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今天又說到了遺囑的事,這讓林雙想了很多。
确實,人在活的時候就必須考慮到死後事。
就算是主席那麽偉大的人,晚年也獨自哭泣,寫下江山誰來守的詩句。
從林昭的角度,不管她以前如何,已經做了這個好事十年了,接下來不可能不做。
反而是要擴大,想讓林雙支持她在外圍收購二手農莊這是沒問題的。
也許在以後,還要自己對唐沅提供保護。
這難道不應該?
林雙看到陽台上,唐古麗菲讓孫妍坐好。
他突然想到了,麗菲原來應該是給唐沅提供外部助力的,就像當年唐沅要成爲明星也是爲了給林昭提供外圍助力。
現在變成了自己。
池水清理了之後,重新堵起來,蓄水。
林雙坐在椅子上,一棵棵植物看過去,被林昭灌了一些奇門八卦的知識,也想到了有些事還沒有問。
——
中午吃的是鵝肉大席,陳啓林絕對是拿出了渾身解數。
他是粵菜的大廚,當然最拿手的是潮州的囟鵝和順德的醉鵝,至于白切鵝就算了,信陽的那個鵝肉火鍋因爲天熱也算了。
從蘭亭帶來的大鵝有二十五斤重,昨天殺好之後,已經在那邊做了預處理,抹上鹽和料酒放在箱子裏,就是爲了讓陳啓林用他的秘料來做經典的鹵鵝。
每家的鹵水方子都不一樣,每一味香料用量配比大有不同。
一般人大概知道鹵鵝會用到取川椒、陳皮、八角、丁香、小茴香、大茴香、桂皮、豆蔻、甘草。
但抓出的方子精确配比各不相同,所有香料研磨成粉末,這樣熬煮的過程不但容易出味,别人也分不清裏頭配方。
另外還要加上豆豉油、南姜和魚露,這其實就是潮汕獨有的地域味道。
林雙他們在喝茶時,玲子跟二妞是在廚房打下手。
看到了陳啓林從冰箱裏拿出一壇子老鹵,然後放在鍋裏煮開,再加新料和泉水。
把鵝放入熬制好的鹵水後,反複将鵝挂起離湯四次,每次約相隔半小時,這樣才能使鹵汁完全封鎖在鵝肉中。
鹵制好以後,陳啓林起鍋前又加一勺花雕,瞬間鵝肉、鹵水和酒的馥郁香氣混合爆發,令人食指大動,欲罷不能。
整隻二十五斤的獅頭鵝,從滾燙的鹵水裏拎出來,油亮鮮香的鹵汁在大鵝光滑的表面滑落。
陳啓林最後在鵝身刷上一層肥潤的鵝油,放在厚實的砧闆上。
光是聞到香氣,已經讓玲子二人忍不住吞了好多口水。
接下來,就是要直接剁成厚厚的一塊塊等人品嘗了。
屆時手起刀落間,豐富滋潤的肉汁會立刻從鵝肉中迸發出來,順着切面止不住的往下滴,還散發着氤氲的熱氣!
斬件以後上桌的潮汕鹵鵝,一撕開就爆出鮮美的肉汁,鵝肉肌理清晰,皮脆肉嫩。
“先切兩塊我嘗一下。”玲子吞着口水說道。
陳啓林驚訝看她,感覺好沒規矩,又不好意思罵人:“這個還是等一下,請林先生進來看看?”
玲子看看二妞,她們是真饞也不至于什麽都要先吃,關鍵是怕這東西裏頭有毒。
“裏頭弄一點,萬一不好吃呢。”
陳啓林很無語:“怎麽可能嘛!”好想趕人了。
“好啦,直說了吧,鵝肉有點發的,有的人會過敏,我們先嘗,萬一出問題也不至于全軍覆沒。”
陳啓林愣了下,心痛地打量着這隻全鵝,也不知道應該從哪下手:“你要吃哪塊?”
