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色的冰原下,流淌着赤紅色的岩漿。
火紅的顔色,肆意的在冰川下變幻着各種猙獰兇惡的形狀。
瑰麗而又奇異的光影,倒映着天空的三顆遙遠而又古老的斜陽,将衆人的影子,拉的古怪而又細長。
全身精緻甲胄的修士們,騎乘着這顆星球上特有的一種異獸, 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這種異獸有着健壯的四肢,細長的脖子,火紅色的鱗甲。
四肢上卻又包裹着冰質般的特殊角質,可以讓它們在冰面上不畏冰寒,且快速、穩定的奔跑。
“這顆星球上,一共有兩處天然的陣勢, 一處已經被風和、宋岩兩夥人聯合占據了,咱們這個時候撞上去, 隻怕會碰個頭破血流,提前出場。所以咱們去找那位放下身段,選擇搶占先機的七十八少主。”說話的是一個身披黑甲的修士,他用深紅色的面巾遮住了半張臉,露出來的卻是濃濃的大刀眉。
當他說起‘七十八少主’這個詞彙的時候,語氣裏的恭敬确實少的可憐,更多的反而是奚落以及毫不掩飾的嫉妒。
很多自诩有能力的人,大緻上都想過。
假如我有‘某某人’的條件或者基礎,一定會有更高的成就,會獲得更大的成功,會做的比那個‘某某某’好多少倍。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
可悲的是世上并無‘假如’。
嗯···也許有,畢竟修行的世界,不講科學。
“陳阙!這一次,你就讓這位少主,好好品嘗一下你的墜星刀。讓他知道,舍棄了身份和天付的資本,他脆弱的就像個小雞仔。”身後跟随而來的不少人轟然笑道。
隻是他們心中是否真的這般想,卻又不得而知了。
成年人的世界, 本就多是肮髒的。
更何況···是這些活了多年,從凡間爬一步步爬上來的修士。
異獸馱着衆人很快就到了先天陰陽冰火大陣前。
看着那籠罩着天與地,溝通着無盡元氣的大陣,所有人停駐不前,眼中都流露出了爲難之色。
真仙便可以一己之力撼動星辰,這話不假。
但是,星辰與星辰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穆凰所選的這顆冰火星球,是一顆巨大非常的星球,并且核心的重力極強,規則也極爲兇殘、暴烈、冷酷,别說是真仙,即便是金仙到此,也隻能以一己之力推動一片區域内的氣象、規則變化,而無法撼動星球,将世界變成自己的主場。
“陳阙!叫陣!”有人說道。
長着大刀眉的修士也不怯場,聞言縱身上前,腳踩着玄磁之光,大聲喊道:“永暮陳阙,修行三千七百年,半步金仙···。修行至今日,唯敗在三人之手,此三人皆是寰宇稱雄,獨霸一方星空之輩。今日我欲與七十八少主公平一戰,還望少主成全。”
“當然,我等是仆,少主是主。主若不願,我等身爲仆從,自然無法勉強,隻需您一聲吩咐,我等這便磕頭離去,再無騷擾。”
這話當然是激将。
陣内的穆穹天聞言,已經氣的跳腳。
在林溪的肩膀上不停的喊着:“幹他!錘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土鼈。”
“林···咱們不能弱了威風,以你現在的實力,錘死他輕而易舉···别怕他。區區三千多年的平民修士,區區一個半步金仙也敢嚣張?”
林溪卻并不應戰,更不應聲。
陣外共有六人,算是達到了無敵路,一個小隊的隊伍人數極限。
除了正在叫陣的陳阙,另外五人已經隐隐站在了五個不同的方位,形成合圍之勢。
他若出去,與陳阙一戰,無論勝負,這剩餘五人,都定會合圍。
本就是利益之争,爲争大道一線契機,哪裏來那麽許多所謂的決鬥精神?
當然,不應戰也是不太妥的。
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無敵路之争。
星球之外,穆凰等‘考核官’還在看着。
雖然理論上,成爲最後存活下來的三支隊伍,就會獲得名額。
然而,如果穆凰等人認爲,林溪這個‘穆穹天’的表現,過于猥瑣、苟且,會影響到了穆府的形象。
或許會另做打算。
這世上,即便是号稱最公正的考核,都有可能存在各種各樣的暗箱操作。
更何況是基本由穆凰等人私下決定授予的‘資格’。
實際上,究竟将資格給誰,完全就是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如果不是爲了讓所有有心參加無敵路的人,都不至于心生怨怒,影響穆府内的‘秩序’,他們完全可以将資格,直接給予和他們關系好的人。
“少主!此戰由我代戰如何?”
“區區陳阙,不在我話下。”乙苦請戰說道。
林溪搖頭道:“與陳阙一戰,隻是幌子。”
“你若出戰,他們定會拿住你,然後要求換取大陣。我若棄你不顧,他們又可行離間之計,再有挖苦諷刺之語,陣外之人瞧見了,或許另有所想。”
爾淖苦惱道:“可惡!他們當真卑鄙至此?”
“難不成就不怕惡了二少主他們,被徹底放棄資格麽?”
林溪道:“他們本就沒有想過獲得資格,不過是旁人的前哨兵罷了。”
林溪此番所面臨的困境,也正是其它穆家嫡系子女,所不願提前進入冰火星球的原因。
有些争鬥,赢了不體面,輸了更不體面。
有些邀戰,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
卑鄙者可以盡情卑鄙。
但是自诩高尚者,卻必須緊守着‘高尚’,然後被欺負的吐血。
有時候身份上的優勢,既是便利,也是束縛。
“那該如何是好?”乙苦愁眉苦臉道,臉上的愁色更濃。
隻是那雙眼,卻分外平靜,并且似乎在向林溪暗示什麽。
作爲聰明的下屬,要時刻懂得,重要的裝哔時刻,一定要讓給領導。
如果領導不懂如何裝哔,還要進行适當的提醒。
林溪當然明白乙苦的意思。
于是順勢說道:“别理他們,直接開啓大陣,碾過去便是了。”
“有人想造謠生事,那就碾死他們···堵住他們的嘴。造謠的都死光了,有些話···也就不攻自破了。”
乙苦、爾淖二人立刻拍掌笑道:“如此甚好,我二人立刻去啓動大陣,掀起天霜、地炎,澆滅這些惡賊。”
說罷迅速轉身離去,轉身之時,二人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不怕領導是頭豬。
就怕領導一意孤行,不聽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