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就是他預料之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蕭景睿大聲的喝問道。
蔣振南沒有軍營之中,多好的一個機會,怎麽就偏偏的敗得如此凄慘。
可爲什麽衛金山來信彙報蔣振南就在軍營之中?
按着蔣振南行程來算,蔣振南就算快馬加鞭趕回去,也還有一定的時間。
可爲什麽蔣振南就在軍營之中呢?
蕭景睿沉靜下來深思片刻,滿是疑惑的道,“難道那個吳隊長真不是蔣振南?而就是宇文珑焱的暗衛?”
這讓他分外不明白。
……
三軍對壘,敵方吃過一次大虧之後,衛金山就企圖聯絡他們的奸細,然而,得到的結果就是……
“報大将軍,蔣家家副将曹大頭在軍營之中斬首示衆!他的腦袋,還被挂在軍營門口喂蒼蠅!”衛金山得到這樣的答案之後,大吃一驚,“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快就暴露了?
同時,他更加肯定了,那個大将軍就是蔣振南本人。
因爲,這是蔣振南曆來處理奸細的手段,嚴厲又冷酷無情!
再說,像曹大頭這樣的副将,也就隻有真正的大将軍蔣振南才能處理。
所以,他現在十分确定,他們确實是中了蔣振南和郭兵的詭計。
從他們軍營之中散布大将軍是假的大将軍之後,他們就将計就計,麻木他們,然後,在突其不意的給他們重重一擊!
衛金山越想越認爲這就是真相。
“可惡!”衛金山很是惱怒的重重一捶桌面,牙龈恨得癢癢的道,“蔣振南,我衛金山跟你勢不兩立!”
然而,心頭那種疑惑又浮在心頭。
陛下給他傳訊,那蔣振南确實陪着林月蘭去了,可現在這個蔣振南又确确實實冒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蔣振南會飛嗎?
在外剛要進來的阿良奈撇了撇嘴,眼底很是不屑,暗道,“你和蔣振南本來就是勢不兩立!”
那五萬軍兵,烏雲國派去了四萬,他們阿朵柴國派去了一萬。
因爲烏雲國自認爲這次勝利在握了,按着他們合作的協議,肯定按比按均分配。
就是派去的人多,其所獲得的勝利物質也就越多。
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不過,即使阿朵柴國派去了一萬,也是巨大的損失。
衛金山看到阿良奈進來,銳利的眼眸瞪向他,問道,“有什麽事嗎?”
阿良奈進來說道,“蔣振南得了這麽大一場勝利,他會不會趁勝追擊?”
衛金山聽罷,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龍宴國和烏雲國開戰之事,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的戰事,除了陛下與蔣振南交過手,打過幾場戰,不分勝利之外,其他戰役都是之前那些草包被蔣振南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那時的每一次戰役,他們都是主攻方,而蔣振南是防守方,從沒有主動發動過戰役。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十年前,蔣振南防守是因爲烏雲國侵犯,而龍宴國還不是很強大。
但今天,雖同樣是烏雲國侵犯,可龍宴國已經是天下最強之國了。
所以,他現在也不敢肯定蔣振南,會不會主動侵犯,還是如十年前一樣,隻想着攻守!
衛金山并沒有回答他,而是淩厲的問道,“你們的事,到底辦得怎麽樣了?”心情卻顯得很是急切和煩躁。
或許這是第一場戰役給他帶來的副作用吧。
阿良奈說道,“快了!”
三王子說,公主已經快動搖了。隻要他說服一下就可以!
……
蔣家軍營帳之中,郭兵有些驚疑的道,“頭兒,你想要主動出擊?”
蔣振南冷酷的道,“對,既然他們已經來者不善,想要侵犯我龍宴國,那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那就隻能奮起反抗了!”
實際上,他還不知道敵方是怎麽打算。
可是,不管他們有什麽打算,他都不想跟他們耗下去,他想要一切盡快結速,好回去陪月兒他們。
郭兵想了想,說道,“那頭兒想要怎麽做?”
……
又是夜深人靜,伸手不見五指時,突然烏雲國軍營之中,火光沖天。
“啊,不好了,糧草着火了,糧草着火了,快救水!”
