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隊臨時駐地,千葉誠站在五層小樓的頂部,望着遠方的大海,雖夜色已深,可他卻毫無睡意。
自知道R海域出現黑霧,并看了海洋調查班拍攝的影像後,千葉誠心中就湧現出了濃濃的不安,毫無征兆,但卻如此的強烈。
就好像在黑夜裏,走在兩側是懸崖的山路上,不知道身處何方,更不知下一腳踏出是否會落空而墜入無底深淵,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人心驚膽顫。
但千葉誠知道,這不僅僅是加坦傑厄即将蘇醒所帶來的恐懼,還有‘劇情’的再一次失控,即便之前的經曆,早已讓他知曉,這個世界和他原來知道的并不一樣,可是他的心中,依舊期望着,能夠用原來的辦法,擊敗這個可怕到極點的怪獸。
所做的那些準備,與其說是增加勝算,不如說是增加信心,在隐隐感受到那強烈的黑暗後,他就明悟了,不管是幽憐和卡蜜拉的力量,還是未完成的能量補充裝置,亦或者實力大增的自己,在這個能夠支配黑暗的邪神面前,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就像一個人再怎麽努力,哪怕把自己鍛煉成世界田徑冠軍,汽車隻需要輕輕一踩油門,就能把他超過去。
那片黑暗,才剛開始複蘇,就已帶給他那麽強烈的影響,而如今,更是連入睡都不敢,閉上眼睛就會夢到那鋪天蓋地的黑霧、密密麻麻的怪獸、遍及大地的火焰,還有輕輕松松消滅一個個光之巨人的加坦傑厄。
這些源自基因的超古代記憶,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每一次都仿佛置身其中一樣,讓他體會着那強烈的恐懼和不安,
還有最深沉的絕望!
就像你掏空了家底,湊齊了首付,滿懷期待的買了套房,雖背負着巨額債務,但想到将來有一天能夠在這冰冷的城市有一個溫暖的家,就有了無盡的動力去拼命的工作、努力的賺錢,小心翼翼的侍奉客戶,戰戰兢兢的對待老闆,節衣縮食的還着貸款,隻爲了夢想中的家。
可等來的卻是無限期的拖延、一次次的欺騙,看到的是空空洞洞的框架、泥濘不堪的大坑,不僅求助無門,甚至想拼着殘軀,要血濺五步,卻連門都進不去。
那種滔天的憤怒和恨意與無奈、無力之間的巨大落差,比之鴻溝都要深,即便拼盡全力也無法躍過去,隻會墜入無底的深淵。
“我”千葉誠低下頭來,看着手中泛着明亮光芒的神光棒,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真的可以嗎?”
他有過迷茫,但在一次次戰鬥中,逐漸變的堅定,不再去想其他,專心于戰鬥,去消滅怪獸、保護人類。
可現在,面對這可怕到望不到邊的黑暗,千葉誠再一次感到了迷茫。
超古代時期,那麽多奧特曼一擁而上,都沒能消滅加坦傑厄,現在隻剩下他一個,真的能消滅加坦傑厄嗎?
沒有了露露耶那儲存了無數年的光,連封印都做不到了啊。
這顆星球的未來、數十億人的性命,現在全都壓在他的肩膀上。
隻是今天的怪獸襲擊,就讓數以萬計的的家庭破碎,此時此刻,還有很多失去親人的人在悲痛的哭泣吧,心就像被撕開一樣,血淋淋的,因爲今後再也見不到了,永遠的失去了。
而一旦他輸給了加坦傑厄,後果會比這嚴重千百倍啊!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瑪雅的聲音:“輸了又能怎樣呢?”
沒等千葉誠轉過頭來,一雙纖細的手就環抱住他的腰,讓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
感受着身後的柔軟,千葉誠放下了手中的神光棒,享受着這份靜谧。
“沒有你的話,這顆星球的人類早就滅亡了,”瑪雅将臉龐貼在千葉誠的背上,聆聽着他那強有力的心跳,道:“是你保護着他們,是你讓他們存活到了現在。”
“瑪雅.”
瑪雅将千葉誠摟的更緊了,繼續說道:“即便輸了又如何呢,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無憾,這就足夠了。”
“無憾!”千葉誠念着瑪雅所說的話。
“對這顆星球,對這裏的人類,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也付出足夠多的努力了,這顆星球有數十億人,你隻不過是其中之一,保護自己的家園是每個人的義務,而不是隻要你去做。”
“可我.”
瑪雅毫不客氣的打斷千葉誠的話,道:“奧特曼又如何,奧特曼就該一個人保護這顆星球嗎?奧特曼就該獨自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嗎?奧特曼就該背負着所有的重擔嗎?
你不是常說奧特曼不是神嗎,又何必覺得應該承擔起這一切呢?”
“.是啊,我不是神,隻是一個人。”
瑪雅很堅定的說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陪着你,一起到最後的。”
千葉誠将手覆在了瑪雅的手背上,感受着這份獨屬于他的溫暖,心莫名的安甯下來。
這個世界,早已被他當做了家,有着朋友,有着愛人,還有着無數的回憶。
他想要保護好家園,想要保護好這些朋友,想要保護好愛人,更想以後依舊能夠生活在這裏。
“瑪雅,謝謝你願意陪我到”千葉誠正說着呢,突然間擡頭看向了遠方,而瑪雅明顯感覺到千葉誠身體猛地繃緊,撫摸她手背的手一顫,顯然,他又一次進入到‘恐懼’似的狀态裏面。
沒等瑪雅像往常那樣撫慰,聽聽千葉誠說道:“醒了。”
“嗯?”
“那家夥醒了。”千葉誠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甚至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什麽?”瑪雅大驚,明明之前誠還隻感覺到愈發強烈的黑暗,爲何突然間就醒了呢,這也太毫無征兆了吧。
然後瑪雅就看到了‘征兆’,在月光照耀下的海水在升高,不是漲潮那樣一波波的拍打上來,更像是推動針管時,裏面的水漫出來那種。
這就意味着海平面在上升,并且海水變成了黑色,和黑霧籠罩區域裏一模一樣的黑色,如濃郁的墨水一般,再看不到一點的清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