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
“這麽點？”
唐沅唇角輕揚，偏頭看林雙：“這種競技不都得一百萬起？上回轉圈圈你還給自己一百萬呢!”
“這是腦力活動。”
林雙也無奈，剛下來的任務，人小歪就給這麽點，他有什麽辦法，這種小事他不想說謊。
“背紀年表，知道詩經什麽故事....這個會了對你的幫助不是很大，你有法律知識，我是說讓别人都知道你通法律，想要私下陰你就會更小心。在古代保護自己的方式你看，靠家族，靠婚姻，現在呢？”
“站得直坐得正，有錢有顔，還有幾億粉絲....”林雙随口數出幾樣，“那我自己要是違法，不也是罪加一等？”
“你是公衆人物，違法成本本來就很高。”
“......我主要是覺得你們這種随口道來很厲害，這知識面跟深度，唉...我是望塵未及。”
這是真話，他跟唐沅林昭在這方面的差距真的非常大，不想輸給女人。總不能動不動就擺出自己很吊的樣子賣弄運動能力。
其實他真要去背，大概也花不了太多時間，隻是最近心思一直在别的東西上，小歪給的任務也是更重視身體方面，知識這東西，有網絡啥都能查到，那真的不是個事。
現在就算是小歪給他個寫春秋時期狗血史，他都不會接，錢打動不了他，而寫小說能給出來的獎勵恐怕也不是他想要的。
這麽多粉絲盯着他，總不能讓大家看小說學曆史，那成啥了。
這邊唐沅沒露出什麽自得的表情，反而挺認真：“這種内容你還真不能說。”
“嗯，也是，這個說了之後，恐怕又會引發很多問題。”
宣姜作爲政治工具人，又是一個女人，做了這麽多事，如果林雙一提，肯定會揭起一場罵戰，毫無必要。
“文史這一塊你展示得弱一點都沒什麽，沒人會覺得你沒文化。”
“真的？”
“别人覺得又怎麽樣呢？他們就有文化了嗎？你先居安思危吧。你就說自己不知道這些又怎麽樣了呢，反正你不一直挂在嘴邊說自己這個不太懂，那個不太會嗎？”
“......”
唐沅稍稍動了下自己中指上的戒指：“你那天讓大家看名着，提到的那個項鏈，後續又來事了。”
林雙心一緊：“來了什麽？”
“莫泊桑還有一篇短小說叫《珠寶》你看過沒有？”
“...我看過，怎麽了？”
“您說呢？”
林雙歎了口氣。
大緻能想到了。
《項鏈》那篇小說基調雖然有點暗，但總體來說還是展現了幾個人性閃光點帶了些許治愈，婚姻的意義在于相互扶持，盡管雙方各有一些缺點。
但莫泊桑的《珠寶》，簡直就是一把破壞力十足的殺豬刀，斬去了現代恐婚族的那點成家的殘念。
《珠寶》是啥故事呢？
很簡單！
話說也是一個小公務員，名字叫綠蛋，在他眼裏，他老婆喜歡去戲院，喜歡假珠寶，這是唯二的缺點，優點是居然能把家理得不錯。結婚六年後，老婆在一次戲院回來後着涼生病得了肺炎死了。
綠蛋先生發現自己工資嚴重不夠用，他不得不拿出老婆留下來的那些假珠寶去賣，結果珠寶店的人告訴他，這玩意是真的，一件就值一萬多法郎，加起來值二十萬。
生活的真相很殘酷——
這些珠寶其實是别人送給他妻子的禮物，綠蛋先生頭頂綠帽多年，老婆喜歡跟閨蜜們去戲院，其實是當了别人的情人，而在家裏，她仍然可以表現得像一個合格的妻子。
綠蛋傷心難過困擾，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規矩又愛他的妻子，怎麽會出軌？但事實就擺在面前，以她妻子的财力，根本買不起這麽昂貴的珠寶。
他把所有珠寶都賣了，花天酒地一晚上，忘記了悲傷，不久就讨了另一個脾氣暴炸的老婆，繼續生活。
有句老話說：妻子的風流韻事，做丈夫的總是最後一個知道。反之亦然。
《飄》裏有句話：“一切美德，不過是代價問題。”
這就是婚姻，背叛加背叛再加上毫無意義的虛無感。
這樣的故事，難怪進不了課文，真進去了，老師都不知道應該怎麽教。可特麽地這多現實啊！
當時他還跟記者說名着看似沉重，其實可以用輕松的辦法去解讀，可惜，措不及防的永遠等在邊上。
不管他個人是怎麽看待婚姻，這種事永遠他都不應該去表态。但因爲他的影響力擺在那裏，再加上現在的社會大環境。
個體結不結婚是自由的，國家卻不會這麽想，包括生孩子也是一樣。
像這樣的讨論很快會被人拉到“爲什麽國人不敢結婚不敢生孩子是誰的鍋”那個程度。
林雙不想背這個鍋。
“現在關于你的資訊分散在這幾個地方，大網站，追星軟件，聊天軟件，另外，還有這段時間新錄的綜藝節目，别人也會提及你。”
“這個事誰提及了？”
“你想知道具體的？”
“引導一下好了，”林雙想了想，“轉成法律方面的思考，《珠寶》這故事裏頭可以讨論的點很多，不用盯着婚姻的意義。文學上面也可以來一下，項鏈是把假珠寶當成了真珠寶，這一篇是把真珠寶當成了假珠寶...嗯？”
“問題不是你想引導就引得過去的，有些人是因爲她持有了觀點，再把你拉過去引關注度。”
“我知道....”
這事沒法告人家，甚至都沒法警告。
你林雙再大能耐，不可能不讓人說到你。
好比說，某個小名人，想更出名一點，他在節目上可以這樣說：前段時間不是林雙說大家要多看名着嗎？我覺得他說得很對，我立刻就買了一套莫泊桑的短篇小說集，除了大家知道的《項鏈》，還有一篇小說挺有意思的，這篇叫《珠寶》...巴拉巴拉
你看，這麽一來，他就可以沖上話題讨論的熱搜榜了。
因爲現在婚姻和夫妻關系是社會讨論的熱點啊！
你能拿他怎麽辦？
他蹭熱度了嗎？
算是蹭了，但那個其實是幾周前，也不算太熱的内容，林雙熱點天天有，但挖礦這種事粉絲們很喜歡。
你不喜歡這個人，沒關系，他反正達成了目的，而且貌似毫無惡意。事情再傳兩輪，就會在看衆腦子裏形成這麽一個印象：林雙莫泊桑婚姻戀愛觀可能差不多。
具體是不是差不多，那就得找機會去跟林雙本人了解了。
結果就是，無數人聽了林雙的話，在網上從《項鏈》看到了《珠寶》，從名着走向了現實，最後可能戰火還會燒到林雙這裏：
林雙，你對此怎麽看？
我能怎麽看？
我特麽才幾歲！
麻蛋！
就好像現在網絡上無數人把自己的話送給魯迅跟李白一樣，欺負的就是人家沒法發聲。
林雙很多時候也沒法發聲。
唐沅拍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林雙同學，你現在是人生的關鍵時期，要做的是穩固成就，好比說，媽媽其實已經很小心了，開始她隻在股市裏賺錢，别人也不知道她是誰，後來才開了這些廠，那個樓盤是第一個，她想拿來當地盤的，最初那個公司......”
林雙直直看着她，今天真的知道了許多，林昭告訴了他一個私人秘密，唐沅又告訴了他更多，但最重要的一個他想知道。
“你們後面沒有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