“糧草着火了,快救火!”
當衛金山和阿良奈看到後方糧草都被燒着之時,臉色變得鐵青鐵青,異常難看!
他站在那裏,淩厲的大聲吼道,“愣着做什麽,趕緊救火啊!”
軍營之中一陣兵荒馬亂,個個士兵拿着桶一股湧兒去河裏提水。
然而,當他們舉着火把,來到河邊,要提水時,卻不知怎麽的,河裏“噗”的一聲,河面着水,把一衆提水的士兵,吓了一大跳,連手裏的水桶都扔在了一邊。
“這是怎麽回事?河水裏怎麽會着火?”
“是啊,水裏着水,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些士兵很是吃驚的議論起來,心裏湧出一股濃濃的不安。
他們是要提水去救水的,然而,本身可能滅火的水裏又着火,怎麽去滅火?
衛金山和阿良奈得到消息時,也很是吃驚。
衛金山提着彙報士兵的衣領,很是吃驚大聲喝問道,“你說什麽?河水裏着水?”
士兵吓得臉色白白的,他結結巴巴的道,“回大将軍,是的!”
就在這時,幾個副參将很是焦急的跑了過來,“大将軍,河水裏着火了,河水裏着火了,這可怎麽辦?”
沒有水滅火,那他們的糧食不是要燒光嗎?
這些糧食都燒光了,那幾十萬大軍以後要吃什麽?
衛金山很是憤怒的喝問道,“河水裏怎麽可會着火呢?水裏又怎麽可能有着火?”
彙報的士兵心驚膽戰的應道,“大……大将軍,可是河水裏确實着水了啊?”
“是啊,大将軍,河水裏确實着火了!”幾個副參将很是着急的上前說道。
衛金山放開彙報的士兵,又厲聲的說道,“這一片着火了,難道就不知道去找沒有着的地方嗎?”
一個副将皺着眉頭道,“大将軍,這條河從上遊到下遊十裏都是火。不管我們的士兵是往上遊走還是往下遊跑,來回的時間,至少要半個時辰。”
兩刻鍾時間,那麽大的火,這些糧草估計都要燒玩了。
衛金山脾氣很是暴躁的道,“那就趕緊想辦法,找其他水源,快啊!”
這些糧草能救一點是一點,否則,全部燒光,他們就等着沒有戰死,就先餓死的下場。
阿良奈緊緊皺着眉頭道,“衛将軍,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再想想辦法!”
衛金山聽罷,厲聲的喝道,“嗯,走!”
然後,一行人快速的走到河邊。
衛金山看到如火龍一樣的河流,瞳孔猛得一縮。
他娘的,這河裏還真着火了,真是活見鬼了。
阿良奈走到河邊,觀察了一下,說道,“這河裏有酒和火油!”
“酒和火油?!”
衆人對于這個答案,顯然很是吃驚。
衛金山當即又暴跳如雷的大罵道,“他娘的,到底是誰把酒和火油倒入河中的?”說罷,他淩厲的雙眼向四周一掃,隻見士兵們都低下了頭。
阿良奈很是平靜的冷厲道,“衛将軍,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弄到水,再拖延下去,那些糧草可都要燒光了!”
心裏卻隐隐有一股怒火,對于衛金山這個合作夥伴能力的質疑。
現在是處理事情的時候,他就急着發火,真是莽夫一個。
被阿良奈一提醒,衛金山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問向阿良奈,“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阿良奈鋒利的目光看了一下四周,再看了一下起火的河流,突然他發現了一個士兵拿着一把鐵器在捅地面上的沙石,眼睛瞪時一亮。
他的聲音顯得急切的道,“快,再開一條渠!”
衛金山有些沒鬧明白,他疑惑的再說了一次,“再開渠?”
阿良奈說道,“沒錯,再開渠。衛将軍,你注意到沒有,這些泥沙可以過濾這些酒和火油。我們從這邊開道,然後挖向河灘下面鑽出一條渠出來,讓這些水從泥沙之中流出來,不就有水了嗎?”
聽着阿良奈的解說,衛金山立刻明白了。
他轉過身就朝着手下大吼,“還愣在幹什麽,還不趕緊開渠!”
