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說吃飯的事。”
“我那是說吃飯嗎？我是說人生...”林雙笑着，伸手把麗菲額前的一絲細發撩開，“你不用吃飯？”
“我吃飯也不會想這個，你肯定有事！”唐古麗菲笃定地說道。
“我沒事。”林雙歎了口氣，心裏補了一句，我都這麽幹脆讓你看光了，還能有什麽事。
“那我們玩個遊戲。”
“玩什麽？”
“打蒼蠅。”
“打蒼蠅？怎麽好好讓我打蒼蠅？”
“因爲蒼蠅比蚊子難打，我看看你能打幾隻。”唐古指了下自己嘴巴。
林雙一看就笑了：“你剛才吃了好吃的，現在要引蒼蠅嗎？”
“所以哥哥你必須保護我。”
林雙點點頭：“行啊，我保證沒有一隻蒼蠅能落到你身上。”
林雙一擡手，就劈死了剛飛到附近的一隻蒼蠅。
唐古眼一亮：“你等下，我也找一根竹枝。”
說着就站起到竹林裏，摘了一根生枝過來，要去掉枝葉。
“你别去那些，不然不好打。”
“比蚊子難打嗎？”
林雙目光微動：“你不知道嗎，蒼蠅這樣亂飛，實際上應用了一種強大的數學原理，這個原理讓它們的飛行軌迹難以捉摸，從而避免被打中。”
“什麽原理？”
“萊維飛行……”
“這是什麽？”
林雙随手又劈死兩隻麗菲身後的：“其實是一種随機過程，具體我也不太懂，但據資料講，蒼蠅在找尋食物時飛行就是這種原理，快準狠。”
“難道不是根據氣味？”
“所以我不太懂。”林雙竹枝一挑，一隻蒼蠅在空中被打亂了節奏，又被他竹尖一點打碎了一邊翅膀落在地上。
“哥哥你是怎麽會這些的，能不能教我啊？”
“不好教，我的動态視力很好。”林雙看看她，“其實你應該也比普通人強了。”
“可是我想學這個。”
“那就隻能靠練習了。”林雙看看四周，“你先感受你手裏那竹子吧，....算了，我這根給你，你感受這一根。”
“感受它什麽？”
“長度，你要用這個來劈東西，你得對距離有精确的認知。”
“有沒有更精一點的法訣？”
“還真沒有。”林雙歎了口氣，接過麗菲的那根竹枝，刷地一掃，又是幾隻蒼蠅完蛋了。
“感覺你用這個更容易。”
“當然了，你拿電蚊拍還要簡單。”林雙把手裏這根的葉子摘去，隻留光枝，“我用這個，其實也是爲了安全。”
“因爲不是兇器？”
“哈...也對。”
夜深。
輕輕嗅着唐沅的脖頸，把人摟在懷裏，隻覺得遠離了塵世的所有喧嚣。
“那個倉庫....”唐沅輕聲開口，“不光是把東西擺到網上，還要考慮可信度和實際調配”
“最好的倉庫就是自己，不假外求....”
林雙手輕輕握住她身前的飽滿，又輕輕掂了一下，然後被唐沅反手捏住了把柄。
一擰，再擰！
林雙悶悶一笑：“我錯了。”
唐沅翻過身，騎上，俯下，深吻，半晌才擡頭，眸如星光：“我要回去了。”
“就走了，咱們還沒睡過一整晚。”林雙有點沮喪，都是因爲麗菲。
“好啦，我也想，...”唐沅又伏下來，吻住他的唇。
林雙的手輕輕柔柔地把她壓實，直到唐沅再次掙紮而起，嘟着嘴。
“不喜歡被激素控制的感覺。”
“那是你媽的問題。”林雙伸指在她胸口輕輕劃着圈，“我覺得她在訓練你。”
“是啊，不然呢，好好的休息，我過去睡。”
“路上注意安全。”
“才五米，還路上呢！”唐沅忍着笑拍拍他。
“那也是路上，我會聽着的。”
唐沅走後，林雙頭枕手上，看着天花闆，聽着她到了隔間，聽着她和麗菲說話，然後兩人上床。
此夜無眠。
第二天上午，林雙直播了隻用一隻手做事。
直播的主題是：體會少了一隻手的感覺。
鏡頭裏，他的右手被綁在身體上，“沒法”動。
用左手洗臉，刷牙。
然後洗菜做面餅，做營養糊。
再然後，就是林雙用上了那個輔助手，重新演示了全程。
“這個産品，準備量産，目前生産安排先滿足國内的需求，将按給國家社會貢獻大小順序送給獨臂人士使用，終身保修，先送十萬個，雙臂都缺失的，這個用不上，很遺憾，希望大家繼續幫着想辦法。”
這東西一亮相，彈幕比之前更瘋了。
“我去，這東西帥炸！”
“感覺我也入手一個。”
“等下，這沒手的怎麽辦？”
“雙雙剛才不是說了，這是給獨臂人的，兩手都沒的，隻能用腳了。”
“哦對，還有這個，話說雙雙隻用腳是哪天？”
“不知道耶！”
“是說送吧？”
“是送，送十萬個，我沒聽錯！”
“十萬個多少錢來着？”
直播到這時，林雙網店同步上線這個産品。
雖然是一個産品，卻占了三個産品格。
一個是左臂殘缺，一個是右臂殘缺。
這兩款的原單價都是一千五百元，現價是零，庫存暫時也是零，接受殘疾人的預定，需要真實的資料，如果是别人代爲預訂的，也必須有照片和殘疾證照片。
