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雖不是第一次來你來我往客棧,甚至可以說是對你來我往客棧甚爲熟悉。
隻是這一次來,還是被客棧布置給驚豔到了。
客棧門口兩邊鮮花疊重,成一個拱形,兩邊站着酒紅色男女各六個,身上穿着一種綢布,布帶上寫着字。
太子笑了笑說道,“這樣的設計還真是新奇。林妹妹到底是怎麽想出這樣子迎接客人的?”
跟在身邊的皇長孫笑着說道,“固國公主聰慧過人,她能想到一些新奇古怪的東西,并不奇怪!”
太子作爲這次五國交流會議的接待人,四國使團被林月蘭邀請過來,太子也自然需要被邀請過來。
至于皇長孫,林月蘭是出于一些愧疚之心的。
畢竟皇長孫與正妃的分開,也與她有些關系。
所以,爲了補償一下,就給皇長孫發了請帖。
當然了,這也并不表示,她願意卷入奪嫡的漩渦之中。
太子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固國公主,并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否則,以她十二歲之齡,怎麽做出常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皇長孫很是好奇的說道,“皇叔,你說固國公主怎麽會知道這麽東西啊?”
太子着搖了搖頭道,“誰知道呢?”
……
“哇噻,那些人就是水周國的太子和公主嗎?聽說,那個國家四周環水,雖人口也就區區三十萬還不到,但他們可沒有耕地種糧食,隻能靠下水找寶爲生的。”
“我也聽說過。隻是,他們沒有糧食,是怎麽活下來的啊?”
“這個我也是很疑惑!”
“啊,你們看那邊。”一個人指着阿朵柴國使團方向。
“好像是阿朵柴國使團。那個爲首的長得很是健壯男人,聽說阿朵柴國大王子。”
“大王子?那就是咱們九公主所要和親的對象喽?”
龍宴王朝和阿朵柴國聯姻,龍宴王朝九公主嫁與阿朵柴國大王子,以結秦晉之好,這事早就被大衆所知。
“啧啧,這大王子長得這副熊模樣,真是可惜了如花似玉的九公主啊!”
“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惜的啊?”身邊有人壓低聲音說道,“我可是聽說九公主被人破了身子,而且還不是一個人破的,是四個男人,還是四個流氓痞子!”
聽這話的人,頓時吃驚不已。
“難道之前的流言都是真的?”
“是真的!你可還得記鎮國公府被抄家吧?”
“嗯,這事與九公主有什麽關聯嗎?”
“有。聽說派去毀九公主身子的人,正是鎮國公夫人聞玉靜。查明這事之後,陛下就找了其他借口,打算把鎮國公府抄家滅族,隻是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固國公主竟然違抗聖旨,當場把聞玉靜等人給放了!”
“什麽?”這人驚呼不可思議的道,“固國公主這麽大膽?她這是公然抗旨啊?”
“是啊。不過,不知爲何,陛下根本就不予追究,也沒有對固國公主發怒。”
“這麽說來,陛下還真是寵固國公主啊。比自已親生女兒九公主還寵。”
“所以說,有事沒事都不要去試圖辱罵挑釁固國公主,否則,自已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唉,一個農家女,一躍位高權重的公主,真是一段大傳奇啊!”
“誰說不是呢?你瞧瞧,固國公主舉辦這次品酒會,這架勢,簡直堪稱後家盛宴呢?”
“就是呢。參加這次宴會之人,還不是有權有勢就能進去的。”
“啊,那個穿着一身白衣,披着長發的男人,是不是就是神醫無涯子啊。”
“好像是呢!我聽人說過,神醫愛穿白衣,喜歡把頭發披下來,還喜歡手中拿着一把扇子。這不,這人不是手中有一把扇子嗎?”
“是呢。隻是,這神醫會不會太過年輕了啊?像京城這些醫術高明的大夫,不都是胡子白花花的嗎?”
“呵呵,那些胡子白花花的大夫,醫術還比不過神醫呢。怎麽去比呢?再說了,我可是聽說過,固國公主可是神醫徒弟,但是,她小小年紀,醫術可比她師父更加高明,你事,你又怎麽去說?”
