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席面叫做素八樣。主材是鮮筍、幹筍、蘑菇、香菇、豆腐、豆幹、魔芋、松茸、雞蛋,調料是紫蘇、幹貝、醬油、”
“第一道,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筍洗淨切片,蘑菇,幹貝,紫蘇葉”
唐古麗菲用吟誦的語調下着命令,玲子給她打下手,把筍切成一片片。
“熱鍋冷油!”
作爲一個美人,唐古麗菲上竈台前做足了保護措施,臉上噴塗了一層膜,手上也是,猶如加了‘抗油煙’的BUFF。
點了兩個人給她打下手,至于林雙,他就跟唐沅在廚房窗外小竹林裏看風景。
‘她這個不留個影像什麽的?’
聽着裏面唐古給菜起的名,總覺得是暗戳戳在說自己。
‘不用了。是不是很可愛?’
‘是啊,當然,還比不上你。’
‘後面那句就不用加了。’唐沅笑吟吟,‘這種事不必分高下。’
“那爲什麽素八樣裏頭有雞蛋呢?幹貝也不算素吧?”
“大概是爲了增加話題性?”唐沅回頭看了眼,笑着說道。
“如果這天底下的孩子都像她一樣就好了。”林雙感歎了句。
“還真的是....”唐沅明亮的眸子在林雙身上打了個轉,然後抓起他的手,把玩了起來。
并沒有什麽意外。
聞到香氣,林雙就知道唐古麗菲的手藝出奇的不錯。
過程也是賞心悅目。
紫蘇當料理的幾個菜式很快就做好了,她還要帶着小組成員一起收拾廚房,菜裝在碗裏放在食盒中,由林雙提着往亭子那邊送。
唐沅走在他身後,輕盈跳着小步舞,口中哼着快樂的旋律。
“真希望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下去,不要有變化。”林雙對空氣說。
“你這個希望也隻是現在的而已。”唐沅在身後提醒他。
“這是對我沒信心嗎?”
“你最關切的不就是審美問題嗎?在生物層級上反複橫跳,審美也是會變的。”
“那倒是。所以這也是我的擔心了,因爲運動也是相對的,你....”林雙扭頭。
腦袋剛轉到一百八十度立刻被唐沅一手給按了回去。
“别吓人好不好!”唐沅微嗔道。
“對不起,忘記了....”
脖子至少能扭三百六十度的林雙趕緊道了個歉:“我看咕咕這麽做還挺萌的。”
“你也挺圈地自萌的,我是說吓到别人。”
“誰啊?”
“不管誰。”唐沅後面給了他一下。
林雙歎了口氣:“你說在叢林生活的時代,人類面對了無數的危險和壓力,但絕對不會無聊,每天都充滿了未知,活的時間不長,但絕對夠刺激。
可是等到日子變得平靜精确,就感覺無聊,然後開始追求新鮮感與刺激感。是不是一個怪圈?”
“如果說非要去求解,總有讓你不舒服的。”
“是啊....所以我在想,人生是不是不應該拼命求全解,差不多得了...呃....就好像我不能問我跟昭姐之間你更喜歡哪一個。”
“更喜歡你!”唐沅毫不猶豫給林雙來了個甜蜜一拳。
“還真好意外,我還以爲會自取其辱....”林雙嘀咕着。
“跟她商量過了,你要是問這個直接就說喜歡你,更喜歡你,行了吧!你要是問她,她也一樣。”
“我就知道...”
竹林那涼亭裏,林昭正和程苗程泉下棋,同時還說話,表情如果要形容,那就把溫柔美麗知性大方這些美好的全加上。
“我會不會問你,你更喜歡誰?”後面唐沅問道。
“問不問都是一個答案,最喜歡你。”林雙仍然盯着那亭子。
她沒畫醜妝。
“出海不能帶女人,陰氣重,會倒黴,這是迷信麽?當然是。”
“但如果僅僅是迷信,相信帶了女人就會倒黴,那爲什麽不隻中國人不帶,外國人也不帶?爲什麽古代人不帶,現代人依然不帶?”
