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二舅媽這麽大大咧咧的人,都已經看出來那個女人不太高興了,好心的提點了一句:“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咱們就不說了吧?”
秦樹柯點點頭,但是沒有停止下來,照樣繼續往下說:“咱們那個時候日子确實是難過一點,不過回想起來還是那個時候最開心。當時我在工廠裏面上班,平時也挺累的,偶爾跟着幾個好友出去走走轉轉,吃點東西什麽的,還覺得日子挺充實。”
那女人就問了:“那出國以後呢?我記得我認識你那會兒,你也對你當時的工作沒有不滿意,該高興的時候照樣高興。”
秦樹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就算是意識到了,也絲毫沒有要改口的意思。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人窮的時候可能是整天都想着掙錢,生活的百分之八十都被這個想法給填滿了,但快樂的時候是真的高興。到了真的有錢了,精神上的追求當然會更高,反而覺得那個時候充實的日子更好。”
其實他這句話也沒有錯,一個人一輩子有好幾十年的光陰,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過日子,總過同樣的日子會覺得膩。
就好像現在的秦樹柯,在很多人看來他的日子已經很好過了,但是也不妨礙他懷念過去的生活,就是厭倦了現在的日子。
所以說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那個又想這個,總有各種各樣的需求。
但是剛才秦樹柯等那些話就把那個女人給惹了不高興了,本來臉色就不好看,這一下就更别提了:“那照你這話的意思,還是我的不對了?是我不如你以前那個老婆?”
秦樹柯一聽這話也不高興,因爲從頭到尾人家就沒這麽說過。
他眉頭皺了起來:“我隻是說懷念而已,從來就沒有說過你不如她,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你會懷念過去不就是因爲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嗎?你要是不樂意跟我過日子你提前說呀,難道我還會綁着你?”
這短短的幾天,兩個人就已經吵了好幾架了,劉素玲都不知道他們倆這日子是怎麽過下去的。
劉素玲他們肯定是不好開口去勸,還是長輩們開了這個頭,大家在兩人中間調解,才讓這場架沒有吵起來。
等客人們都安排休息了,江燕在沙發上坐着,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劉素玲從屋裏出來,正好看到她歎息的模樣:“媽你這是怎麽了?”
江燕擡頭看了看劉素玲,一臉無奈:“我也不知道咋說了,總感覺我其實不該同意請假把他這個老婆給帶過來的。這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就擔心萬一在那個時候她搞什麽事情。”
不光是江燕一個人擔心而已,劉素玲也挺擔心的。
但是人都已經過來了,你總不能說要把人家給請回去。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就是一尊難送的佛。
“回頭我跟秦白說一下,他去跟他爸說這個事情會方便一些,我這個當兒媳婦的總不好多嘴。”
江燕聽了之後點點頭:“你說這個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你這個身份确實不能夠多說。反正是人家家裏面的事兒,讓他們自己先處理好吧。”
江燕說完之後就回去休息去了,忙活了一天也挺累的。
劉素玲也回房間去休息。
因爲第二天就要準備婚禮的事情了,所以說一家子人都在家裏面忙活,也沒有空招待秦樹柯他們一家三口了,主要是招待劉素玲他們家的親戚。
