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我的話說完,手中舍利突然緩緩升起,懸停在我與十七的前方。
“姑姑……”十七不明所以,緊貼着我的身邊。
我從未見過舍利有這般變化,隻覺得它好像有了靈性,像是……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舍利啊舍利,我與十七被困在這裏,不知出路,你可以帶我們出去嗎?”
我心中嘀咕,又不禁一陣好笑。
一顆石頭,哪能聽懂我的話。
但沒想到的是,在我嘀咕之後,石頭竟然真的動了起來!
“姑姑,您看它在移動!”十七也出驚呼。
我點點頭,仔細追着舍利的動向,起先還有些緩慢,像是個茫然的孩子,東走兩步,西走兩步的,在我與十七周圍足足繞了兩圈後,才終于固定停在了一個方向。≈1t;i>≈1t;/i>
“是那邊嗎?”
我喃喃自語。
十七輕輕咳了咳,薄唇愈蒼白。
我心中一急,也不敢再猶豫,攙扶着他道“走吧,我們跟着這石頭,興許就能出去了!”
十七點點頭,他對于我的話,從來深信不疑。
半空中,舍利輕輕晃動,時而停下,時而又向某一個方向飄移,有時候還會回頭走幾步。
大約過了一刻鍾。
我的臂彎越來越沉,十七已經是半昏迷的狀态,一雙漂亮妖媚的大眼睛微垂着,像是随時要昏睡過去。
但除了估摸出來的時間,我根本不知道我們走了多少距離。
四周圍的白,一點變化也沒有,就好像從始至終我們都在原地打轉。≈1t;i>≈1t;/i>
“姑姑……十七怕是要走不動了,咳咳,姑姑還是放下十七吧。”
“你聽姑姑說哦,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
我心急如焚,但此刻更不敢表露絲毫慌亂,隻是默默念叨葉定稀,你到底在哪裏?
就在這時。
舍利突然停下。
在我們面前的地上,有一個不同于其他白色的圓圈,很像是現世所見的井蓋大小,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灰白色,若不仔細觀察,是絕對不能和其他白區分的。
“會是這裏嗎?”
我望向舍利,它沒有再移動,其間的血影也從躁動流轉中慢慢平息,然後緩緩下落到我的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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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十七好困啊……”
十七微微踉跄,身體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我的身上。
我收好舍利,咬着牙關将他半抱半扶着,幸好這孩子體格纖瘦,否則隻怕我這會兒已經被他壓垮了。
“十七,我們馬上要出去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否則姑姑就再也見不到十七了……”
地府妖靈,能夠轉世投胎的極少,命數極好的能入阿修羅道,再世爲妖,其餘的都化爲輕煙。
這麽美豔的妖靈,死了多可惜啊!
十七的臉近在咫尺,血氣鑽入我的鼻腔,那雙仿佛含着桃花瓣的眼睛朦胧迷離。
“姑姑……十七好喜歡姑姑……”≈1t;i>≈1t;/i>
“十七,你堅持住啊!”
我扶着他往淺灰色圓圈裏移動。
十七腳下幾乎一點力氣也沒有,出于本能随着我的步子移動,染着血水的長與我的頭交織在一起,我甚至已經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姑姑……十七很害怕,十七不想再也見不到姑姑……”
一顆冰涼的液體鑽入我的領口。
我渾身一顫,不知爲何,眼中竟然一陣洶湧,淚水争先恐後得鑽了出來。
“不行!你再堅持一下!就到了啊!”
我将唇角咬破,疼痛刺激着我生出更多力氣,抱着十七撲進了圓圈之中。
“東傾……”
“東傾姑姑……”≈1t;i>≈1t;/i>
“姑姑怎麽還不醒呢?”
好多聲音在我耳畔回想,我想看看是誰,卻總是處在一片黑暗。
大約過了一會兒,我幾番用力掙紮,才緩緩撐開了眼皮。
“東傾!”
床邊坐着的,是老崔。
他看到我,胡須一陣輕顫,眼底藏着驚喜之色。
我緩緩看向旁側,是大白侄兒,黑無常,孟婆,還有小日小夜,他們竟然都在。
“怎麽了?來得這樣整齊……”我問道。
小白松了一口氣,眼裏閃爍着淚花兒。
“姑姑,您可算醒來了!您昏睡多日,可把我們急壞了!”
昏睡?≈1t;i>≈1t;/i>
我有些茫然,突然想起十七,趕忙問道“魚呢?”
“什麽魚?”
老崔更是茫然得看着我。
“不是,我身邊……還有一個美男,你們見了嗎?”我心中着急,掙紮着就要坐起來。
老崔、黑白無常和孟婆相互對視彼此。
孟婆更是上前摸了摸我的額頭,道“老妹兒,你睡糊塗了吧?”
“姑姑,哪裏來的美男子?”白無常也跟着問。
我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十七的身份我從未與誰說起過。
“我得去找一找!”
我下床找鞋,被孟婆一把攔下。
“我說老妹兒啊,你敗亂動啊!現在你很虛弱知道不!”≈1t;i>≈1t;/i>
“可是……”
我手中拎着鞋,下意識環顧四周“我的貓呢?”
一旁,老崔臉色微沉。
“貓貓貓,醒來就找貓,上次是這樣,這次還這樣,東傾,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你困在夢境裏幾日,幾經波折,差一點再也無法醒來!”
“不知道啊。”
我很誠實得回答。
老崔氣得胡須翹飛,一張臉鐵青得指着我“你!真不知像你這種鬼,如何活到今日的!”
“我是死的啊……”
我成功将老崔給氣走了。
黑無常本想跟上大步離去的老崔,卻又在門口停下。
“姑姑,此次你陷入夢魇,崔大人爲了救你,護你三天三夜不敢走動,你方才醒來,卻一心隻想着那隻貓,可有一點點對崔大人的感激?”
我皺了皺眉,正想将睡着這幾日的情況問清楚,黑無常已經不見了。
大白侄兒望着我,嘴唇嚅了嚅,也像是有話要說。
“姑姑……”
“你說。”
“這三天三夜,崔大人寸步不離得守着你,他每次喚你名字,你都會皺皺眉頭,像是能夠聽到他的聲音,我們其他人叫你,你都沒有絲毫反應。”
“是這樣嗎?”
我心中疑惑,突然想起這幾日時常聽到的一個聲音,仔細回想,似乎真有幾分像是老崔。
“哎,你先去老崔那兒替我道個歉。”我看向白無常道“稍後我再過去,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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