衛金山一吼,這些士兵們立刻去找工具,然後,開始行動。
畢竟,人多力量大,很快渠道就開出來了,同樣的,也起火的河裏引來了水。
一看到這些水,衛金山和其他幾個副參将立刻指揮,很是急切的道,“快,快,把這些水接過去,滅火!”
有水而人又多,着火的糧食很快就滅了。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損失了七成的糧草!
“混蛋!”衛金山聽到這樣的答案之後,真是氣極了。
損失三分二的糧草,這說明什麽。
說明,本來可能三個月的飯,卻隻能吃一個月了。
向來打仗,糧草最爲重要。
沒有糧草,就等于不是戰死,而是餓死。
這次,他們準備的糧草,隻有兩個月。
現在損失了三分二,也就隻能維持二十天的樣子。
這也就隻能維持他們不打仗,現在班師回去。
要不,就是是等着下一批糧草的運來。
然而,下一批糧草的運來,則是兩個月後啊。
如果現在讓他們運來,不說在路上耽誤的時間,就是這一時半會,去哪裏湊足這幾十萬大軍的口糧啊?
阿良奈的心情也分外不好,整張臉黑沉黑沉的,他厲聲的質問道,“糧草到底是怎麽起火的?負責糧草的到底是誰?”
第一場戰役他們還沒怎麽打就已經失敗,已經讓人憤怒和郁悶。
可這事才剛過多久,又出現了火燒糧草這樣嚴重之事。
衛金山也是怒問道,“今天晚上到底是誰負責糧草巡邏,給本将軍滾出來?”
兩個士兵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大……大将軍!是……是我們!”
衛金山對他們就一人一腳在胸口踢了下去,兩人立刻翻滾,跌倒在地。
衛金山眼底噴着怒火道,“是你們負責糧草巡邏?糧草都被燒了,你們都沒發現嗎?”
“大将軍,我們也不知道這火是怎麽起的?”兩士兵磕頭說明情況,“我們巡邏時,一切正常,并沒有發生什麽可疑情況啊。請大将軍明查!”
“明查?”衛金山又給了他們兩腳,打得他們滿地翻滾。
“大将軍,有沒有可能是蔣家軍過來偷襲放火的?”劉參将将自己的懷疑說出來,“畢竟,這事不會這麽巧。我們糧草起火,而河裏的水也起火。”
“劉參将說得是。再說,這河水裏起火的原因就是有人在河裏倒入了大量的酒和火油。而這兩種可以燃燒的東西,都是從上遊流下來的。而上遊的三十裏處的位置,正是蔣家軍紮營的位置。”
“周副将所說言之有理!”阿良奈附和的分析道,“這恐怕就是敵軍派人過來放火的。而且爲了徹底毀滅這些糧草,他們更是不惜耗用大量的酒和火油。”
“蔣振南!”衛金山很是憤怒的重重捶了一下桌子。
……
“啧啧,真是可惜了!”十裏外,一個山坡上,郭兵拿着望遠鏡看向敵營方而,顯得頗爲遺憾的道,“真是太可惜了。就差一點點就可以燒了他們全部糧草!不過,他們營中之人,也算是有聰明之人嗎?”
竟然想到用泥沙過濾,重新開渠弄水。
郭兵手中的望遠鏡當然是林月蘭交給蔣振南的。
林月蘭很是清楚,在近代史和現代史中,在行軍打仗之時,望遠鏡這個工具很是重要。
因爲它可以觀察到很遠的地方,方便了解地理形勢。
因此,這次分别時,林月蘭把望遠鏡給了蔣振南。
這隻望遠鏡是一直裝在包包裏的,并不影響她拿出來。
包裏還有礦泉水瓶子所裝的靈泉水,及一些藥丸,全部都交給了蔣振南,并把這些用法,也同樣告訴了蔣振南。
這些東西都是急救品,同樣也不是凡品,蔣振南很是清楚。
所以,他對林月蘭更加感激。
“拿來!”