這些親戚大多數都是從比較遠的地方來的,還有一些是江燕和劉振國的朋友,反正湊到一塊兒就是一屋子的人。
劉振國還得給那些從遠方來的人找住處,附近的招待所走了好幾圈兒,把人安排了一下。
家裏面的也能住點人,劉素玲是住家裏面的,秦白就是去招待所裏面住。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劉素玲晚上就把自己結婚時候要用的那些衣服給準備準備。
那個時候結婚都比較簡單,基本很少用什麽拖尾的婚紗,因爲那種婚紗走起路來不方便,出門殺也就是舉行儀式那一套,一鍵進酒服也就是旗袍之類的,并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劉素玲對自己的婚禮也重視,但是她看中的并不是這些衣着打扮,隻要自己看着喜歡,差不多就行了,不必強行去追求那麽多東西。
婚姻裏面最重要的東西一定是選的那個人,選的不對就算你穿着世界上最美的婚紗,辦了一場世紀婚禮,那最終這場婚姻也是失敗的。
劉素玲上輩子是什麽世面都見過了,也見過了不少悲慘的女人,所以說才有了這些覺悟。
在她看來,有秦白相伴就已經很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第二天早上,六點鍾她就起來了,在那邊拿自己買回來的那些化妝品弄一下。
好歹也算是經曆過富豪生活的女人,雖然說成天圍着那些家務活幹,但是該學的東西她也還是會。
也不是說化妝技術有多好,但應付現在這種婚禮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劉素玲給自己把妝化好,這個時候江燕就走了過來,拿着梳子在背後給她梳頭:“雖然說你也不是嫁出去,可我總覺得自己的閨女結了婚了就像隔了一層什麽東西一樣,我這心裏頭總是覺得不大舒坦。”
劉素玲笑了起來:“嫁出去了不也還是你的女兒?瞧你說的這話,以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我是你的女兒這一輩子都是你的女兒。”
江燕聽了之後笑了起來:“那畢竟性質不一樣的,這心裏頭就是覺得哪裏變了。不過好在你是找到了秦白,一開始我雖然反對你倆在一起,不過後來想想他這個人還是不錯,最主要的是你嫁過去之後也還在我們身邊,已經很難得了。”
開放之後,入贅的男人不少,但是入贅之後的矛盾也不少。
秦白這種知根知底的,對于他們家來說确實是很不錯。
畢竟誰也不知道換了其他人,會不會就變成第二個周赢。
如果不是秦白的話,劉素玲估計都沒有那個勇氣再次去考慮結婚的事兒。
“所以說您就放寬心吧,我還是你們的女兒。”
江燕笑了起來:“好了我知道了,我給你把頭梳好,一會兒你爸組織的那些搶親的人就來了。”
劉素玲無奈的笑了起來,因爲秦白也沒有什麽家人,這種闖門的習俗他們來說本來就吃虧。
于是劉振國這個老丈人,反倒是組織了自己一幫朋友,幫着秦白來闖門來了。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所以讓劉素玲覺得特别有意思。
說着說着一切就都準備好了,劉素玲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比起上輩子結婚那會兒似乎臉上多了幾分成熟。
明明也就比那個時候大了兩歲而已,卻感覺像大了十歲一樣。
穿上準備好的婚紗,就是那種八十年代粉紅色的那種衣裳,很大的蝴蝶結在胸前,換在以後看還有那麽點兒土。
劉振國也算是大手筆了,還叫了攝像師。
不僅如此,車隊的規模也比較大,用的車也都是當時炙手可熱的好車。
單元樓外面就已經熱火朝天的了,除了他們家自己請的人之外,還有不少湊熱鬧的。
大家都在鬧騰,樓上都能聽見聲音了。
劉素玲從窗戶外面往外看,就能夠看到那些鬧騰的人,也看到秦白穿着西裝從外面過來了。
江燕自然也看見了,趕緊讓那些抵門的人全都準備好。
沒過多久,就有人敲門了。
除了舅舅和舅媽他們都在之外,紅姐也在,他和他丈夫也是特别的鬧騰,一直在屋裏喊:“看見紅包才能開門,你們都記清楚了,外面那道門和房間那道門一道門都不能少!”
