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已沒有表明身份,那麽林月蘭也就當作不知道。
對他很是随性。
呃,其實就是挑明了身份,林月蘭也會很是随性對待。
恐怕不能随性的是,林家苑上上下下,尤其是林德山和張大夫兩位老人家吧。
畢竟,那位遠在天邊,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
因爲沒有挑明身份,所以,這些天,宇文珑焱,林德山和張大夫幾位老人家,天南地北的聊着天兒,時常能聽到他們哈哈大笑聲音。
張公公看着陛下越來越開心的樣子,之前的擔心,微微放下心來。
“哦,蘭丫頭的醫術來自張兄啊,”宇文珑焱很是好奇的問道,“那這丫頭到底學了多長時間的醫術,竟然得了小神醫的稱号啊?”
他是聽蔣振南說過,林月蘭會醫術。
之前大半年消失,就是因爲身中劇毒,路過林家村的大拗山,然後陰差陽錯的被林月蘭給救了。
不過,之前蔣振南一直說是被一個女孩子所救,卻并沒有告知年齡。
因此,他一直以爲這個女孩子即使沒有十八歲,至少也應該及笄成年了。
尤其在蔣振南和林月蘭在京城出現過一次之後,林月蘭那身高及長相,誰也不會認爲,她還沒有及笄,是吧。
可來到林家村,從吳銘口中,才得知,林月蘭這丫頭,才十三歲而已。
十三歲,可蔣振南卻已經二十五歲了啊。
如果兩人成婚,至少要等到蘭丫頭及笄才行,那不是說,蔣振南要二十七八歲,才能與蘭丫頭成婚。
一想到這個結果,宇文珑焱則是牙疼,對蔣振南和林月蘭之間的感情,充滿了憂慮。
他倒是希望他們的感情順順當當,這樣之于他龍宴國很有利。
一個天賦戰場指揮才能,一個天賜才幹,兩人合璧,必定能保龍宴國百姓生活富裕,安居樂業!
來到林家村,哦不,他現在寄居在桃源村之後,看到了林家苑的各種滿當設計,也微微了解了各種農作物的種植之法,這些全都是來自一個十二三歲女孩子。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裏很是震動!
更讓他驚訝的是,林月蘭醫術超群,隻要到她手裏的病人,必定是人到病除。
而且她爲人治病也是很有原則:窮人可分文不取,富則千金診費!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富有善心的孩子。
隻是,讓宇文珑焱分外疑惑的是,林月蘭,這個才十二歲的丫頭,到底學醫多長,就有這樣的精湛醫術啊。
張大夫很是驕傲的伸出兩個手指頭。
“兩年?”宇文珑焱狐疑的道。
“兩個月!”張大夫直接說道。
“什麽?”宇文珑焱分外的震驚。
兩個月!
這樣短短的時間之内,從一個不懂醫術的人,到醫術精湛,誰能相信。
張大夫看着宇文珑焱狐疑的表情,立即說道,“文兄,很不可思議吧!但這卻确确實實,林家村裏任何人都可以作證!”
“隻能說丫頭,确實天賦異禀,一點就通。想當初,我也是被師傅誇贊是很有學醫天分之人,可是比起丫頭來,這差距簡直是十萬八千裏啊!”
林德山附和的點頭道,“丫頭本身不可思議的東西多的是。文兄,您就不要覺得驚訝了啊!”
宇文珑焱看着年輕,但是三個在稱呼上争執時,他們兩人才知道,這個看着最年輕的,才是年齡最大之人。
後來在稱呼上,林德山和張大夫稱宇文珑焱爲文兄,而他稱呼另兩人爲老弟。
但如果知道宇文珑焱真實身份的話,打死兩人,也不敢跟他稱兄道弟的啊。
這兩日,三人稱兄道弟的聊得倒是很開心。
林德山和張大夫很是佩服文兄的淵博學識,而宇文珑焱很是羨慕兩人可以在這桃源村悠閑的過着自已的日子。
至于林月蘭和蔣振南,吳銘他們是幹嗎,就繼續幹嗎去。
林月蘭笑着對蔣振南說道,“這個皇帝,看起來還真是個慈祥老頭啊。隻是,未必太亂來了吧。不聲不響就來到了桃源村,也不怕被人發現行蹤 之于他不利啊!”