“呃,這好像确實不能看年紀!應該是看天賦!”
“沒錯。不然,固國公主小小年紀,一身精湛醫術,可是起死回生的呢。最主要的是,我還聽說,固國公主學醫,隻是才兩年!”
“啊?什麽!”真是讓人太過驚訝了。
“這天賦,堪稱逆天啊!”
“沒錯!咦,你們看,那一男一女,是不是就烏雲國二皇子和玲珑公主!”
“瞧着倒像是!聽說,這玲珑公主長相堪稱絕色,現在帶着面紗,也看不清真容!”
“絕色?估計是在沒有遇見固國公主之前吧。我可是聽說,這玲珑公主的容貌可是比不上固國公主三分色呢。”
“說來,固國長得還真是美麗啊,國色天香,傾城傾國都無法形容她的美麗!”
“咱們大将軍,也真是有福氣。之前,那些千金貴女嫌棄人家醜陋毀容煞星什麽的,甯死不嫁。結果現在呢,大将軍找到的女人,可是比任何一個女人都美。而這人不但美,還有本事呢!”
“可不是!在說,大将軍也不是毀容醜八怪什麽的,而且如此俊朗英氣又男子漢氣概十足的男人。聽說,大将軍摘下面具之後,很多千金貴女是懊悔不已。”
“其中一個不就是九公主!三年前,被陛下指婚,嫁與大将軍。結果,她鬧死鬧活,就是不肯嫁。不肯嫁也就罷了,而出言侮辱大将軍,什麽癞蛤蟆想要吃天鵝肉什麽。大将軍也是直接向陛下,要求退婚。九公主身份雖高貴,可如果沒有大将軍保家衛國,呵呵,她能心安理得的住在皇宮之中享受的榮華富貴嗎?”
“就是呢。還那樣侮辱在大将軍。好在大将軍沒有與她過多計較,隻是直接讓陛下退婚就了事。”
“也幸虧大将軍退了婚,否則,他又怎麽能找到固國公主那親有才又有貌的好女人!”
“這是不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就是啊。瞧瞧,說大将軍醜陋,這面具一摘,不知打了多少人的臉,又說大将軍煞星之命,克父克母又克妻,這人家大将軍和固國公主定親這麽久了,也沒有聽說過公主有個什麽啊。這不,那九公主又要死要活要嫁給大将軍,不過,被大将軍狠狠拒絕了。所以,她才出事的。”
“所以說啊,看人不要看表面啊!”
……
“各位大人,給我們做主啊!”
就在衆人看着入場人員議論紛紛,四國使團即将要跨進客棧時,一道尖銳聲音,很是突兀響起。
衆人,“……?”
刹時,現場一片寂靜!
除了來人大喊大叫的聲音。
衆人一眼望去,就看到一夥衣衫褴褛的窮人,大概有三四十個,直跪在太子和皇長孫的腳邊。
爲首的兩人,看起來像是年過花甲的一男一女。
現在大喊大叫的,正是那個老婦人。
“各位大人,你們要給我們人做主啊!嗚嗚……”李翠花說着就大哭了起來。
太子臉上笑容瞬間消失,而且表情看不出任何息怒,隻是看着自已跟前的人,威嚴又帶着些溫和的說道,“老人家,有什麽事,你們先起來再說!”
實際上,心裏是有些疑惑的。
這些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突然在固國公主品酒宴會上,說要做主?
說做主,不就是告狀嗎?
李翠花和林老三兩人仿佛沒有聽到太子叫起來,他們二人頓時對着太子磕頭說道,“大人,求你給我們作主啊!求大人作主啊!”
他們一個勁的求太子給他們做主。
太子叫了幾次,無法把人叫起來,可在大庭廣衆之下,又不能随意驅趕。
太子想了想說道,“兩位老人家,你們有什麽冤屈,去順天府尹的施大人,他一定會爲你們作主的!”
