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司令室的大門打開來,居間惠邁步走了進來,空蕩蕩的,一如既往的隻有野瑞一個人坐在中央電腦前,‘噼裏啪啦’的敲擊着鍵盤,整天都是這樣忙碌個不停。
聽到門響,野瑞擡起頭來,起身喊道:“隊長!”
居間惠點了點頭,問道:“他們呢?”
“指揮和堀井隊員、新城隊員巡邏了,麗娜和大古好像是去約會了!”說到後面,野瑞噘着嘴,顯得十分的郁悶。
居間惠心中卻是一顫,明白麗娜和大古去哪了,他們要去将這件事告訴一個該知道的人,而這是很痛苦且不受歡迎的任務。
家中有人參軍的,永遠不會想突然有一天,門口來了幾輛軍車,裏面的人一個個面色嚴肅的下來敲門。
“哦,知道了,嗯,我知道了。”居間惠坐下來,望着面前的屏幕發呆,她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麽,又該想些什麽。
與之相反的是大古和麗娜,他們穿着便裝,開着外形普通的汽車,行駛在大都市的街道上,全無往日駕車外出兜風的歡樂,隻有死寂般的沉默。
積雪尚未完全消融,但城市卻已恢複了往日的繁榮,行人往來穿梭,路上車水馬龍,每個人都在忙碌着,爲一天的生計奔波,并不知道有人爲了保護他們,而消失了。
麗娜突然說道:“他不該救我們的。”
“唉?”大古一怔,扭過頭來,看着情緒低落的麗娜,此刻她正倚靠着座椅,頭偏向一旁望着外面的大都市,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顆星球離不開他,而我們.卻有很多可代替的。”
大古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說人皆生而平等,可價值卻并不相等。
就像這一次,恐怕除卻在乎他們的人外,其他人甯願損失四名勝利隊員,也不想迪迦爲了救他們而導緻自己沒能掙脫龍卷風的束縛,從而被卷了進去,因爲四名勝利隊員和他們沒什麽關系,頂多爲他們的犧牲感慨幾句,感動幾天,然後就繼續自己的生活。
哪怕是TPC的高層也會覺得迪迦用自己換四名勝利隊員的安全是不值得的,因爲損失四個勝利隊員,能夠從TPC諸多分部和基地裏補充,可迪迦卻隻有一個,并且與每一個人的安全息息相關。
在這兩天裏,新城、堀井不止一次的在私下裏說過,迪迦不該救他們,導緻自己身陷囹圄,因爲——
不值得!
大古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我聽千葉說過一句話,奧特曼絕非神靈,隻是擁有巨大力量的生物罷了,無論怎麽努力,既有無法挽救的生命,也有不能做到的事,終有一天會面臨救十個人,還是救一個人的艱難抉擇。”
“他會怎麽做?”
“他說.”大古的腦海裏不由得服出當時的情形,千葉誠很肯定的說:“我會盡自己最大可能去拯救每一個生命,努力去做每一件想做到的事。”
麗娜聽着大古的話,想到的是那天正在努力掙脫的迪迦,看到他們後,毫不猶豫的将自己僅剩的光給了他們,送他們脫離了險境,隻留下那句:‘不要放棄’的話。
“不要放棄啊。”麗娜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句在危急關頭多次聽過的話語,但可能以後再聽不到了。
“不要放棄!”大古抿了抿嘴,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其實.那天在熊苯的地下,我我嘗試過變成光。”
“唉?”自上車後就一直望向窗外的麗娜瞬間扭過頭來,詫異的看着大古,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開玩笑’的迹象,但大古的神情告訴她,這是真的,那天晚上,他真的曾在熊苯的地下嘗試變成光!
麗娜不由得問道:“那那後來呢?”
