病房,出去找了個公用電話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這個點兒知恩不一定在家,她也沒抱多大希望,沒成想電話剛響兩聲就被接起來,而接電話的卻不是郭知恩。
“孫影?你咋過來了?知恩呢?”春陽疑惑的問道。
“是你家那口子叫我過來幫忙看着鍋的,他有事兒出去,鍋裏還焖着飯呢”,孫影解釋道。
這個點兒,能有什麽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