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稀看向我笑道“你對駱老諸多好奇,我身爲夫君理應出馬,微微小事,不足挂齒。”
我嘴角抽了抽,一個白眼将葉定稀從頭翻到腳趾。
一旁,駱老頭十分有眼力,解釋道“姑娘請放心,我與葉先生是雇傭關系,辦好他交代的事情即會離去,絕不耽誤姑娘與葉先生的新婚生活。”
這老頭馬屁拍得快準狠,當真是個人參精!
我問道“你從前來過地府?”
“是。”
駱老頭笑道“那時的黑白無常可沒有今世這一對難纏,否則按照我的計劃和部署,數月前葉先生進入地府不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我點點頭,上一代的黑白無常的确是一百多年前更換。≈1t;i>≈1t;/i>
有了如此清晰的信息,我便直言問道“你是甄憶蓮的心上人?”
駱老頭飛快看了葉定稀一眼,彼方氣定神閑,仿佛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是。”他答得不算痛快。
我再次點頭,“兩百多年前你闖入地府所爲何事?”
“找東西。”
“找什麽?”
“暫無奉告。”
駱老頭笑盈盈拱了拱手“還望姑娘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自然不會與他置氣,他想在地府找什麽我并不在意,确認他是甄姐姐的心上人倒是讓我犯了難。
兩百多年過去,當年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成了今時這幅模樣,到底應不應該帶去與甄姐姐相見呢?≈1t;i>≈1t;/i>
我這廂想着甄姐姐的事情,葉定稀卻突然問道“小東傾,可想去無間地獄逛一逛?”
什麽?!!
我驚訝道“葉定稀,你要去十八重地獄逛什麽?”
“找東西。”
葉定稀回答。
我腦中頓時靈光一閃。
“你,你把駱老召來地府,是爲了進入無間地獄裏找東西?”
葉定稀道“主要是爲你答疑解惑,找東西是次要的。”
我瞪他一眼呵呵,主次颠倒了吧?
不過經他這麽一提醒,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忘了問駱老頭。
“您長壽的秘訣是什麽?”≈1t;i>≈1t;/i>
駱老頭微微一愣,下意識又看了葉定稀一眼。
我隐約覺得,今日這些問話葉定稀早就知道答案,此刻裝着置身事外,實則卻是最爲關鍵的那個人!
“我曾經認爲,凡人壽命在六界中就像是一個笑話,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人活一世從來不看命長,而看命運,所以我能活到現在究竟是什麽原因,還請姑娘不要打探。”
駱老頭這也不說那也不提的狀态,我索性放棄追問,隻看向葉定稀道“你們當真要去無間地獄?”
葉定稀點點頭“你不想去?”
我張嘴便要說些什麽,但想一想場合不對又将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隻道“何時出?”
葉定稀看向駱老頭,等他暗自盤算了片刻才道“晚間吧,我還需得回去做些準備,晚上我進地府後再行動。”≈1t;i>≈1t;/i>
說回就回,說來就來?
我有一種他當地府是自個兒家的錯覺,作爲一名僞鬼差,我頓時感覺不好。
等駱老頭離去,我叉腰站在葉定稀面前,氣勢高漲得審問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
葉定稀一眼微挑得看着我,像是不明白我所指哪方面。
我胸中一口悶氣沉了沉道“地府中出現生者氣息很容易被鬼差現,你就算要召喚駱老頭,爲何要從橘貓身子裏出來?反正你現在不用貓薄荷也能開口說話啊!”
這家夥對地府鬼差也太不放在眼裏!
不過
我内心深處還是喜歡葉定稀現在這幅樣子的,畢竟我是一個愛看臉的女鬼。≈1t;i>≈1t;/i>
葉定稀無所謂似的笑了笑“駱老頭在你的院子外撒了一種藥粉,可以掩蓋生者氣息,有這樣的好機會,我自然要用美色鞏固夫妻感情。”
難怪這般放肆。
我松了一口氣,飛快瞅了一眼床上昏睡的橘貓,轉頭問道“到底是去找什麽?”
“一個盒子。”
葉定稀倒是無意隐瞞。
我見他這麽誠實,氣勢頓時洩了一半,反倒有些好奇問道“什麽樣的盒子?”
“我也沒有見過。”葉定稀道。
我眉間蹙動“駱老頭當年要找的也是這個嗎?”
“愛妻真是冰雪聰明。”
這家夥三句話不離調戲。≈1t;i>≈1t;/i>
我略微思忖道“你想去第十八重地獄找東西,大可跟我說,爲何要再将一個生者召來,你們兩個大活人在地府出現,實在太招搖了!”
“小東傾,據我所知,你應該是進不得無間地獄的吧?駱老頭曾經進去過,對其間情況應該了解,我需要一個引路人。”
他這麽一說,我無力反駁。
“你确信盒子在無間地獄?”我又問。
葉定稀搖搖頭“不确定,隻是前段日子我已經将地府摸了一遍,并無所獲,再加上駱老那邊的信息,所以我猜測或許會在其間。”
我頓時明白,難怪我養的貓性子這麽野,成日裏在地府東竄西跳,原來是在找東西啊!
雖然不知一個盒子對于葉定稀爲何如此重要,但眼下他既已決定,我也不願再多加勸阻。≈1t;i>≈1t;/i>
等我倆再說了幾句,我轉身想出門時,卻又聽得一聲“東傾”。
這聲音很空虛,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你叫我?”我扭頭問道。
葉定稀搖搖頭。
我轉身繼續走出院子,卻并不知葉定稀眉間浮起的微微褶皺。
從院子裏出來,我的确沒有再感受到任何生者的氣息,四周寂靜,不是月俸的日子,我這兒連狗都嫌遠。
我一路向着忘川河走去,卻突然覺得懷中一片冰冷。
那顆舍利
我取出舍利握在手中,竟感覺不到一絲熱意,冷冰冰的像是一塊極普通的血色石頭。
怎麽回事?
昨天喝酒時我還能感受到舍利的灼熱感,怎麽一夜過去就沒了熱氣?
我捏着它觀察好半天也沒能琢磨什麽出來,眼看已經到河邊,便将它再次收入懷中。
此番來找十七,主要是想着那孩子被我勸酒,後來還扔進河裏,也不知情況如何,總歸要問候一下的。
再則葉定稀如今回來了,我自然不能再常來看他,便要與他仔細說清楚。
隻不過往日我走近河邊,十七總能先一步浮出水面,仿佛能感知到我的到來。
但今天他卻遲遲不現身。
有點古怪。
我望着波光飄蕩的河面,魚群遊過的漣漪輕輕蕩開,卻不見小十七出來。
那孩子,難道醉過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