但他心中卻另有想法。
這一夥一看,就是有意在這個時間,攔截他們狀告的,而且還是目标很明确的直跪在他的跟前。
隻是,不知是他們自己來的,還是有人指使過來的,知不知道他太子身份。
如果知道,也就說明這夥平民膽子太大了。
一般平民百姓見到皇族貴權,不是誠惶誠恐,害怕之極的嗎?
可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能讓這些人來破壞固國公主舉辦的品酒宴會,更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讓其他四國看笑話。
然而,這些人來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破壞林月蘭的品酒宴會,哪有這麽簡單的就聽話,說去順天府!
林老三聲淚俱下,聲音裏帶着絕望的說道,“大人啊,我們要狀告的那人位高權重啊。我們何嘗不想去順天府請府尹大人做主?可是,每一次去,我們都被人攔截在外了啊,根本就進不去,怎麽狀告啊?”
太子一聽,擰了擰眉,很是狐疑的說道,“這怎麽可能?順天府尹施大人,性情耿直,剛正不阿,又向來愛民如子,怎麽可能會把你們攔截在外?老人家,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說到這,他又想了想說道,“老人家,要不這樣吧。本……本大人安排人帶你們過去,看到本大人的人,相信順天府尹不敢再把你們攔截在外面了。”
林老三和李翠花等人一時驚愕。
這與那人說好的,根本不相符啊。
這下要怎麽辦啊?
頓時,兩人兩鬓冷汗直流。
就在這時……
“太子殿下,”一道清婉如黃莺般悅耳聲音響起,兩人尋聲音望去,發現是一個帶着面紗的女人。
蕭景玉輕步走到太子殿下跟前,說道,“既然這些百姓們有所請求,我們何不聽一聽?看看到底是哪位位高權重者,把這些狀告者攔截在外?本公主倒是很好奇極了。不然,不知情之人,會以爲太子殿下這樣做,是在包庇那一樣呢,你說是不是?”
看到烏雲國玲珑公主出聲阻攔,太子殿下臉色微微一變,頓時有些不悅。
但是,烏雲國玲珑公主已經提出,他再讓人帶着他們去順天府尹,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也隻能停下腳步來,聽一聽這些人到底有何冤屈,那個所謂的位高權重者又是誰?
隻是不等他問……
“是林月蘭!”林老三幾乎用吼的聲音說出來,“這個位高權重之人,就是林月蘭!”
“對,這個林月蘭,自己攀了高枝,當了固國公主,就不管我們這些親爺親奶!”李翠花立馬附和道。
林月蘭?
林月蘭不就是固國公主嗎?
所以說,這些跪在四國使團面前的一衆如此邋遢狼狽的人,是固國公主的親人?
可是,這……
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隻是,這場景也似乎誰也沒有想到。
固國公主在京城第一次舉辦宴會,竟然就有她的親人過來鬧事。
“各位大人,你們要給我們作主啊!”李翠花尖銳的聲音,在這寂靜場中再次響起,她把頭磕得“砰砰”響,身後跟着的一群人,也跟着磕頭磕得“砰砰”響的。“大人,我們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固國公主給我們一條活路啊!”
這次所來之人,除了林老三和李翠花他們,身後稀稀拉拉的跟着一大群了,兒子兒媳子孫子,還跟着林家村的一些村民,稀疏加起來,可是至少有三四十号人。
這麽多人,現在都一緻跪着求太子殿下,給他們作主!
這樣的場景,簡直是把場内場外之人,都給打懵了。
這些人都是來狀高固國公主的?而且狀告之人,還是她所謂的親人。
“大人,我們這些親人辛辛苦苦把她養大成人,從小到大,好吃好穿的供着,沒有想到,就是她攀上了大将軍之後,轉眼就認爲我們這些窮苦親人,會拖她後腿,會丢她的臉,所以就利用權勢壓迫我們,不準我們認她。
這也就罷了,她逼的我們都沒有活路啊,大人。
我們記得她九歲之前,多麽的善良又多麽重情之人。
在九歲時,被一個讨水喝的道士批爲克親克夫。
她那時心善,怕克到我們,就主動要求我們,把她給趕出家門,在族譜上除名。
我們不惹心,她卻苦苦哀求,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