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男主人起心思？”

“是啊，起心思之後就會有行動，我這邊的人又容易收不住手，動上了怎麽辦呢......”

是啊，弄死了也不方便處理。林雙心想，果然還是得秋伊這樣的人才好，就算是他，也真的沒辦法大規模地搞什麽‘正義之庭’。

“所以基本是男人不在她們才去，女人嘛，當然得在男人面前展現母性。”

“也是夠累的。”

“她們一看這些女人，就知道這不會是她們要的生活了。雖然說錢可以解決百分七十的煩惱，但還有三成是解決不了的。而且，那百分之七十，也不是說需要用這種方式去解決。”

林雙想了想：“難怪，你選孤兒，其實就是沒有家拖累着。”

“差不多吧。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夥伴比愛情重要，絕對不是老男人拿幾個包，或是小年輕幾句甜言蜜語可以騙倒的。孤兒最想要的，其實是一個完整的家，這些女人哪個有，朝不保夕的。”

“奢華也不羨慕？”

“看透了一個行業，就不再對它有欲望了。每年7、8、12月，服裝行業抛售庫存時，搜索面料，顔色，款式，就能買到100元的100%山羊絨背心，5000元的用LoroPiana羊毛羊絨面料制作的大衣。”

“不懂這些。”

“也不需要懂，我是說以前。”

林昭看着窗外：“之前男士正裝最好的面料是傑尼亞、哥倫布、維達來的，化纖面料則是日本的第一織物所，東麗的最優越，愛馬仕，LV等奢侈品牌的休閑服裝也是采用的它們的面料。

此外，一個設計出來，品牌公司也是改改顔色和細節繼續又賣3年，強調是不是最新款，真的很無聊。你想想你自己。”

“......我在想，之後。”

“隻要人的心态改了，好壞的标準當然就不一樣。之前那都是給别人灌輸的。”

“說得對。”

“她們想要打扮得好一點，也是有機會，給她們好衣服，好包，好首飾，去逛一圈，.....人都是這樣，一直沒得到就感覺特别好，讓她們自己試一下，就累了。讓她們踩兩寸高跟去走一天，哼哼，在這裏工作過的人，怎麽會願意被關到樓裏頭天天等人寵幸？”

“真無聊......”林雙嘀咕。

“你不也挺無聊的，天天這麽折騰自己，不辛苦？”

“......還好....”

“那你好好開，我睡一下。”

林昭似乎也困了，把椅子往後放，往脖子上套了個Ｕ型枕，側過身，縮腿，面朝着這邊，閉上眼。

林雙看過去，白淨的臉上，五官精緻，長長的睫毛，眼線很長，本來看着就年輕，現在一下就更像褪去了好些年紀，今天的她似乎并沒有把自己往醜裏畫。

一會說别人是凡人，一會自己又活得像個凡人。

很矛盾的感覺。

也許單打獨鬥跟養一個組織就得是不同的做法。

“好好開。”林昭眼都不睜地說道。

林雙不再說話，一邊認真開車，一邊想着一些複雜的問題。

林昭謀劃了十年，建了這些産業，說實在的，也不算太大，或許她是想讓自己幫着把這樣的農業園開到外地去。

難怪，那天自己跟唐沅說起自己夢想時，唐沅的表情是那般欣喜。

要把一個好的商業模式複制成功，資金技術和人才缺一不可。

資金，林昭是有了，就算缺了點，自己這也很多。

技術這是現成的，然後人才，這就不知道有多少，可能很多，可能也不太夠。

難道想用自己的粉絲？

林雙車開得又平又穩，一個小時不到就下了高速。

已經是竹山地界了。

接着按着導航走了半小時，車隊來到竹山萬海酒店，五星級的，建在竹山靈峰山的半山處，海拔一千多米，到處都是樹和竹子，緊挨着的是竹子博覽園。

當地氣溫不到三十度。

萬山竹海，名不虛傳，人卻是不多。

這兩年因爲某些原因，旅遊業被打擊得挺厲害，各地方都希望能通過影視作品，或是綜藝，或是明星等來拉動一把。

林雙此次下來，沒有正式通知，卻不知道本地會不會有人刻意洩密。他可不想跟一堆頭頭腦腦在一起說什麽虛話。

林雙打右轉燈，減速，停到路邊，車隊也跟着停下。林昭睜開眼。

“醒了？”

“嗯，....”她揉着眼睛，看看外頭，“到了？”

“這酒店不是你的吧？”

“不是。”

但竹山這裏，有她資助的孩子，孩子沒見過她。

“就這一個縣，有你三個粉絲群，加起來一千三百号人。”

林雙差點倒車開走。

“不過他們是不知道你要來這裏。”

“酒店會不會故意放風？入住是要登記的，拿身份證是個麻煩。”

“已經說過了，如果到的時候發現人太多，我們随時掉頭走，又不是隻有那一家。而且不是用你的名字預定。說的也隻是程苗會去。”

“我們在那邊吃個飯，晚上住到山裏的另一個酒店去。那裏更涼快和清淨。”

“山裏的？”

“以前三線建設時，這裏頭也有工廠，後來荒廢了，前幾年有人拿下來改成了酒店。”

林昭把姐妹倆叫起來，收好床，變回椅子，相互整理了下。

車子前行，竹山萬海大酒店的總經理已經站到門口帶隊接人。

…...

“林雙先生，我是江漢。”

“您好。”林雙稍稍點了下頭。

江漢，是這個《雲深不知處》的制片人。

見林雙是非常激動，肯定得先說一些仰慕的話，比如聞名不如見面之類的。

但林雙不想聽，他是要看一下，這個綜藝到底是什麽。

看書也不能光聽個書名看個簡介。

何況這節目還沒開始做，誰知道放出來是什麽個樣子。

雙方并沒有那個信任。

根據林昭調查過的資料，這個人十年前正是竹山縣電視台的，後來跳到省台一路做到制作人。

國内縣級電視台什麽樣，說難聽點以前都是賣藥台，騙人套路非常重——

比如“什麽什麽口服液”，什麽癌症都能治，最神奇的是有很多自稱得了癌症的人面對鏡頭現身說法，總結說辭如下：

自己病情嚴重，已經被判了死刑，兒女孝順，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縣城某藥店有這個藥，抱着試試看的心态，買了一個療程，首先能正常吃飯，症狀緩解，然後能幫家裏幹點活，最後去醫院一查，醫生都難以置信，居然好了。

又比如一個藥可以治各種胃病。廣告場景是藥店櫃台搶購的場面，或者是被治愈患者站在田間地頭痛述被胃病折磨的經曆，聽鄰居說，聽親戚講這個藥怎麽牛，然後去縣城哪哪藥店買的，吃了兩盒胃不酸了，能吃飯了，也不疼了。

又比如....太多了，......

這樣出身的人做的綜藝，實在是令人不放心。

到了省台還想着藥的事......大概是不忘初心。

每一個綜藝，如果不是糊弄的話，事先節目策劃人都要帶隊把相應的環節都走一遍。

像《雲深不知處》，号稱是以嘉賓制作藥膳爲主題，那麽肯定得保證這些嘉賓能把東西做得出來。

選人當然也得有會做菜的，也得有不會做菜的。

但是，不能把藥膳做成藥，畢竟這還是個美食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