雖疑心重,但看着對于蔣振南是十足的信任啊,就這麽不管不顧的來到這裏。
如果萬一蔣振南是個有野心,很看重那個位置的人,來了這裏,殺了他,也無人可知。
蔣振南笑着搖了搖頭道,“陛下是對于這裏的好奇,才會暗暗出宮來這裏。”但随即他就話鋒一轉,“雖說偷偷出宮,但是比陛下的嚴謹,對于宮裏或者宮外,都應該有周密的安排。”
林月蘭道,“說實話,這個老頭兒還是滿有趣的啊!難道在皇宮之中他也是這麽有趣?”
會好奇,會幽默,還會哄人,瞧把小綠給哄得,讓小綠叫他爺爺,叫得可開心了。
蔣振南搖了搖頭道,“不是!在皇宮之中,他是個嚴肅威嚴又謹慎的老頭兒!”
皇宮之中,步步危機,一步小心,就可能陷入萬劫不複。
即使在那個位置皇權當權者,更是要小心。
林月蘭刹時間,對他産生同情說道,“聽着還是滿可憐的!”
兩人旁若無人的左一個老頭兒,右一個老頭兒,讓在一旁幹活的吳銘直抽嘴角。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口中的老頭兒是誰啊?
那是皇帝陛下!
被他聽到,還不給你們治一個目無君王之罪啊。
林月蘭眼角瞟到嘴角抽搐的吳銘,立即似笑非笑的問着吳銘,道,“哎呀,文銘大哥,你到底在笑什麽,說給我聽聽好不?”
瞧到林月蘭意味不明的笑意,吳銘打了個機靈,立即搖了搖頭道,“不,林姑娘,我沒有在笑。我隻是在很認真的幹活!”
林月蘭卻不買賬的說道,“本姑娘明明很清楚的瞧到你嘴角的笑容,你還想蒙本姑娘不成?”
随即,她一隻手抱胸,一隻手撐在上面,托住自已的下巴尖,意味不明的笑道,“哦,說起來。這皇帝老兒爲何會無緣無故來桃源村啊?文銘大哥,你可否告訴本姑娘一下啊?”
被林月蘭逼問的吳銘,額角大汗淋淋。
林姑娘,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吳銘簡直欲哭無淚,心裏暗道,“陛下,你真是要害死相屬下了啊!”
但是,以林月蘭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他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否則,以林月蘭的手段,就不是讓他在泥地裏踩屎糞了,而是吃屎糞了。
雖說已經吃過一次,可他根本就不想再第二次品嘗啊。
吳銘抹了一把汗,很是誠實的道,“陛下估計是被桃源村秀麗風景吸引過來的吧!”
林月蘭歪着頭,問道,“那陛下是怎麽知道桃源村風景秀麗呢?”
吳銘老實的說道,“是我寫信告訴陛下的!”
林月蘭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啊!”
吳銘随即點頭附和道,“是,是,就是如此!”
“可是本姑娘記得,林家苑時不時會少一些東西,剛開始以爲是老鼠,結果是變成了一個賊。當時,抓到他,說什麽來着,南大哥?”前面說跟吳銘說的,後面一句明顯是問着蔣振南。
蔣振南說道,“他來賠錢。結果他的錢根本不夠賠。後來,我們就直接問的陛下!”
想到這一茬,吳銘立即想到他接到陛下的來信,說下次再被抓,就直接讓人抓到牢獄裏去,省得丢人現眼。
堂堂皇家暗衛營第一暗衛,拿個東西還被人當場捉住,丢了他這個當主子的臉。
後來,再有好東西出來時,他沒有再去偷,而是直接問着林月蘭要了。
可每一次都被林月蘭記賬。
說實在的,這賬他背不起啊。
所以,最後這賬算起來,肯定是陛下還了。
這事讓陛下又對他發了好大一通火啊。
瞧着現在這副模樣,他又要進拉到林月蘭的坑裏嗎?
吳銘應着頭皮,小聲的問道,“林姑娘,我……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林月蘭卻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你這個錯,卻給我引來這麽大的一個麻煩!”
一國之君,突然爲到她這個小旮旯村裏子,如果風聲外洩出去,那她這個小村子就别想甯靜!
吳銘一愣,随即很是機靈又硬着頭皮問道,“那林姑娘,你想要我怎麽樣啊?”問這話時,簡直要哭了。
明明他隻是盡忠職守,結果到頭來,一切都是他的錯。
可是,他卻無法辯駁。
林月蘭笑了笑道,“本姑娘其實不要你做什麽。”
我才不信呢!吳銘暗道。
“就是最近不是稻谷要收割了嗎?”林月蘭說道,“然後收割回來谷子,全部由你一個人弄回來就行了!”
