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她們把身份證拍過來給我看。”
“這個不好吧....”
“出事了可以找到人,這是安全措施。而且你說是我表妹,我怎麽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說可以一起去。”
臨海金山車站裏頭,林爸爸高興地對面前兩個姑娘說道。
經過一路的觀察,無論是林爸爸,還是林媽媽,都對這兩個姑娘有極大的好感,長得端莊,氣質好,說話有條理很有文化,打扮也正常,半點不令人讨厭。
一路上,不是看書就是做筆記,偶爾跟二老聊聊家常。
愛學習耶!
學的還是打毛衣。
這樣的姑娘任何一個當媳婦都是好的。而且還是沒有家人的孤女,這簡直是,太好了!
“那您兒子就不擔心别的?”
“哦,他說想看下你們的身份證,他要跟那邊老闆講一下。”
“可以的。”
兩張身份證照片拍過來。
還拍了張四人的合照。
兩姑娘樣子長得有點兒像,一個叫夏至,一個叫俞水。
林雙看過兩人的資料,這就是她們的真名,有點二十節氣的感覺,照片跟資料上的一樣。
這兩孩子都經過醫美加工,去掉了一些身上的瑕疵,加上平時的鍛煉,容貌氣質加起來,感覺都有八十多分了。
林雙還看過唐沅轉過來的,父母在車上的照片,明顯心情愉快。
老媽在中午的時候還發消息說,兩姑娘還在學習打毛衣,真難得。
林雙也不能說父母觀念老派,隻能說,林昭這裏教育得好,唐沅那邊安排得好,不然就算是會各種家務,也沒說一定提打毛衣的事。
還好沒真的打,隻是學習,在動車上打毛衣那多危險啊!
“好的,已經跟那邊說了,沒問題。她們就算是想在那裏工作都可以,反正有實習期。”
林雙一直到父母被人接上車才挂斷電話。
車站有人接他們,三個姑娘三部車。
舉着個牌子“蘭亭農業園”
“那邊。”
兩軍會合。
“是蘭亭農業園嗎?”
“我們是,您是......”
林爸爸遞上自己的邀請文件。
雙方互相介紹。
接人的是農業園的經理肖麗琴。
“啊呀真不好意思,您工作那麽忙。”
“剛才正好辦事到這邊,順路接您,不麻煩的。”
“哦哦....”
金山車站停車場,三輛不同款式的越野車魚貫而出,沒過一會轉上高架,直向西而去。
半小時之後,到達蘭亭農業園。
已經有人在門口迎接了。
“看起來挺有規模的樣子。”
林爸爸在後座觀察得到的初步印象,現在任誰都知道,農業是挺有前景的,别的不說,至少不愁吃。
如果再把媳婦問題解決了,那就一輩子不愁了。
然後車子開了進去,此時天還亮着,農業園滿片綠意處處瓜果,引得林爸林媽連連點頭。
這裏可是臨海啊,地多貴!
“叔叔阿姨,還有兩個妹妹,到園區的人都要做一個體檢。”
“哦,好的好的,我也沒啥病,沒事,檢吧。”
體檢很快,兩人分開做,查體溫測體征,拍照片抽了一點血。
接着就安排兩人住到樓裏,有兩個專門的房間。
跟酒店差不多的客房,沒什麽豪華裝修,卻有另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很多竹器和藤器。
連地闆都是麻将席,光腳踩上去極爲舒适。
特别是那個床,并不是什麽席夢思,而是兩張單人竹床拼到了一起,細藤編的枕頭。
一條淡藍色的毯子。
“叔叔阿姨,我們這裏不怎麽開空調,晚上也不熱,睡的都是竹床,也沒有電視。”
“沒電視不要緊的,我們無所謂。”
“唉呀這個好,這個好。”
試倒了一下,不軟不硬,觸手圓潤微涼,還帶着淡淡竹香。
林爸拍了照片發給林雙。
林雙直接打去電話:“感覺怎麽樣?”