這麽一喊,屋子裏的人全都跟着回應,大家躍躍欲試,劉素玲在裏面就聽見他們外面喧嘩的聲音。
江燕也是滿臉笑容:“你這個姐姐平時看起來這麽文靜,沒想到這種時候也鬧騰的起來。”
這邊話音剛落,外面就已經開始了。
兩邊的人吵吵鬧鬧的,有歡笑聲還有大喊的聲音,劉素玲在裏面聽見都有很意思。
不過外面的門還是很快失守了,主要是因爲屋裏面的人對他們的實力可能有點自信,據說紅姐把門開了準備抵門讓他們把紅包塞進來。
誰知道這條門縫一開就被他們給擠了進來,不過好在裏面這道門是關着的,屋裏有二舅媽和江燕抵門。
聽到外面失守,二舅媽表現得特别的不樂意:“他外面這些男人真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居然這麽幾下都頂不住,咱們這門關着就别開,正好上來這窗戶可以讓他們把紅包塞進來,必須好好整一整!”
話說完之後,外面就越叫越大聲了:“趕緊開門!”
二舅媽笑都不行,回了外面一句:“你這一點喜色都沒見到,想讓開門不可能!”
外面的人沒有主動給紅包,繼續在那敲門。
二舅媽是熟門熟路的,壓根就不理會,扔給了外面一句話:“這門必須拿錢才開,不拿錢你們就别想讓咱們開門。”
這下外面想讓開門當然會問了:“你們那裏頭幾個人要幾個紅包?”
其實加上劉素玲就隻有三個人,主要是沒有想到外面這麽快就投降了。
二舅媽就來了一句:“咱們這裏頭有八個!你得給八個紅包才行。”
門縫底下立馬就塞出來了幾個紅包,但是外面的人也是挺狡猾的,拿着紅包在那兒一晃一晃,死活就是不幹脆的給。
二舅媽起初還追着紅包抓,結果發現怎麽都抓不到,又扔了一句話給外面:“你這錢要是不拿到我手裏頭,我是肯定不會給你們開門的。現在是八個人,一會兒就是十二個,你要是再不老老實實的給紅包,再等一會兒這就是二十四個了!”
外面笑得哈哈哈的,立馬就聽見劉振國的聲音:“你這當舅媽的是咋回事兒呢?侄女兒出嫁你怎麽還出難題?”
二舅媽也是個特别有意思的人,立馬就回了一句:“我這當舅媽的奇怪,你這當爸的還更奇怪呢,哪有幫着女婿搶女兒的?”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氣氛非常活躍。
這時候外面也老老實實的給紅包了,還真給了八個。
二舅媽摸着紅包還挺滿意,立馬就給開門了。
秦白被大家夥給推了進來,到了劉素玲跟前。
平時看着挺機靈的一個人,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有一些羞澀,看着劉素玲一副怪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時候旁邊就有人提醒了:“你這新郎官是咋回事兒呢?見到新娘子不知道該說啥了?”
這話又引來大家歡笑,之後又有一個人在旁邊插了一句:“你不說點啥感動一下新娘,新娘咋跟你走啊?”
這話一說,大家又是笑。
秦白就蹲了下來,來到劉素玲的面前:“能娶到你,一定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不管經曆什麽樣的艱難困苦,就算今天這幫人死活攔着我,我也肯定是要把你帶回家的。你要是肯嫁給我的話,就把手伸給我。”
劉素玲當然是很樂意的,爽快的把手遞了出去。
大家又是歡笑。
不過折騰人的事兒馬上就來了,說是要讓秦白把劉素玲給背下樓去。
也不知道是人群裏面哪一個提出來的,反正其他人聽到了之後非常贊同,一來二去的就都贊同,之後就不必說了。
秦白背過去:“上來吧。”
劉素玲也是幹幹脆脆,趴到了他背上。
秦白長得很高,劉素玲在他的背上也感覺自己長了好大一截,看東西總覺得有些太過于高了,擔心秦白會不會腳下不穩。
結果人家健步如飛,走的不僅很穩,臉上的笑始終就沒有消失過。
到了樓下,他們就坐上婚車,之後就是車隊繞城,跟後面那些大多數婚禮都差不太多。
主要是因爲他們家一直都是在城裏面,鄉裏的那些習俗早就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