玲子手指在鵝身上移動,二妞在觀察着陳啓林的表情。
頭?
陳啓林連連搖頭:“不可以!這是給長輩的,最尊貴的客人吃的。”
頭絕對不行,鵝頭是最好的部分,這獅頭鵝的頭上長有巨大的肉瘤,形似獅子,肉質軟滑,膠質居多。
鹵制以後,鵝頭吸飽了鹵水的精華,從皮到肉都Q彈滑軟,還有鵝臉肉緊緻的纖維,下巴肥厚的膠質,這一個賣個五百都不奇怪。
玲子手往下移到脖子。
“也不行的啦!”陳啓林還是搖頭。
獅頭鵝的脖子與人的手臂一般粗大,鵝肉厚實,鵝脖入味。
肉非常緊實有嚼勁,越吃越香,骨頭已經被鹵得酥軟,連骨髓都有味,拿來配酒小酌,極爲快意。
可再大的脖子也隻是脖子,他看眼前這兩個胖妞,感覺一人能吃兩根。
玲子手再移到身上,反正是移哪陳啓林都搖頭,他根本不想在沒有林雙在場的時候切鵝。
“這個呢?”
“肝也不行啊,鵝肝最好吃,...”鵝肝裏的脂肪肥甜油潤,咬下去口感豐盈,層次分明,根本無需咀嚼即可融化在舌尖。
“那.....”
“剛出來太燙啦,還是鵝腸吧。”陳啓林拿起邊上的鵝腸,這個是比鵝身更易鹵好的。
剛才放進鹵水中三上三下,燙熟以後脆香可口,還能蘸上蒜泥醋。潮汕糯米醋的醋酸味柔和,加入稍稍辛辣的蒜蓉,和嚼勁十足的鵝腸相搭配,脆爽帶着鹵香,受歡迎程度不下于鵝肉。
拿剪子剪了一寸長的,又分成兩段,一人給了一段,陳啓林是滿臉不高興。
玲子把二妞那個先吃了,在嘴裏嚼着嚼着,還不斷點頭。
“阿未,請林先生來看鵝。”看到老婆出現在門口,陳啓林趕緊叫人,他真不敢走開。
林雙來看鵝這種事,能吹一輩子,特别林雙說很香。
腦子裏頭問過小歪,這鵝有沒有問題,小歪說,沒有,就是太多了你吃不完。
廢話,林雙隻是無法判斷是不是給人下了藥。
“切吧!”
DUANG!
DUANG!
林雙看了是滿身難受啊,他得了劍心劍意,已經開始有意識向遊刃有餘的領域發展,哪受得了這麽粗糙的切肉方法。
陳啓林第三刀拔起來時找人時,林雙已經不見了。
“是我刀法不行嗎?”他嘀咕了句。
“很明顯啊!”邊上有人真的回他一句。
“太粗魯了。”
“切塊肉,我要試吃。”
最後中午的鵝肉是在亭子裏吃的。
林雙都沒動,唐沅就提着個食盒過來了。
打開後裏頭都是吃的。
這裏海拔高,雖然太陽很大,但在林子裏,也不熱,四人圍坐一張桌子,上面擺着幾個盤,鵝肉一大盤,中間堆個小山丘,邊上放着切塊的下水,然後腌筍一盤,鹵筍一盤,拌菌菇一盤,筍湯一盆。
林昭一開始就把一整個鵝頭夾給林雙:“嘗嘗看”
“這不是最好的?給長輩的嗎?”
“對啊,給你啊,反正我們都不吃。”
“爲什麽?”
“感覺不太好。”
“那我看很多女生還喜歡吃鴨頭兔頭。”
“我們不喜歡。其實,你知道吧,就是有些動物你不能細看,尤其他們還是幼崽的時候。比如毛絨絨的小鴨子!不然,你在啃周黑鴨或者絕味鴨脖的時候,良心會感到一絲不安....”
林雙哭笑不得:“那我怎麽辦?邊啃邊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