發貨時會發到當地的粉絲幹将手裏，由她們當場送去試用。
還有一款是隻接受預訂，單價兩千元。
文字說明，先滿足獨臂人士使用，至于兩手健全的，想買去玩的，請在這裏預定并耐心等待。
這麽看來，林雙承諾要送出十萬個上假肢套裝給國内的獨臂人士，價值一億五千萬元。
這事當然上了熱搜，無數文章在讨論這個話題，林雙送出的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當然也是九牛一毛了，畢竟是身家百億。
可别的百億身家的人，卻沒這麽幹過。
這事發酵得很快，而阿狸店裏的訂單也是快速增加。
增加最多的其實還是那個健全人士版，這些人估計想着反正好玩就定着玩，萬一還可以倒個賣啥的。
當然，那邊殘障人士版的預定量也在增加。
阿狸的後台管理人員會幫着審核那些資料，到底是真正的殘疾人，還是假的。
這年頭，騙子可太多了。
吃完午飯，就沒見到唐古麗菲了。
“人呢？”
“在後山那邊說寫生，其實在發呆。”
林雙看眼林昭：“她沒事吧？”
“有點小情緒，不是什麽大事，你如果想去看她，就去。”
“您不去？”
林昭呵地笑笑：“好吧，我也散散步。”
兩人走到後山，這離着酒店三百多米。
唐古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個像平台的緩坡上，這裏竹子不多，反而有幾塊大石頭。
規劃中，這裏可以做一些亭子，下面當然還是金屬絲網弄出來的通道，用來養家禽。
“她的情緒跟白龍馬有關系。”林昭告訴他。
“那個勁還沒過去？”林雙有些許不解。
林昭笑笑：“你不了解她。”
“她養過馬的，感觸就比較深。又正好最近學到了一些體驗人生的觀點。你看書裏，小白龍雖然自己條件很好，卻仍然免不了被背叛，然後觀音把小白龍帶到取經路，改變了小白龍的命運。”
“再看現實，楊潔把白馬帶到《西遊記》劇組，同樣改變了白馬的命運。但對他和它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呢？小白龍最後也隻是成了山門柱子上的裝飾，白馬成了洞中的枯骨。”
林雙長長呼了口氣：“對她确實太沉重了。”
“其實就是這樣，不要高估你和任何人的關系，哪怕曾朝夕相處，哪怕曾共過患難，哪怕做出巨大貢獻，也不能保證能得到關照與回報。”
“所以她才這麽患得患失。”
林雙沉默了。
林昭肯定知道麗菲對自己的感情在加深，可她未必知道還有那個約定。
這個約定才是會讓麗菲産生“可能被背叛”的恐懼。
“麗菲不是我從小帶大的，所以還沒有學到位，那些養心養氣的本事。”
“您教導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前年吧，以前還是她家裏自己教，有用到我給的一些資料。她還小，不知道如果不建立起深刻甯靜的生活，所有的事都是徒勞無益的。”
林雙咀嚼着這句很深刻的話，過了許久：“那爲什麽您不把她留在身邊？”
“因爲，我不想她家人在這裏。”
林雙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這裏頭事太多。
遠遠就看到唐古坐在那其中一塊石頭上，肘支着畫闆，畫闆在膝上，手撐着腮拿着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心思。
兩人裝着漫不經意地走過去。
“畫什麽呢？”
“還沒有畫。”
林雙笑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看了眼林昭：“那個，......”
話沒說完，就聽到遠處有一聲類似炮響，然後接着是水流沖擊。
“我們的？”
“不是。”
緊接着林雙突然色變，他感覺到這裏整片地都有了問題，耳中也聽到了奇怪的水流聲。
就在腳下！
這地方怎麽會有水流聲，地下河？
果然，一秒沒過，腳下的土就全都懸空了。
他的視力絕佳，隻看到方圓三十多米的地面都在下陷。
林雙都沒心思罵人，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救人。
最近的是麗菲，面色蒼白，他上前拉住唐古，回身又抄起林昭的腰：“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