“剛體檢完坐下來,說先洗個澡再帶我們看一下,感覺挺好的,那個肖經理也挺熱情的。我都好些年沒睡竹床了,沒想到現在竹床也弄得這麽好,以前我小時候的竹床,一條條隔着有一寸寬。現在這個還是雙層的....”
林爸在電話裏把感受說了一遍,總之就是非常好。
“兩個表妹呢?”
“她們住在對面,她們也挺喜歡這裏。”
“那好,你們喜歡就多住幾天,低調一點,我可能真的會加入到這家公司。”
“那你考試呢?”
“考試我也在複習,但如果考不過,那不還得工作?”
“倒也是。”
收了電話後,林雙找到唐沅。
唐沅跟林昭在一起,兩人在看設計圖,這個靈峰山莊要改造,工程方案已經過來了。
林雙不打算插手這些事,在他看來,這是他不擅長的,而很明顯,林昭不但在培養這些孤女,也着力培養女兒,接班人那種。
一個好漢也得三個幫,超能力的人要是落了單,也得被狗欺負。
看着這母女二人親密且不理會自己的模樣,林雙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嘴裏卻唉了聲。
“身家破千億,居然還歎氣?”林昭頭也不擡問道。
“看到兩位準備裝修改造,就想到那個問題,特修斯之船。再想到就算是千億萬億,也沒有個讓人心服的答案,就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林雙坐了下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發上。
“這确實是一個很難解釋的問題。”林昭手指在平闆上點點,“對你來說也是挺重要的。”
唐沅給林雙倒了杯茶,笑吟吟問道:“渴嗎?”
林雙張開嘴。
“倒啊?”
“嗯呐....”
唐沅真倒了,吹了吹,品了品,然後在他臉上方傾倒。
清茶如線,倒進他的嘴裏,被喝得一幹二淨。
“還要嗎?”
“可以了。”
唐沅又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坐回到母親邊上。
“所以怎麽說呢?把上面的部件全都換了,還是原來的那個嗎?”林雙再問。
他現在變化這麽大,到底還算不算是父母的孩子。
這問題說重要也不重要,說重要也重要。
林昭淡淡掃來一眼:“那你說梁山伯真正喜歡的是那個呢,男裝的祝英台,女裝的祝英台?”
“讨論哲學問題呢,說什麽梁祝啊!”
“一聽就是沒看過原着。”唐沅笑道。
“什麽情況?”
“梁山伯知道祝英台是個女的時候,心情有多複雜你知道嗎?原文裏頭說他怅然若失,你覺得,他喜歡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林雙哼了聲:“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我....隻知道梁山伯祝英台是人編出來的故事,至于人換一件衣服看起來是男是女,那也不是定義人的主要标準,除非.....”
“除非什麽?”
林昭也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細胞也是有繼承關系的,當然,你可能會想,舊部件再組成一條船,哪個是原來那一個。
實際上,如果是做到那個程度,應該就交換了身份,但人體是沒有這種情況,沒可能你更替下來的細胞還能維持曾經的組合。”
“而且所謂的名義也與範圍相關,從社會關系學上的你首先是由親緣定義的,對你的父母來說,你還是你。”
“範圍嗎?我原來看過解釋說是用時空延續性來看待。”
“對,哲學上的我本來就要劃定範圍,我不可能在所有時空領域中都保持不變,可能有思想上的,也可能是行爲上的。有可能是你自己定義的,也可能是别人定義的,一個事物身上有無數特征,時時刻刻都在變化,你定義的名,隻是一瞬間的事,事物無非是一個能量集。
對人來說,最本質的是相互關系以及願意遵從的規則,你是不是父母的孩子,除了血緣,還要看你是不是按着親子關系做事,你要不做,你血緣上是孩子又如何?同理可得很多....”
林雙長長吐了口氣,直直坐起,笑道:“困擾我這麽多年,居然是這麽簡單,”
“你這一下,還真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唐沅也笑道。
“朝聞道夕死可矣!”林雙伸了個懶腰:“唐助理,快來幫我個忙,給我畫個妝,我想去看下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