這傳來的聲音屬于林昭。
優美,又充滿知性,每一個音都正好踩在林雙聽感的審美上。
想像着她說話的樣子,如果不是白天,會不會也把程苗的腳抓起來研究?
林雙歎笑:“昭姐總是這麽善于利用時間PUA。”
“小心說話!”後背迎來唐沅一記開牌掌,讓他知道自己犯的錯。
果然,愛護母親的小棉襖,心上人都可以拿來随便揍。
“我錯了,應該說是開導。”林雙馬上道歉。
——
“除了原本就供人享樂用的遊輪,其它那些運貨的,捕魚的,打仗的大船,能有幾個女性船員?”
“這種現象應當有三種原因:一個女性天生不适合從事高危險性和重體力性的工作。既然找得到足夠多的男人,沒必要找女人,女人自己也不會想幹。”
“二是在男性密集區存在個别女性時,很容易引發男人之間的矛盾。在封閉的、體力型的環境中存在女性,必然引發大量矛盾,嚴重阻礙團結協作。”
“三是當男人構成主體時,吸納女人的成本太高。原本各個都能光着身子随地撒尿,來個女人處處不方便,一個男人偷偷摸了女人屁股能搞得所有人遭殃。”
“所以不僅是遠洋航行時不能有女人,任何與之類似的活動都不能讓女人牽涉其中。”
“我覺得她少說了一個,比如說,女性因爲生理期容易引來鲨魚。”林雙遠程插入話題。
唐沅又給了他一下。
林昭雖然看到他,卻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跟兩姐妹說話:
“因此有傳言說,在處于雜交時期的原始社會,準備開展集體狩獵活動前,男女之事會受到嚴格限制,免得引起争風吃醋導緻活動失利。之所以說是傳言,也是因爲并沒有實際的資料,隻能猜測這種現象肯定有,多種生産組織模式肯定會産生了競争力的差異,一代一代下來,就會影響到族群的生存。”
“所謂的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也不是絕對的。”
“也因此,挖個隧道同樣不能有女人,還是陰氣重,會倒黴。城區有點女建築工人或許無妨,偏遠山區見不到外人的地方,來個女領導女記者視察調查不妨事,要是來個地位相當的女工人,肯定就麻煩得多。”
“這其中有心理因素,人會自發評估夠得着的‘食物’,在男人眼中,女人也是近似于食物的一種。不要奇怪,在食物極爲匮乏的時候,女人也可能會被真正當作食物。”
“吃飯之前說這些好嗎?”林雙嘀咕了句。
“請幫我鼓掌。”
林雙的屁股被拍了一下。
“我不是讓你打我屁股。你已經有了家暴的危險傾向。”
林昭的視線已經掃過來了,帶着比他更強大的威脅:“很多事情的起源有其合理因素,卻在傳承的過程中玄學化,衍生出了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古怪理論。學會祛魅,把傳統文化的神聖光環去掉,才能更好地認知世界。”
“女人來大姨媽的時候,會引來一群鲨魚。本來就是出海打魚,又不是出海喂鲨魚,每次出去都遇到鲨魚,漁民就反思總結,得出結論是出海不能帶女人。”
“連動物都明白,多雄少雌的半封閉團體,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反而會因爲争風吃醋發生各種狗屁倒竈的禍事。所以古人的智慧流傳了下來,習俗變成了文化。”
“這些理論隻解釋了爲什麽男人出海不帶女人,沒有解釋爲什麽也沒有完全由女人組成的航隊。其實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女人要留下來生孩子,一個男人可以播很多種,少幾個男人沒關系,對種群繁衍影響不大,女人沒了就麻煩了。所以高危工作都由男人做!你有什麽意見嗎?林雙?!”
“說得對!我隻是想鼓掌了。”
林雙加快兩步,把盒子放在椅子上,瞪着桌上,明知故問:“下棋啊?誰輸誰赢啊?”
林昭輕笑::“這是誰惹咱們的大明星不開心了?”
“昭姐教我們怎麽理解古代習俗。”程苗和程泉同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