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離職。”齊明歎了口氣，“舍不得。”
“舍不得？”
孫大壯一臉詫異看他，難道這烤魚比不上資本主義996燃燒福報的芳香？
臨海大學法學院在國内也算是比較硬的牌子，就算是現在工作難找，他們這些人基本也找到了臨時的落腳點。
畢竟很多一般的公司會算賬，法學本科生過來除了幹本職工作，還可以當法律顧問。
公司還盯着他們身後的校友群。
說白了就是拿實習生的錢，幹幾份工。
“社保？”
“不光是這個。”
“那還有什麽？社保也不差這一個月。”
“是妹子！”
方正笑道：“他看上了一個女孩子，也是剛畢業，學藝術的，非常有氣質。”
孫大壯疑惑看着齊明：“什麽時候？”
齊明撸了下劉海：“沒什麽時候，前幾天進的公司，設計部，感覺吧，可以發展一下，我長得也不差，你們這什麽表情啊？”
齊明說自己長得不差，孫大壯跟方正立馬吐了：
“拉倒吧你，發際線已經後退了你自己沒發現？”
“看這一臉戰痘的青春。”
齊明給兩人一通吐槽黑了臉：“喂！”
“喂什麽喂啊，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啊！”
“你接着說，那然後？”
“平時冷冷淡淡，今天知道我跟林雙同班同學，突然就...态度不一樣了！主動跟我打招呼，還分享了一點小食品嘿嘿.....”齊明亮了下手機，“微号到手。”
齊明在一家禮品公司，公司總共三十個人，他擔任總經理的助理，說白了就是打雜。
“這麽勢利的女孩能要？”
“這種程度不要，就沒别的了，就是個粉絲而已。”齊明啧啧嘴，“我沒那麽挑，就是....”
“你要擔心她是沖着林雙去的。”
“林雙....”
齊明回想了下，“他草...粉嗎？”
孫大壯一口酒噗了出去，扭頭瞪眼罵道：“别亂說話！”
齊明立刻在自己臉上輕扇了一巴掌，又歎了口氣：“好像有男朋友，不過大學畢業，估計離分手不遠，明天問一下。”
孫大壯不想理他，轉向方正：“你呢？”
“我也不想離職，如果說公司給到一萬以上又讓我可以備考，我每天去公司跟在家裏有什麽區别？不能太脫離社會。”
方正認真開口，“最多就是早起一點，能有多難。”
作爲新人進去多少會被老人“欺負”，業務上要學的很多，不過以後不可能了。
廣告公司最講究的就是人脈。
你有明星的人脈，這樣的工作随便找。
“何況，誰能保證我離職備考就一定能過？兩手準備吧！”
“說是這麽說，但如果人家要你搭林雙這條線，你可不能同意....”
“還用你說啊，這點眼色我們還是清楚的。今天我是深刻理解了什麽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如果大家要處得長久，很多事要注意，不然回頭.....”
