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
多姆抹掉嘴角鮮血,神色複雜地看着漸漸消失的人影,有回憶,也有歎息,唯獨沒有仇恨,
“我收回之前的話,你确實是她。”
也隻有她才會如此決絕,不顧一切地發起攻擊。
月光消失了,身體也随之消散,隻留下一抹微不可查的殘魂。
“公主!”
一個仙庭成員發瘋地沖上去,不斷向她體内注入魂力,強行維持住即将消散的真靈。
多姆掃了他一眼,身形閃爍,來到正上方,表情冷漠地看着以阿爾忒彌斯爲首的人類諸神。
“沒有必要打下去了,告訴我觸手本體的位置,我就讓你們轉世輪回。”
阿爾忒彌斯呸了一聲,
“輪回就是個笑話,隻要還有機會,我們就會死戰到底。”
多姆沒有再說什麽,舞動彎刀,刀光閃爍間,天空出現密密麻麻的黑色光雨,凡是被雨滴擊中的,無論什麽都會分裂成微不可查的顆粒。
阿爾忒彌斯大吼,“小心,不要被雨滴擊中。”
說完,彎弓搭箭,碧綠色箭矢帶着龍卷風,浩浩蕩蕩地向天空沖去,然而,隻過了片刻,龍卷風就在雨滴沖刷中消失不見。
一個人類之神躲閃不及,被雨滴擊中觸手,皮膚表面出現密密麻麻的切口,血液噴湧而出,轉眼變成紅色血霧,龐大的身體碎裂成微粒,就這樣被風吹走了。
這一幕看的克拉克三人目瞪口呆。
一滴雨而已,那麽大的身體就沒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
本以爲之前見到的死神已經夠厲害了,沒想到還有更可怕的。
見雨水襲來,三人連忙向遠處飛,憑借超出尋常的速度,總算脫離雨水的覆蓋範圍,可惜,其他人就沒這麽好運氣了。
黑色光雨不但能肢解肉體,對能量也有效果,不管魔法屏障,亦或者由冰霜、火焰組成的保護殼都無法抵禦光雨的侵蝕。
人類衆神死傷慘重,雨水過後,隻有十七人活下來,傷亡超過一半。
“跟現在的你們戰鬥一點意義都沒有。”
多姆莫名地搖搖頭,揮刀直斬,一道黑光貫穿天地。
噗!
被黑光擦過的兩個人類之神露出強烈的不安,體表出現大片血痕,碎玻璃一般破裂開來。
“去死!”
阿爾忒彌斯彎弓搭箭,發瘋似得向對方射擊,碧綠色箭矢穿過虛空,卻被多姆随手磕飛,一百多根箭矢沒造成一點傷害。
“奧林匹斯山的狩獵之神,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多姆舉起彎刀,刀鋒落下,黑光鋪天蓋地地襲來,沿途的箭矢被一一撞飛,隻剩下眼神呆滞的阿爾忒彌斯。
差距太大了,大的讓人絕望。
阿爾忒彌斯苦笑一聲,閉上眼睛,選擇等死,忽然,耳邊響起呼嘯聲,一股巨力襲來,把她撞飛出去。
阿爾忒彌斯睜開眼睛,看到身前的克拉克,不禁道,
“人類,你……”
“戴安娜讓我來的,她不想你死。”
遠處的神奇女俠拉開盧克留下的噬魂弓,閃爍着黑色電光的箭矢緩緩成型,
砰!
虛空震蕩,黑光貫穿天地,和多姆的彎刀撞在一起。
轟!
爆炸聲蕩開,天空出現一個有黑色閃電組成的太陽。
多姆筆直地倒飛出去,退了幾百米才停下,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手持長弓的戴安娜。
“那把弓,不是人類該擁有的。”
“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戴安娜再次拉弓,黑光在弓身萦繞,弓弦聲響,一道貫穿天地的黑光以長弓爲起點,帶着多姆一同飛向天際。
“太強了。”
榮恩忍不住道,“比我手裏的短刀強多了。”
“消耗也很大。”
克拉克搖搖頭,看着戴安娜的目光充滿憂慮,隻是兩箭,戴安娜就仿佛被掏空身體,四肢疲憊,臉色蒼白,額頭甚至出現冷汗。
怎麽回事?
她心裏充滿不解,盧克射箭時表現得很輕松!怎麽到她就變得這麽累。
不應該啊!
“該撤退了。”
盡管很不情願,阿爾忒彌斯還是說出這句話,此情此景像極了當年的衆神之戰,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隻會徒增傷亡。
“跟我來,我帶你們離開這裏。”
話落,觸手回縮,向地下沖去,克拉克和榮恩相互對視一眼,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隻能這樣了,兩人帶着身心疲憊的戴安娜跟随阿爾忒彌斯前往地下深處。
其餘人見狀,紛紛松了口氣,連忙離開戰場。
等多姆從天空落下時,衆人已經消失了,周圍一片平靜,若不是地上的坑洞,誰也不會認爲這裏爆發過戰争。
……
白骨平原地底有着錯綜複雜、如迷宮一樣的地下通道,這些通道是觸手經年累月打鑿出來,爲了就是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排上用場。
三人跟着阿爾忒彌斯,在迷宮裏來回穿梭,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觸手怪的身體有多麽長。
它們的身體仿佛沒有盡頭的曲線,找不到起點,也找不到終點。
足足飛了五分鍾,幾人才到達終點。
這裏是一個隐藏在地下四千多米外的洞穴,洞穴非常大,上下高度至少有兩千五百米,洞穴内一片漆黑,隻有時不時閃過的火光,透過火光凝神望去,隐約可以看到一堵壁。
阿爾忒彌斯的觸手就黏在這堵牆上,其他人類之神也是如此。
榮恩忽然捂住腦袋跪在地上,顯得異常痛苦,
戴安娜緊張了,“怎麽了,沒事吧!”
“我感受到一股異常混亂且龐大的心靈波動,就在前面,那堵牆…咳咳…它是活的。”
活的?
克拉克和戴安娜下意識地向前看,如山一樣的牆壁突然蠕動起來,上面出現裂縫,密密麻麻,赫然是幾百雙眼睛。
這些眼睛有大有小,有的宛如大海般湛藍、有的殷紅如血、有的霧氣彌漫、有的閃爍着電光、有的攝人心魄、有的長着兩個瞳孔,
幾百雙眼睛同時朝下,死死盯着克拉克三人。
空氣在此刻凝固,呼吸都消失了。
壓迫感、無處不在的精神威壓,就像一座看不到盡頭的山封住三人的身體和靈魂。
他們木然地站在那裏,連開口的意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