“後來.”大古轉動方向盤,讓汽車轉了個彎,直視着面前的道路和車輛,回憶起當初在那個昏暗洞窟中的感覺,溫暖的光芒,流遍全身,然後就産生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似被一層層的揭開平時戴着的面具,讓深藏在内心深處的自己顯露出來,這種感覺好像穿慣了衣服,突然間被扒光扔到大街上一樣。
“我看到了自己,真實的自己,他告訴我,我雖然喜歡和崇拜奧特曼,但其實并不想成爲奧特曼,而是更願意作爲一個普通人,能夠.”說到這,大古停頓了,不由自主的偷瞄了一眼旁邊的麗娜,卻和正盯着他的麗娜目光對碰在了一起,讓大古慌忙移開視線,顧左右而言他:“我我們到了。”
前方是一棟公寓,很漂亮的花園式公寓,哪怕是在寒冷的冬日,也有着繁茂的草木,可兩人卻無心去看這些,站在這棟公寓前,心情十分的沉重,在車邊站了好一會,才有些艱難的向前邁出,走向了這棟公寓樓。
站在四樓的門口,大古和麗娜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大古鼓起勇氣,向前一步,擡手按響了門鈴。
叮咚!
清脆的鈴聲穿透房門,傳入兩人的耳中,讓大古和麗娜的心髒,不争氣的加速跳動起來,懷揣不安的站在門口,感覺比當初參加G機關選拔還要緊張。
然後門内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乎是一路小跑的沖到門口,緊接着停頓了幾秒,顯然是從貓眼在向外看,而能看到的是大古和麗娜兩個人神情肅穆的站在門口的情形,這正是戰争年代最不想看到的人。
咔哒!
門被打開來,顯露出的是憔悴的面容和無神的雙目,找不到一點舞台上的神采飛揚,讓麗娜忍不住轉過頭去,不敢去看這注定傷心的情形。
“那個.”大古緊張的握緊了拳頭,感覺心都在戰栗,全然不敢與她對視,來時打的腹稿,此刻全都忘了個精光,低着頭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
瑪雅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微笑,道:“他又離開了嗎?”
沒等他們回答,瑪雅就低下頭來,長長的秀發滑落,遮掩住她的面孔,低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沒事的,隻是隻是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
說着,瑪雅轉過身去,将門關上,可大古和麗娜卻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反而聽到從門後傳來滑落的響動以及強忍的嗚咽。
大古和麗娜站在門口,默然無言,不知生死是最令人難受的事情,隻有那麽一絲渺茫的希望,讓你永遠無法放下,縱然很可能是等待一輩子也什麽都等不來,卻依舊會時時刻刻提醒着你還有那麽一點的希望。
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也太殘酷了,而這一切正是爲了救他們才導緻的,讓大古和麗娜倍感愧疚,默默的站在門前。
門内外的三人,心情都如外面的天空一樣,灰暗而陰沉。
而在另一片紅如鮮血的天空下,漫天飛沙、滿目荒蕪,看不到一點的綠色,隻有遍地的砂礫,比之戈壁灘還要惡劣。
天地間彌漫着無盡的風沙,狂暴的沙塵呼嘯而過,卷起地上的砂石,打在岩石上,‘噼啪’作響,甚至能留下一個淺坑,昭顯着它的可怕。
如此惡劣的天氣,卻有一人頂着狂風和沙暴艱難的行走在崎岖不平的戈壁灘上,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的縫隙,顯然對如何對抗風沙的經驗十足。
一直向前走了很久,他才停了下來,透過鏡片,看到一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風沙已将其掩埋了三分之一,顯然已有一段時間了。
“找到了。”他有些欣喜的說着,快步走了過去,蹲下身來,用戴有厚手套的雙手扒拉着這人身上的沙礫,然後就看到這人手中握着一把銀色的槍支,讓他頓時愣住了,多久沒有看到它了。
再顧不得扒人,趕忙把這把槍從這人手中拽了出來,放在眼前仔細的翻看,透過鏡片,看到了槍身上銘刻着的文字及編碼,讓他感到無比的詫異:“這是.指揮的勝利海帕槍?怎麽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