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放心了。
“哎,十七啊,你還是跟着姑姑吧,狗子是靠不住了。”我拍了拍十七的肩膀。
身後,狗子一邊打嗝,一邊胡言亂語“東傾狗糧,你别跑,讓本狗爺吃了你,吃了你!哇哈哈哈~”
我心頭頓時咯噔一下,好不容易對狗子那幾分情誼瞬間被抹殺得一幹二淨。
接下來,由朱琰将狗子抱着,白澤馱着雲間,我與葉定稀帶着十七,就這麽朝着‘海草森林’前進。
等我們在大片大片的海草間穿行了大約幾分鍾之後,頭頂便傳來了沙沙聲,起初聽來很像是海草晃動摩擦出來的聲音,但後來就變得越來越嘈雜混亂。
“葉定稀……”我暗暗握緊了他的手,沒由來的緊張感從心窩裏泛出來。
身後,白澤和朱琰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似乎感覺到某種危險正在朝着我們靠近。
葉定稀同樣皺起眉頭,不斷打量着四周和頭頂。
正在這時,白澤突然出一聲低吼。
“吼~”
我還沒反過來,便看到成千上萬的蟲子從海草間鑽出來,密密麻麻,每一隻都有成人一條腿那般大小,身軀扭動,度極快,頃刻間便已經将我們團團包圍。
近距離看,那些惡心的家夥頭部都鼓着一個黑色的大包,鼓鼓囊囊,仿佛被刺輕輕一戳就會爆破開來。
“是蛞蝓!怎麽會變得這麽大……”十七吓了一跳。
“各位小心!千萬别被這些蛞蝓頭上的膿液碰到!否則會四肢麻痹,神經損壞至癱瘓!”朱琰一聲大喝,已經先從雙臂間抽出幾十道藤條,唰唰唰得将那些沖過來貼在防護罩外的蛞蝓攔腰抽斷。
濃烈的惡臭瞬間彌漫,掉落在地上的蛞蝓軀體仍舊在緩慢挪動,然後忽然被從沙土之下鑽出來的黑色東西吞噬。
“這又是……”
我緊盯着越來越多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東西,它們不斷彈起又落下,每一
個都有人類頭顱大小,圓滾滾的就像是黑球,但周身長出一層層深灰色的鬃毛,身上密布鱗片,看不出來是什麽生物,但又好像并不是任何一種海洋生靈,而是……
邪氣!
“葉定稀,地上這些是變異的邪氣!他們在吞噬蛞蝓的屍體!”我立即呼喊。
葉定稀飛快回頭,與那白澤對視一眼,然後蹬地一躍,飛浮在海水之中,因爲脫離防護層,所有聚集而來的蛞蝓就像是聞見腥味的蟑螂,齊刷刷得朝着他飛撲過去。
可是葉定稀卻度更快更敏捷,他轉身後撤,手中長鞭反手一揮,便有一道黑芒在水中炸開,那成群結隊的變異蛞蝓宛如被炸彈擊中,一群群得炸裂,混合着粘稠惡臭的膿液啪啪掉落下來。
白澤撐起的白霧防護比剛才更厚了幾寸,光耀也更亮,就像是一個大大的圓形燈泡坐落在海底,熾熱的光源強行逼散那些落向我們的粘液和殘體。
光罩裏,十七緊緊拽着我的上臂,明明自己很害怕,卻還是咬着牙關護在我身前。
雲間從白澤的身上下來,也緊貼着我站定,雖然年紀小,但在見到這樣恐怖的場面時他卻顯得十分鎮定。
隻有那狗子,還趴在白澤的屁股後面,一邊打着墨水嗝,一邊神志不清得嘟嘟囔囔。
“臭,好臭啊!誰拉屎在我頭上了!真尼瑪臭~”
“東傾姐姐,葉哥哥會不會有危險啊……”雲間一臉擔憂得問。
我想安撫他,但臉上的表情卻不自覺僵僵的,“沒事,他不會有事的。”
呼啦!
又是一陣浪湧過來,越來越多的蛞蝓從海草叢中鑽出來,就好像無窮無盡似的,雖然葉定稀一直在揮鞭子,将那些惡心的東西震碎,但照這樣的情勢下去,他也會逐漸被包圍。
朱琰那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手臂生出的藤蔓全都被蛞蝓爬滿。
它們似乎附着在上面啃噬着枝條裏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任憑朱琰怎麽揮甩也不能将這些蛞蝓全
部丢開。
更可怕的是,地上那些鑽出來的圓球邪氣,一刻不停得吞噬和吸收着蛞蝓的殘驅和那些濃稠的膿液,這樣下去,就算是趕走了蛞蝓,隻怕這些邪氣也會變成更大的威脅!
該怎麽辦?
我心中慌亂萬分,下意識摸到懷中那顆舍利,自從樹林六芒星陣那一次,它就已經不再光熱,到現在這麽久過去,也如同一顆普通珠子似的,被我留在身邊作爲紀念。
可是這海底不如地府,我縱然有一身鬼氣也無從揮,隻能寄希望于此了!
“舍利啊舍利,你要是睡着了,就快點醒過來吧,我們現在遇到麻煩,很需要你來幫忙啊!”
我握緊手中那圓溜溜的紅色石頭,默默念叨兩句,便将它用力扔出了防護罩。
咕噜噜~
舍利飛出去之後,在水中晃動了幾下,冒出一小串氣泡,然後便晃蕩着沉了下去,一點一點,直至沉到海底滾進沙粒之中。
“這……”十七和雲間各自一臉懵逼。
就連白澤那家夥,也看得愣住了。
我心裏更是揪了起來,糟糕糟糕啊!這顆舍利可是葉定稀送給我的定情信物,真要是不起作用了,我也不該将它這麽跑出去,萬一被那海底下鑽出來的圓球邪氣吞了,那我該怎麽與葉定稀交代?
正當我猶豫着是不是應該沖出去,把那顆舍利給撿回來的時候,神奇的一幕生了。
滾進沙粒裏的舍利突然輕輕顫動起來,然後便看到一抹淡淡的血華從它其中慢慢暈開似的擴散,越來越大,直至化作一個血霧般的大圈,沉沉浮浮得四散輻射。
“起,起作用了!東傾姐姐,它動了!”雲間瞬間興奮起來。
我連連點頭,視線緊盯着那舍利,“對,它活過來了!終于活了!”
緊接着,那舍利蕩出的紅暈便落在那滿地亂竄的圓球邪氣之上,所有彈跳蹦的圓球邪物在被籠罩和覆蓋的那一刻突然靜止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