正待郭兵拿着望遠鏡看得津津有味之時,蔣振南猛得伸出手,要拿回來。
郭兵對于第一次使用的望遠鏡這東西,真是既驚奇又是好奇,正玩得不亦樂乎之時,猛然被蔣振南要回去,真是萬分的戀戀不舍啊。
郭兵讨好的說道,“頭兒,再讓我看一會呗。這東西真是太神奇了,就像一對千裏眼,這麽遠的距離,竟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說罷,他又把望遠鏡拿起來向遠入望去,繼續說道,“頭兒,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糧草,真是大快人心啊!”
說到這裏,他有些疑惑的問道,“還有,頭兒,你是怎麽想到望水裏倒油可以使水燃燒的啊?”
“是月兒告訴我的!”蔣振南沒有隐瞞的說道,“月兒說過,這油輕,水重,這油一進入水中,就會漂浮起來,然後,點火就可以在水裏燃燒!”
郭兵毫無意外的點頭道,“丫頭真是無所不知啊,真是佩服!”
蔣振南緊緊抿着嘴唇,鋒利的雙眸看向遠處。
“拿來!”陡然間,蔣振南再伸手向郭兵要回望遠鏡。
郭兵撇了撇嘴,就算再不舍也隻得還回去了。
遞給蔣振南時,他說了一句,“小氣!”
蔣振南拿着望遠鏡看向前方,之後,就離開,“走!”
郭兵在後面追趕,說道,“頭兒,不再看一會嗎?”他的眼睛緊緊盯着蔣振南手中的東西,“頭兒,要不你先回去,我再留下來觀察觀察!”說罷,伸手就要去拿望遠鏡。
蔣振南緊緊拿住,眼神犀利的盯着郭兵道,“回!”
郭兵立刻吓了一跳,點頭道,“好吧,回去!”
心中去暗想,等到有機會,他也要向林月蘭要一個望遠境,這東西太好玩了。
回到軍營之中後,郭兵很是認真的問道,“頭兒,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了?”
心中有些疑惑了。
明明他才是軍師,出謀劃策的那一類人,可是十年之後,他怎麽就跟不上頭兒的思路了。
難道真是近朱者赤,頭兒與丫頭相處時間久了,就學到了她那一身神秘莫測的本事?
蔣振南坐了一下來,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喝完,說道,“等!”
郭兵頓時有些疑惑道,“等?”
随即他又明白了,大笑道,“對,我們等!”
敵方已經損失了大半多的糧草,不管對方打不打,這些糧草都不足以維持。
所以,對方此刻應該正在焦急之中,這人一焦急就會亂,一亂就會錯,這一錯,可能就是在禍。
而他們要等的就是這禍的機會。
……
林欣月等三哥赫那拉阿玉出去之後,坐在桌前,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她抱着腦袋,磕在桌面上,很是掙紮的道,“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她三哥說,三國已經開戰,要挽救阿朵柴國,争取阿朵柴國的勝利,就是拿下龍宴國,與烏雲國一起吞并龍宴國,讓阿朵柴國成爲一個強國。
但是,要拿下龍宴國談何容易?
有戰神之稱的蔣振南,就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所以,他們隻有除掉蔣振南。
之前烏雲國皇帝蕭景睿利用五年前林月蘭給以的承諾,引誘林月蘭前往烏雲國,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拿下林月蘭。
林月蘭身懷六甲,拿下她,就等于蔣振南的妻兒都在他們手中,所以,利用他們母子作爲人質威脅蔣振南,讓蔣振南投鼠忌器,是最好的辦法。
林月蘭瞪圓了雙目,很是不可思議的問道,“所以,三哥,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去捉主子,是嗎?”
三王子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他又嚴肅的道,“妹妹,如果不捉你家主子,那麽父王母後及你的哥哥們,甚至是你自己都有可能成爲亡國奴。前朝那些成爲亡國奴,皇室族人的下場,你不知道嗎?男人發配邊疆,女人充當官妓。你難道真的忍心看着我們都這樣的下場嗎?”
一邊是國家親人父母,一邊則是自己恩人。
無論她選擇哪一邊,都是一種很是殘忍的決定。
不知過了多久,她眼底的掙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堅毅。
她站了起來,手握成拳頭撐在桌面上,下定決心的說道,“就這樣吧!”
說罷,她就打開了房間,走了出去。
下人過來問她,“小姐,這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啊?”
林欣月道,“我回一趟桃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