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室裏的居間惠凝視着大屏幕上和怪獸雙臂纏在一起角力的迪迦,不由得擡起雙手,合攏在一起,低聲呢喃着:“迪迦,你爲什麽不想戰鬥呢?這隻怪獸又是爲什麽出現呢?”
她想到了茜拉,那隻讓迪迦極力保護着的怪鳥,還有背後凄美的故事,而彥野最近出名的就是奧比克,難道說這隻怪獸就是奧比克嗎?那個很久前就生活在彥野黑暗中的妖怪?
然後她就想到,白天時分,宗方從當地的一個法師那裏聽到的有關奧比克因人類城鎮擴張而失去家園的故事,居間惠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迪迦消極戰鬥的原因,因爲這很可能又是一個因人類活動而被迫出來反抗的‘異類’。
想到這,居間惠按下通訊按鈕,道:“副隊長,先讓大家撤出來。”
“明白!”宗方看了一眼後跳躲開怪獸爪子揮擊的迪迦,說道:“全體撤離。”
隊員們當即沿着山路向後退去,卻總忍不住回頭去看這‘激烈’的戰場,怪獸在瘋狂吼叫着,胡亂攻擊着,而迪迦卻小幅度的閃轉騰挪,躲避着怪獸的攻擊,實在是躲不開的才會擡臂格擋,亦或者向後跳開。
無論怎麽看這都無法稱之爲慘烈的激戰,甚至小孩子間的玩耍都比這認真,可是聽着怪獸那一聲接一聲的嘶吼,想着白天聽到的有關奧比克的故事,隊員們心頭湧上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們是勝利隊,打怪獸、保護人類是他們的職責和使命,見到太多因怪獸而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悲慘,尤其是新城,對怪獸有着刻骨銘心的憎惡,可現在哪怕是他,對眼前這隻怪獸也升不起什麽恨意。
奧比克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去肆意的殺害無辜的人們,反而在面對人類的擴張時,一退再退。
蓮藕池被填平了,就去瞭望塔後的山坡上住,瞭望塔被拆了,就去後山住,可現在後山也要被開發了,而他已沒有地方住了,要被迫離開生活了無數時光的家鄉了。
變成怪獸是奧比克最後的倔強,那回蕩在夜空中的聲聲嘶吼是他的悲傷、他的憤怒,還有他的絕望。
奧比克用拳打、用腳踢、用爪擊、用頭撞,将心中洪水猛獸般的不甘發
發洩着内心的不甘,而迪迦站在那裏,被動防禦着,消極躲避着,看着如被搶走玩具卻不知道該如何尋回的小孩子一樣無能狂吼着的奧比克。
自哥爾贊出現以來,勝利隊已經曆過數十次和怪獸的殘酷戰争,可沒有一次如現在這樣,怪獸在用小孩子打架一般的方式攻擊着,迪迦在哄孩子一樣陪着打,旁邊還有花費無數資源打造的勝利隊在一旁當觀衆,這一幕稱之爲鬧劇一點都不爲過,可身處‘鬧劇’中的人卻沒有一個輕松,反而如背負了一座山一樣沉甸甸的。
奧比克在發洩着他的憤怒、他的悲傷、他的無助、他的絕望,勝利隊在看着,也在沉默着,一個安安靜靜待在自己家中的妖怪,被人類趕出了屋子、拆了房子,換成誰能不憤怒呢,可他們卻必須阻止這個憤怒的妖怪去破壞城市,甚至還要殺了他。
想想都覺得過分,可卻不得不去做,隻因他們是勝利隊員,隻因他們要保護人類和城市的安全,而現在能站在一旁,不必背負這沉重的心理壓力,全因迪迦奧特曼擋在前面,肩負起了這份擔子。
而從迪迦奧特曼‘消極’的戰鬥方式來看,他對于奧比克也是很同情的,但卻爲了保護身後的城市及生活在裏面的人類,而不得不攔住奧比克,阻止他去破壞城市,也因此,迪迦一直隻躲避、防禦,根本不還手,代替着人類承受着奧比克的憤怒。
奧比克在打,奧比克在吼,奧比克.停了下來,喘着粗氣站在那裏,緊盯着前方靈活如泥鳅的迪迦,他那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不是被迪迦躲過去就是被迪迦擋住,沒有幾下打到迪迦,反而把自己累得不行。
瘋狂的攻擊,将滿腔的怒火發洩出去了很多,身體的疲憊,也讓他沒什麽力氣再打了,隻是用通紅的眼睛瞪着迪迦,視線掠過迪迦,望向了迪迦身後那座燈火通明的城市——他親眼看着一磚一瓦建造起來的喧鬧城市。
奧比克停了下來,而迪迦也垂下了防禦的雙臂,靜靜的站在大地上,擋在奧比克和城市的中間,無聲的表達着他的态度,縱然人類有萬般不是,可他依舊會是站在人類這一邊。
奧比克明白了,慢慢的低下頭來,凝視着腳下來回碾壓而到處是坑、随處是洞,更堅硬無比的大地,突然間擡起頭來,張開了嘴巴,從中噴吐出一團洶湧的火焰球,直擊前方擋住他去路的迪迦而去。
迪迦沒有動彈,站在那裏,任憑火球飛襲而來,打在他的身上,爆起驚雷般的聲響,炸出猛烈的火花,恐怖的威力讓迪迦悶哼一聲,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卻依舊擋在了奧比克和城市之間。
“迪迦.”麗娜感覺心在顫抖,奧比克的悲劇是人類造成的,而迪迦是代替人類承受着奧比克的憤怒。
看着幾乎被火焰吞噬的迪迦,新城終于忍不住了,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大聲的吼道:“就算你摧毀了城市,過去的村子也不會回來的。”
“新城!”堀井趕忙從掩體跑出來,伸手去拽魯莽的新城,想把他拉回來。
然後就見奧比克扭頭看了他們這邊一眼,就将腦袋轉了回去,對着迪迦,嘴巴再一次冒出了火光,看起來威勢比剛剛還要強烈,發射的火球威力也必然更強,但迪迦卻仿佛看不到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着,擋着。
奧比克嘴巴裏的火焰愈發明亮,仿佛要把自己都給燒了一樣,可是卻一直沒有噴吐出來,直至慢慢的熄滅,慢慢的消失,又慢慢的低下頭,然後發出了一聲聲的哀鳴,似是不舍,又似是在哭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