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眯起眼睛,沉吟片刻下令。
“傳诏,命趙佗立刻回京師述職!
若敢以任何理由推脫,立刻開戰!
大将軍率領騎兵三萬,步兵十萬趕赴嶺南!”
命令簡單清楚。
若是接受诏書,老老實實會京師述職,那就能保将來一個富貴。
若是敢以任何理由推脫,拖延回京的時間……。
其實,扶蘇對趙佗的想法,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以趙佗已經有了自立封王的表現,但凡說出任何理由,那都是故意拖延。
目前大秦境内戰亂不斷,反賊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
隻要拖一拖,說不定大秦就亡了!
等到那個時候,稱王就理所當然了。
項羽、魏豹之流本身就是反賊起家。
對大秦來說,大家都是反賊,誰也沒資格指責誰!
趙佗的算盤打得很響,之前一直以任嚣病重爲借口拒不出兵,在一旁坐山觀虎鬥。
如果大秦赢了,滅了所有反賊。
那就立刻發兵清剿逃亡的反賊,也算是在叛亂中出力了。
加上大秦剛剛經曆了大戰,第一要務就是維持穩定。
剿滅反賊之後的大秦,已經沒有餘力和錢糧奔赴百越之地對南方軍團開戰了!
若是章邯剿滅了反賊,南方軍團随便出兵做做樣子就行。
爲了穩住南方軍團,恐怕在鹹陽的二世皇帝,還會發旨對南方軍團進行嘉獎呢!
直到此刻,在大秦岌岌可危的時候才開始明确了反心,暗中籌備自立的事情。
劉基輕輕晃動羽扇,似乎有所猜測,立刻笑着說道:“可惜,趙佗不知道到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鹹陽!這時候還想着自立,那就是找死了!”
扶蘇眯起眼睛,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好聽的話誰不愛聽,還是出自軍師之口,心裏就更得意了!
有一點說的沒錯,自己入主鹹陽主持朝政,和胡亥那個敗家子能一樣麽!
劉基自信的笑道:“公子可派使者跟随大軍,沿途各郡傳旨。若有不服從者,大軍正好順路鎮壓!”
“妙!”
扶蘇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大秦内部兵力空虛,章邯和内地駐軍已經将能征召的男丁幾乎抽調一空。
一座郡城,也就區區數百守軍而已。
三萬騎兵和十萬步兵壓境,誰敢抗旨!
現在剛剛入主鹹陽,還有戰亂沒有平定。
這時候,就是維護後方的穩定。
扶蘇手下也還沒有足夠的人手接替各郡縣的職位。
隻要各郡縣秦吏臣服,會繼續保持目前狀态。
有什麽需要調查調整的,也是平定了戰亂之後再騰出手慢慢處理。
扶蘇開口道:“曹正淳,密切監視各郡高層動向,若有異常立刻來報!”
“諾!”曹正淳心頭一喜,急忙應下。
監察百官什麽的,老太監最喜歡了!
扶蘇看了看下方臉色凝重的衆人。
想了想,開口強調:“記住,若是發生一起屈打成招的事情,就拿你的腦袋相抵!”
“諾!”曹正淳一怔,急忙恭敬應下。
下方衆人聽了,凝重的臉色才稍好了一些。
畢竟,趙高才剛剛爲禍朝堂,攪得大秦朝堂烏煙瘴氣,民怨沸騰。
還真怕曹正淳權力過大,成爲第二個趙高!
有了公子的明确警告,所有人的心才稍稍放下。
至少,将來真被冤枉的時候,還有機會辯解。
很快,鎮壓嶺南的事情确定下來。
李靖統帥十三大軍趕赴嶺南!
連飛騎軍,也随同出征!
飛騎軍裝備精良,又擅長叢林作戰,正好發揮專長。
爲了盡快收複嶺南,扶蘇給了很大的權限。
甚至,若是遇到瘴氣沼澤之地,可以撒火油焚燒。
現在也沒什麽環保的說法,就算把整個嶺南給燒成了荒野。
那就大規模植樹好了,正好給五十萬南方軍團找點事做!
扶蘇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快!
速戰速決!
三天後,大軍出發。
沿途的郡城在收到新的旨意,無不感到驚訝!
鹹陽乃大秦京師重地,竟然被易主了!
好在扶蘇的身份擺在那裏,雖然換了皇帝,可大秦依舊是嬴性,倒沒覺得有什麽抵觸。
而且還有大軍壓境,各郡倒是乖乖接受旨意,表明了立場。
另一邊
兩支使者隊伍分别進了大營。
樊植作爲十五萬地方守軍主将,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
剛剛,收到護衛來報,鹹陽使者到來。
原本鹹陽使者來了,倒是沒什麽,正常接旨就行。
可使者卻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鹹陽易主,趙高被淩遲處死了!
樊植能夠在衆多将領中脫穎而出,成爲十五萬大軍的主将,正是因爲投靠了趙高,才得到的支持!
現在投靠的主人被殺,扶蘇又派來使者傳诏,心裏難免會慌亂。
所以,立刻召集了衆心腹将領在大帳中商議。
樊植目光在下方将領臉上掃過,臉色凝重無比。
下方這些,都是自己一手提拔,屬于鐵杆心腹。
在這個檔口,他根本不敢讓那些還終于大秦的将領前來議事。
否則的話,恐怕一個個忠于大秦的将領就要勸其聽從扶蘇調遣了!
可樊植是趙高的心腹,身份很尴尬。
連趙高都被淩遲處死,自己難免擔心也會被清算。
心亂如麻下,開口詢問:“情況你們已經清楚,現在都說說想法吧,我們到底要不要該接旨!”
頓時,下方十幾名将領沉默了。
倒是有人想要建議接旨,接受扶蘇的調遣。
反正無論誰當皇帝,他們都是秦将。
再說了,如果鹹陽那邊真要換将,也是處理位高權重的樊植。
或許,裨将也會受到牽連。
可其他的校尉一級軍官,就沒有那麽多顧慮了。
即便是要調換,頂多也是換個地方任職,或是降職處理。
要論治罪的話,還輪不到他們。
不少人心裏都清楚,鹹陽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大小将領全部處理的,否則很容易引來嘩變!
即便是上首的主将,甚至都可能會以安撫爲主。
怕的,就是将來秋後算賬!
道理都懂,但沒人敢貿貿然提出建議。
樊植臉色凝重,沉聲呵斥:“平時一個個能言善道,現在怎麽都啞了嗎?!”
良久,下方傳來一個弱弱的回應聲:
“要不,我們也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