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怎麽收的？看長得差不多就剪下來？”
身後程苗早就一肚子問題了，在這裏她跟妹妹就像是小時候進到了百草園，真是看什麽都新鮮。
見什麽都想拿過來往嘴裏塞，聽說這裏不用農藥，可以直接吃。
“是的，基本上要達到一定的規格。”林麗手指比了一下，“這個就差不多，其實可以長到非常大。”
“大了會老嗎？”
“不一定的，我們是看時間，會用筆在塊莖上寫生長時間。但如果長得太大，我們一般是留做種，因爲太大的，有些人不愛吃。”
“怕是轉基因？”
“嗯，其實不是的，這些因爲營養夠，又沒用土，就能長得大。”
林雙覺得很有道理。
“摘幾個小的給大家嘗下。”林昭笑道。
林麗從邊上拿過一個剪子，剪下幾個拳頭大小，拿到邊上用水稍稍沖了一下。
其實都沒有土，看起來非常幹淨。
林雙接過來，撕開皮，裏頭肉質雪白，毫不遲疑咬了一口，眉頭一揚：“好吃！”
又脆又甜。
每個人都拿了一個在吃，表情都還不錯。
“這個比蘋果都好吃啊！”
“這些就是剪了長，基本不會停止。産量很大的。好不好吃主要是含水量。”林麗笑道。
“這種市場上沒怎麽看到。”
“嗯，其實是這裏沒怎麽有，這個當菜也好吃的，炒着吃很好吃，像地梨。”
“哦對，但比那個要嫩。”
“是挺好的食材。”
“那能美容是真的？”
“有點用吧。”
林雙點點頭，再往前是一片聖果區，紅色的小果子夾在綠葉中。
唐沅摘了一顆紅紅的聖果給林雙：“嘗嘗看。”
林雙瞄了眼，吹了口氣放嘴裏，嚼了兩下咽了下去：“挺甜的。”
再往前，是葡萄區，也是一串串葡萄，林雙不太認得這些都是什麽品種，感覺應該都是優良品種。
“這都是直接買來的，從土種改成水培。”
“好甜。”
這個生長室裏，種的都是草本和藤本作物，沒有木本。估計是草本好種。
“給我感覺這裏像是個新農業的示範基地。”
“确實也是，但沒怎麽宣傳。”
大家走了一圈，林雙又看到了有一小片标注着藥材區的。
“人參？”林雙沒見過人參，但這有牌子，寫着品種，和種植時間，有一個數字碼。
“這個還在做實驗，中藥這東西這麽長，也不知道藥效還有多少。”
“怎麽評估藥效？”
“到時就是看有效成分，比如人參皂苷這種，現在不好說，也許到時隻能拿來當蘿蔔吃了。”
“做辣條？人參辣條，有錢人一定很喜歡。”
“你很皮啊！”林昭白他一眼，擡腳輕踢在他小腿上。
唐沅唐古麗菲在邊上偷笑。
再往外走，又來到了一個區，是菌菇區，這裏種了好多好多品種的菌菇，濕度很大。
離開生長區，從另一個門出去，在那裏換掉衣服。
這外面就是一個頭頂着一大片絲瓜棚的休息區，風吹過來，很涼快。葉子密得透不過陽光。
這裏放着很大的桌台，邊上有一張張靠背竹椅。台面上有茶具，邊上有飲水機，往下就是一片水塘，滿是荷葉，時不時有鴨和鵝遊過。
前面有一整片的西紅柿樹搭出去的棚，架到了水塘上，擋去了大片的陽光，感覺就不是給人吃的，要讓這些果子直接落進水裏。
正這麽想時，馬上就有風吹落了一個果子，落到水裏打出個水花，兩頭大鵝馬上上去分食。
“鵝還吃這個？”
“爲什麽不吃。”
林雙眼力好，能看到水裏好多魚，個頭大的能有六十多公分。
“魚平時喂什麽？還是不喂？”
“也不是不喂，我們有糞便處理系統，有蛆室。”
“蛆是那個蛆？”
“就是昆蟲幼體。”
“哦......”
“主要養的是蒼蠅，蒼蠅是完全變态的昆蟲，要經過卵蛆蛹成蟲四個階段，我們的處理系統是有特殊構造的，它們在羽化後就會順着通道飛向有光的地方，但這個通道其實一條死路。”林麗說道。
“什麽死路？”
“因爲是在水底的，是有機玻璃做的通道。”林麗指了個方向，“您來我這個位置看。”
林雙移動到她那邊，看到了，在水塘的中間被一堆荷葉擋去的位置，确實有一個彎頭的玻璃樣管子，這玻璃管從水裏出來，又紮進水裏。
開口大概有半米直徑。
看得到裏頭好多蒼蠅在飛，有些沾到了水。被在水下等着的魚一口吃掉。
“正好被魚吃掉？”
“對！”
“這就是魚食堂。”
魚食堂，這盡吃高蛋白啊！
林雙出神了一會，歎笑：“真好。”
林昭笑道：“想看看嗎？”
“看什麽？”
“糞便處理池。”
風吹過來，帶着草木芳香。林雙沒有想看大便和蛆的想法：“能想像得出來，一定是密封的吧？”
“那當然，不然蒼蠅就滿天飛了。不過有維修室，就在地下，然後那個處理池也是玻璃的。”
林雙一點都不想看：“玻璃的破了怎麽辦？”
能想像到這裏的馬桶一定是能洗屁屁的。
“不會破，你見過水族館的玻璃破嗎？”
林雙瞄眼唐沅：“你看過？”
唐沅點頭。
林雙又看麗菲，麗菲搖頭。
林麗笑了：“其實還好了，沒有臭味的，因爲都是全封閉的，就跟水族館一樣，裏頭再可怕，外面也沒事。”
“而且可以直接觀察蠅蟲的生長，這個蒼蠅是一次交配終生産卵，其實蛆還可以在臨床醫學上當藥用。”
“什麽藥？”程苗終于說上話了，一路震驚，一路迷茫，腦子裏被全新的觀念和事物不停沖擊。
“處理傷口用。”
林雙歎了口氣：“怕倒是不怕，就是想到萬一破了，一大缸糞倒過來，會死人的。”
大家都笑噴了。
“行了，大明星不食人間煙火不拉大小便的。”林昭語氣揶揄。
林雙不接話，隻是笑了笑，他在學校裏頭也學了點法醫學，裏頭就有說到根據蛆蟲來判斷死亡時間的，那時看到照片留下了心理陰影。
其實他能想像得出那裏頭的畫面，一定是表面滿滿都是白蛆，在黃色的便便中潮起潮落，新鮮的食物一落下，馬上被蛆群淹沒。
這些蛆不缺食物，就活在這小小一立方的世界裏，等破蛹而出，飛向光明，卻隻是被當作新鮮的魚食。
這兩年一直讨論的内卷化，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
不過林昭這裏說的是生态循環，他要是說什麽社會，難免掃興。
“平時大家可以在這裏休息，這樣的桌台園裏很多。”
林雙因爲比較耐熱，剛才都沒注意到裏頭溫度還是比較高的，現在看到衆女都出汗了。
“作物溫度沒事嗎這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