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面藏着一隻剝皮鬼?”
我暗自思忖,跟随葉定稀和駱老頭一起往角落走去。
一大片被剝了皮的貓狗動物屍體堆中間蹲着一個男鬼,他面對着牆角,一雙手用力撕扯着一隻黑貓的皮毛。
血淋淋的場面,引得我胸腔一陣奔湧,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趾頭直竄頭皮。
“梁文傑?!”
我認出男鬼。
一旁,葉定稀隻是冷眼看着,仿佛不爲眼前所見驚動,但我與他緊握的手間,涼意如冰。
“姑娘記性真好。”
駱老頭桀桀笑着開口“這處地方正是梁文傑用來虐殺動物的地下室,也是他在無間地獄中永生永世的歸處。”
原來,在看到這地下室的時候,駱老頭已經認出其中關押的鬼魂是梁文傑。≈1t;i>≈1t;/i>
想來應該是在陽界時他就已經知道梁文傑的秘密。
我好不容易強壓下惡心感,仔細打量起梁文傑。
雖是鬼魂,他的外形也已經有了很大改變,渾身瘦骨嶙峋,就像是一具包着皮的骷髅,沾滿血的手腳就像是雞腳骨一樣。
此刻因爲他完全沉浸在罪惡的場景中,眼睛瞪大,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蹦出來,死死盯着手中的死貓,青黑色的鼻嘴擠在一處,喉頭滾出的聲音就像烏鴉出的叫聲。
“剝了你的皮……我要剝了你的皮!!”
先前聽得胡冉說起梁文傑的惡行,我并未有強烈感受,時至今時我親眼所見,才真的明白他分明就是人間惡魔!
“走吧,我不想在這待着了。”≈1t;i>≈1t;/i>
對于這種惡魔來說,還有什麽懲罰比眼前這種更好。
他所沉浸的瞬間,或許曾經享受過,但此刻,今後,永遠都将是一種無窮無盡的痛苦。
葉定稀點點頭,想要牽着我一起離去。
但駱老頭卻突然将我們叫住。
“葉先生,姑娘,駱某有些話想要問一問梁文傑,煩請二位稍等片刻。”
“你自便。”葉定稀答應,仍舊牽着我走遠了些。
我暗暗看着駱老頭拿出錐形法器,圍着梁文傑像是跳大神似的蹦來蹦去,好一會兒之後梁文傑突然停下手中動作,仿佛意識蘇醒過來,突然向着駱老頭看去。
“嗚嗚……駱老……駱老救我!!!”≈1t;i>≈1t;/i>
曾幾何時,這個在人間京市叱咤風雲的奸商,走到哪裏不是衆星捧月,現在見到駱老頭,一副見到親生父親的模樣,還真是令人唏噓。
駱老頭桀桀冷笑,任由他抱着自己大腿哀求嚎哭,等了一會兒才冷冷開口。
“梁總,您生而爲人時我就勸過您,善惡自有輪回,您作孽太深,即便再有錢有勢,來到地府又有什麽用?”
“對,對,錢……”
梁文傑眼眶紅爛,強烈的求生讓他看起來似瘋似魔。
“駱老,您要多少錢,您說……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房子、女人……還有我的公司,隻要你要,我全部給你!求您帶我離開這裏……求您救救我啊……”
對于陽界的人來說,一生所求無外乎功名利祿和情愛。≈1t;i>≈1t;/i>
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孑然一身出生的人,便會孑然一身的死去。
漫漫歲月,追逐無罪。
一場輪回的過程中,苦與罪,失與得,善與惡,自有平衡。
梁文傑來到無間地獄的時間還不久,這種沉浸罪惡之中的痛苦,他也隻是感受到一星半點,否則就會像剛才路過時見到的那些陰魂,徹底喪失自我意識,永世堕落在罪惡之中。
駱老頭冷笑着将梁文傑一腳踢開,空蕩蕩的袖管随着他的動作甩動幾下。
梁文傑在泥盧都受盡酷刑,精神和鬼身的雙重折磨令他本能得畏縮。
“駱,駱老,你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他不斷重複着這句話。≈1t;i>≈1t;/i>
駱老頭絲毫不爲所動,問道“我的東西,你到底藏在哪裏了?”
東西?
我下意識看向葉定稀。
他悄悄湊近我耳邊,冰涼的氣息輕輕飄來。
“駱老頭之所以出手助梁文傑作惡,除了見錢眼開,還因爲他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被梁文傑藏起來,似乎與甄憶蓮有關。”
呃?!
我一直以爲駱老頭是個冷血無情的負心漢,原來他并沒有忘記甄姐姐。
另一邊,梁文傑的嘴巴像是蛤蟆一樣嚅動。
“藏,藏在……”
他突然擡頭,血紅的雙眼略顯猙獰“你帶我走,既然你有辦法進地府,那也一定有辦法出去,隻要你把我帶回人間,我就把東西交出來!”≈1t;i>≈1t;/i>
“哼。”
駱老頭嗤笑道“你以爲,你還可以和我談條件?”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梁文傑滿臉倉惶。
眼前這個能穿越陰陽的老頭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難道要指望閻王爺将他救走嗎?
“駱老,我,我可以告訴你。”
他終于作出決定。
駱老頭眼光冷森得盯着他“還算識時務。”
“在……在我家神龛下的一個暗格裏。”梁文傑道。
站在另一個角落裏的我與葉定稀雙雙愣住。
人間惡魔竟然還供奉神佛?!
諸天之上,三十三天城之中,誰能庇佑他?那不是缺心眼兒嘛!
我心中吐槽,一旁的葉定稀仿佛看出我的心思,淡淡一笑。
另一邊,駱老頭得到想要的答案,十分滿意。
梁文傑最後的底牌交出來,他能做的隻有苦苦哀求。
“駱老,您隻要帶我出去,您就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什麽都給您……您不是最喜歡錢嗎?我在r國銀行裏有幾億美元的存款,我全部轉給你……全部給你!”
啧啧。
你瞧瞧這惡魔,家底真的是掏了個幹幹淨淨。
但是……
“哼,我帶你出去?”
駱老頭桀桀怪笑“梁文傑,得罪閻王爺的事情我也沒少幹,隻不過你可不配!”
咚!
他一腳将梁文傑踢飛,手中錐形法器懸空轉動。
一陣光暈閃過,梁文傑又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蹲在了動物屍體之間,一邊剝皮一邊痛哭流涕。
這種沉浸在屠貓殺狗幻象中的死循環,隻怕就是他的歸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