“我感覺這家夥有點飄！有點膨脹！”
方正又沖着孫大壯歎了口氣。
孫大壯點點頭：“我看也是，就跟他成了明星似的，喂，我們隻是明星周邊好不好？”
“明星周邊？”方正拍腿狂笑。
“我是太高興了嘛，怎麽，不允許我爲他開心？”齊明不忿反駁，“你們不開心？”
“開心是開心，但别飄啊，這一會什麽大保健，一會挖人牆角，做個人吧！回頭出事不好看。”
方正拍着這貨的肩膀，語重心長：“自己成長了，選擇也更多。”
方正有意點醒齊明。
他就職的是一家大廣告公司，齊明的工作還是他給介紹的，因爲廣告公司經常會需要禮品供應，兩人的關系也最好。
也就因爲有這層關系在，方正反而有點擔心被拖累，比如說交貨質量不合格之類的事。
所以，他很容易理解林雙的顧慮。
都是被生活壓迫的普通人，巨大的生活壓力，做噩夢想醒醒不過來的無力掙紮。
現在林雙潛龍升天，這就是命運對自己這些人的饋贈。
很明顯，誰都有自己的社交圈，林雙當初可是真的斷舍離把大家的微号都給删掉的，隻留了個班長應該也隻是爲了急事可以聯系。
現在連群都退了。
說明什麽？
換位思考一下，不是不想理别人，隻是不想被無聊的人打擾到，同學是朋友嗎？
當然不是，隻是一種關系标簽。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交友講究的不光是利益交換，也有意氣相投。
生活當中，被同學坑騙搞的例子太多了。
一畢業就沒來往的本班就有幾個，下回再見可能就是周年紀念，五周年，十周年，三十周年。
結婚或許還會在群裏随禮，死了大概最多歎兩口氣。
“咱們平時沒聯系已經是過去式，但以後要注意。現在前途絕對是一片光明，不想自絕于集體，那麽就得守着道德紅線。你以爲大壯不喜歡大保健嗎？”
“喂！”孫大壯氣笑了。
“來，對天空大聲說你不喜歡？！”
“其實還是喜歡的，正經的那種。”孫大壯呵呵一笑，“反正我肯定如果我出事，絕對是大事！”
手在空中一劃：“你們懂的。”
“所以老齊啊，你如果以林雙同學的身份，挖了别人的牆角，回頭那個前男友在網上哭訴把林雙的名字帶出來，那後果會如何？”
齊明默然，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結果——社死！
沒有林雙這層關系，别人認得他是誰啊？
“其實你說那女的不理你，反而是不錯的，人家有男友對吧，沒分是吧，那就别亂來了。”
方正笑着對齊明說道，“不是說男人總有錯覺别人喜歡你，其實這女的啊，根本不會太注意男人，注意力全在别的漂亮女人身上，....”
“不是吧，......”
“怎麽不是了，小帥是沒有用的，這不是電視劇。你要帥到林雙那個程度，其實就算那天我們聚會，那幾個女同學也沒盯着林雙看，花癡什麽的不存在的。”
“奇怪，那天我感覺沒那麽強烈，這家夥好看歸好看，但當時....”
“當時我們注意力在唐古麗菲身上嘛！”孫大壯替他說完了。
都一樣，當時同學們雖然震驚于林雙的變化，但畢竟是同性，心裏還是有點小疙瘩，看多了容易情緒“基化”。
看女生就無所謂了，唐古麗菲又那麽好看。
齊明把手機拿出來，“麻蛋！今天我刷他一下午，差點被他弄彎。”
林雙主題内容實在是多，文章不算，視頻不知道幾千，小皮站上面還有很多做reaction反應視頻的，打保齡，救人，打球救人。
個個精彩！
看都看不過來，比奧運會還提神。
“沒錯我也是。”
方正哈哈大笑，一手拍在齊明身上：“還好是差點，不過說得對，這家夥以前是藏得真好。”
實在很難把以前的林雙跟現在的這個林雙認爲是同一個人。
“其實他能等到畢業後才開始裝逼也很不容易了，論文那個不算。”
“論文怎麽不算，我覺得肯定得算。”
笑着說了一會林雙在學校的趣事，居然沒有幾件，好吧，那貨就是個小透明。
畢業之後，林雙才有兩次集體活動，但表現都不差。
“下午别人問我好多事，我都笑而不語。”
“笑而不語非常好，明天我也要笑而不語。”
“就是說說，也沒做啊，我腦子裏反正一直在飄一句話，他好我也好，哈哈哈來！！！”
齊明給三個杯子滿上，略帶了一絲讨好的意味：“是我們運氣好！”
幾人很有默契地又幹了一杯酒，痛快。
“對了，有個事。”孫大壯把手機拿出來，“把以前拍的林雙的那些東西删了吧。”
“啊？”
“爲什麽？”
“不爲什麽，删了就是了，留着做什麽？”
“可沒這個怎麽證明我跟他是同學？”
“你是搞笑吧...畢業照沒留？”
孫大壯挑了挑眼皮，手指很利索地删掉了以前的照片，“我删了，你們也别留着了。以後就算外面有，也不會是我們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