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來到秋天。
作爲臨海城市,海濱城的秋風帶着一股特有的濕冷,尤其在下雨的時候,冰涼的雨水在冷風的吹拂下變成一把把冰做手術刀,割在人身上,透着深入骨髓的冷。
綿綿冷雨下個不停,把青灰的大鐵門染成了深沉的黑。
弗洛德·拉塞爾和助理站在門廊下,面無表情地看着外面的雨簾,一個沒帶雨傘的年輕人頂着公文包沒頭蒼蠅一樣在路上狂奔,路過街口時,腳底一滑,仰面倒在地上。
雨水浸沒他新買的西服,留下大片污漬,看到年輕人,弗洛德莫名地想到自己了。
這是他第十次來到蕭氏莊園。
五天内,九次登門,九次被拒,連一杯暖手的熱咖啡都沒喝過。
弗洛德不知道那些該死的黃皮猴子有沒有接受過禮儀教育,他的容忍已經到達極限。
“洪門、蕭家、少爺幫、蕭少爺……”
弗洛德咧着嘴,在心裏盤算如果爆發沖突,該用什麽手段整治、甚至滅殺少爺幫,天眼會不是三流組織,它代表軍方、代表政府,是米國最高權力機構之一,沒人可以在它面前耀武揚威。
盧克·蕭,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弗洛德深吸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十五分鍾後,手裏拿着兩把雨傘的李嬸打開大門,對兩人笑道,
“拉塞爾先生,對吧!”
助理點點頭,“是我們。”
李嬸把雨傘遞給他們,“跟我來吧,少爺要見你們。”
三人穿過種滿各種花草的花園,沿着人工湖旁邊的小路來到一棟中式園林風格的别墅前,穿過走廊,迎面就是會客室。
一個長相稍顯稚嫩的少年坐在會客室的主座上,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相貌俊秀,氣質卻帶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淡綠色的眼睛直視前方,帶着莫名的壓迫感。
弗洛德上前一步,
“盧克·蕭?”
盧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弗洛德不再客氣,和助理一起坐在客座上,李嬸倒了兩杯熱咖啡放下,快步離開房間,順手把屋門關上。
弗洛德掃了一眼杯子,“麝香貓咖啡,難怪需要登門十次才能喝到一口,蕭家的咖啡果然不一般。”
盧克淡笑道,“貓屎咖啡用來招待第一次上門的客人,熟客都喝茶!”
說罷,舉起紅茶,遙遙碰了一下,放在唇邊細細品嘗着。
弗洛德冷哼一聲,朝助理示意,後者取出一份文件放在盧克身前,
“蕭先生,對于文件上的内容,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盧克打開文件,随意看了幾眼,邊笑邊搖頭,看完,随手把文件丢進垃圾桶裏,這種行爲瞬間惹火了弗洛德,
“盧克·蕭,我最後提醒你,我代表的不但有軍方,還有米國政府,如果你不想吃一輩子牢飯,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如果我選擇不呢?”
盧克放下茶杯,很是好奇地問道,“我不尊重你,你能如何?”
“來,說說你的想法。”
“暗殺?綁架?下毒?栽贓?又或者找個某須有的罪名把我送進局子?這些辦法都不錯,你準備選哪一個,又或者全套服務。”
“你……”
弗洛德怒目圓睜,火氣立刻沖上來,可一想到副總統叮囑,隻能忍下這口惡心,坐在椅子上,陰沉不語。
盧克可笑地搖頭,“幾天前也有一個人拿着你手裏的文件見我,叫阿曼達·沃勒,自稱天眼會的負責人,你應該認識吧!”
弗洛德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前負責人,現在的天眼會歸我管。”
哦!
盧克面露了然,“這麽說,你也是迪克·切尼的人。”
弗洛德怔了一下,沒料到對方居然知道天眼會的幕後主使是副總統,這可是白宮機密,他是怎麽知道的?
信息出現偏差,他的臉色也發生變化。
盧克繼續道,“既然是副總統閣下讓你來的,說說吧,他開了什麽條件,我的要求他準備的怎麽樣,什麽時候給我答複?”
弗洛德:“……”
條件?要求?
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盧克不禁皺起眉頭,
“别告訴我你不知道我的要求。”
弗洛德:“?”
“阿曼達沒給你說?”
弗洛德:“……”
盧克頓時樂了,一臉古怪地打量着他,就像在看一頭被猴子戲耍的豬,擡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李嬸!”
“少爺,你叫我。”
盧克指着左手邊的兩個“懵逼哥”,很是無奈地說道,
“送他們滾。”
李嬸走到桌前,做出“請滾”的手勢。
弗洛德緊繃着臉,臉色白轉紅,紅轉青,青轉紫,短短幾秒,就發生十幾次變化,許久之後,長吸一口氣,嘶聲道,
“我會再來的。”
話落,和助理一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過多久,卡蘿來到會客室,好奇道,
“你們談了什麽?”
“什麽都沒談。”
盧克無語地搖搖頭,“那就是個蠢蛋……什麽都不知道的蠢蛋。”
……
弗洛德不蠢,他的智商超過一百三,屬于中等偏上行列,比世上的大多數人都聰明,隻不過因爲經曆的關系,情商有些不如意。
被盧克“請”出家門後,弗洛德心中充滿怒火,不過這次怒火的源頭不是少爺幫,而是阿曼達和副總統迪克·切尼。
他們兩個是知情人,都知道談判的進程,還有要求、條件,可是,一個選擇隐瞞,一個選擇無視,沒有一人告訴他實情,正是因爲他們的行爲,弗洛德才遭受如此巨大的羞辱。
“阿曼達!”
弗洛德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回到基地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尋找她的蹤影,結果:電話關機、家裏沒人、人間蒸發了。
随她消失的,還有資料庫數據、天眼會重要骨幹和旗下的三個作戰小分隊。
“混蛋!”
弗洛德一腳踹在牆上,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對天眼會的掌控是如此之弱,被自己人跟蹤、被自己人監視、被自己人尾随。
“該死的!都是混蛋!”
“我可是白宮委派下來的負責人,他們怎麽敢這麽對我。”
弗洛德憤怒地咆哮起來,就像一隻暴怒的馬臉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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