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很高，高到仿佛沒有盡頭。
足足飛了幾分鍾，幾人才穿過雲層，來到山頂。
仙庭就在這裏，與想象中完全不同，沒有亭台樓閣、沒有金光蕩漾、沒有碉樓玉瓦、沒有神龍仙鶴，放眼望去一片殘垣斷壁，斷裂的石柱，倒塌的房屋，布滿青苔的石頭……
若非寒月在這兒，盧克絕不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仙庭。
誰家仙庭會破成這樣？
寒月呆呆地看着這一切，悲從心起，忍不住哭了起來。
戴安娜遲疑道，“你确定我們沒有來錯地方。”
“看看再說。”
哭了一會兒，寒月擦掉眼淚，起身向最高處的建築飛去。
那裏曾經是她的家，現在也和其他地方一樣變成廢墟，盧克緊随其後，一邊觀察周圍環境，一邊放開感知，仔細搜索每一片土地，任何可疑之處都不放過。
可惜，搜了兩遍也沒找到活人。
仙庭真的覆滅了。
“羽化池在哪？”
“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帶你們過去。”
寒月用魂力移開碎石塊，順着記憶向前，來到一處廢棄的宮殿前，門前的石碑上刻着三個“金文”大字，翻譯過來就是月神宮。
盧克好奇道，“這裏是你住的地方。”
寒月點點頭，走進廢墟，滿臉茫然地看着周圍的一切，記憶裏的東西都消失了，什麽都沒留下，包括最心愛的月桂樹和明月水晶。
月桂樹是爺爺送給她的，來自異域，世上隻有一棵，三十年開一次花，花朵綻放的光芒可以把整個世界照成銀灰色。
明月水晶則是一件洞察神系，可以通過水晶看到心中所想的任何地方，以前她無聊的時候，總是爬在水晶前，觀看發生在世界各地的有趣事情。
……
……
沉默了許久後，寒月轉身向外走，
“我帶你去羽化池。”
三人穿過廢墟，來到仙庭東部，布滿雕塑的山丘上有一個直徑超過五百米的池子，池水已經幹枯，隻剩下布滿雜草的地面。
盧克臉色很不好看，
“别告訴我，這就是羽化池？”
寒月默默點頭，神色複雜地說道，
“之前的羽化池不是這樣……”
盧克擡起手，沒讓她說下去，“我對過去的事不感興趣，隻關心一件事，它還能不能用。”
“沒有池水就沒有神力。”
“也就是說，不能用了。”
寒月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見她這樣，盧克的怒火直接爆出來，強忍着殺人的想法低聲道，
“看來我白跑一趟，殿下，你成功浪費了我十天時間。”
“我們合作的基礎是成神，既然你無法達成條件，那也沒必要在現實世界待下去了。”
盧克張開手指，綠炎從掌心溢出，
“等等。”
寒月臉色微變，連忙道，“還有機會，除了羽化池，還有别的方法。”
“什麽方法？”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仙庭功法的本質是我爺爺—初代仙庭之主，羽化池的池水其實是…是……”遲疑了片刻，還是道，
“從他屍體裏提煉出來的。”
盧克一怔，忍不住後退幾步，離池子原點，戴安娜也是滿臉厭惡，搞了半天，原來羽化池裏的東西是屍油。
寒月緩緩道，“我爺爺是初代神，和其他初代神一樣，都有非常龐大的身體，他隕落後，爲了保證仙庭永遠流傳，父親和祭祀們就把他的屍體封印起來，從中提取蘊含神性和神力，與多種藥水混合制成一種藥劑，這種藥水可以讓普通人獲得堪比神靈的力量，就是時間太短，後來他們多次改良，并與爺爺編著的血脈提純法結合，就成了仙庭傳承。”
盧克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隻要找到你爺爺的屍體，我就還有機會。”
“是的。”
盧克哈哈地笑起來，“好，公主殿下，前面帶路，讓我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初代神。”
寒月低下頭，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
“我知道爺爺的位置，但這麽長時間過去，萬一……”
“放心，找不到屍體，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送你上西天。”
說到最後幾個字，殺氣撲面而來，拖了這麽久，他的耐心早就耗盡了。
戴安娜白了他一眼，等寒月離開後，用文字傳聲道，
“小心點，這女人沒那麽簡單。”
“放心，我心裏有數。”
聽他這麽說，戴安娜就沒再多問，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她隐隐覺察到了，寒月公主絕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單純，她一直在拖延，不斷搞小動作，甚至主動前往華國高層的居住地，試圖暴露自己，可惜，無論她做什麽，都被盧克化解。
這些都是暗地裏發生的事情，寒月不說，盧克自然不會主動開口。
很多時候，戴安娜都想不明白，盧克到底想幹什麽。
埋葬屍體的地方在不周山以東，兩百裏以外的山丘。
這裏有一座非常巨大的祭壇，祭壇中間擺放着一座高達百米的雕像，可惜，雕像的腦袋和雙手已經消失，隻剩下搖搖欲墜的身體。
寒月走到雕塑下方，仔細檢查羅盤，片刻後，無奈地搖頭，
“入口已經封死了。”
盧克淡漠道，“你确定屍體在下面？”
“是的，就在祭壇下。”
“很好！”
盧克縱身而起，懸浮在天空，神翼裝甲爆發出金紅色光芒，四翼在身前集結，光芒彌漫，一顆直徑超過五米的能量彈出現在前方。
轟！
轟鳴聲在天空炸開，藍色光柱從上到下，狠狠轟在祭壇上，本來就破損的雕像直接崩裂開來，寒月咬了咬嘴唇，不着痕迹地扭過頭，看向别出。
光柱帶着毀滅一切的能量，炸開泥土，崩碎山石，延伸到地下深處，過了許久，光芒才緩緩散去，祭壇中間出現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圓洞。
盧克的靈魂脫離身體，帶着寒月向地洞沖去。
戴安娜沒有前往，守在祭壇附近，仔細觀察周圍情況，這是他們來之前商量好的，一個在内、一個在外，如果遭遇突發事件或碰到異常強大的敵人，戴安娜就帶着身體離開，盧克自有脫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