“啊!”吳銘直接傻愣。
由他一個人弄回來人?
可是林姑娘,你知道你有多少稻田嗎?
六百三十六畝啊?
一畝地就算産出六石的話,那總算計下來,那得多少石了?
即使他再強悍健壯的身體,也受不住這麽力度這麽強勁的活兒吧?
林月蘭對毫無可憐同情之心,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麽,嫌活兒多又重?”
吳銘立即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
如果他一旦應答了是,那就是不止這些活了,肯定還有其他更重更累的活等着他。
他才不會這麽傻了。
林月蘭瞧着吳銘已經答應了,然後擡眼望着這一片片黃澄澄金燦燦的稻田,輕聲說了一句,“可以收割了!”
吳銘立即有些懵,“啊!”
林家苑
“丫頭,那些稻子真可以開始收割了嗎?”林德山很是興奮又激動的問道。
“是的,爺爺。”林月蘭望了眼湛藍色的天空,“我估摸着這天氣晴好,再加上谷子基本已經成熟,還是盡快把谷子收回家。否則,萬一天色一變,那就遭殃了!”
林德山雖沒有種過田,但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
他點頭應道,“也是。話說六月天,小孩臉,說變就變!這農家人就靠 天過日子,沒有好日子,什麽都幹不了。現在咱趁着沒有變天之前,把這些稻谷都收回來,晾幹進倉庫!”
宇文珑焱聽着就要收割了,心情也跟着分外激動。
這兩天,與這兩位老爺子,時不時去稻田裏走一遭,看着一片片金黃色的稻田,心情真激動又振奮。
要知道,他可是聽說過林月蘭去年種稻,畝産八石的收成。
他看今年的收成也不會少于畝産八石。
況且在來林家村時,他已經安定縣其他村子裏走了一遭。
發現安定縣大部分農民的稻田看着就比其他縣郡城的好上很好。
他估摸着,這肯定是試驗的成效。
即使這些平民百姓的收成達不到畝産七八石,那四五石應該逃不了,五六石那就是高産了。
這可是比以往,哦不比其他的地方收成畝産高出個一兩石。
可别小瞧這一兩石,那可是一般百姓生活改善的保證啊。
一畝高出一兩石,那五六畝,就高出五到十石,那十畝,二十畝地呢?積少成多,整個龍宴國積起來,那可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
而這個數字,卻又足夠養活龍宴國的幾十萬百萬軍隊。
兵馬強壯了,那就代表着這個國家強大了,國家強大了,就表示國家富裕……
一整個循環下來,就是國家成了強國!
那他呢,就會成來名流千古的明君!
宇文珑焱是越想越激動,但畢竟是一國之君,即使再激動再興奮,他也能喜怒不形于色。
他笑着對林德山說道,“林老弟,要收割谷子了嗎?那我能幫上些什麽忙啊?”
林德山看着這個細皮嫩肉保養得當的老人家,微蹙了眉心,然後笑着說道,“文兄,你是客人。哪有客人幫忙的道理!你呀,就好好的到處看一看吧,你會發現這裏的每一處風景都很好看!如果覺得無趣,我可以讓人帶你去别處瞅瞅,怎麽樣?”
宇文珑焱立即有些不高興的道,“诶,林老弟,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大家都在忙乎,我有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林德山有些猶豫的道, “可是……”你能幫上什麽忙啊?
宇文珑焱擺了擺手說道,“林老弟,你也不要說了啊。我是肯定要一起幫忙的,不然,我在玩着,心裏也是不開心的。”
林月蘭在一旁聽着, 心裏有些好笑,這老皇帝明明想要去玩玩的,可卻用一句“幫忙”這樣光明正大的理由。
林月蘭眼珠一轉,笑着對林德山說道,“爺爺,既然文爺爺想要幫忙,那我們也不好推拒了人家的好心,是吧?”
林德山卻仍然有些遲疑,“可是丫頭,他……”他可不要越幫越忙才好啊。
林月蘭搖了搖頭,依然笑着道,“爺爺,你放心。這收割人員這麽多,不會累着文爺爺的。”
明明他不是這個意思。
最終林德山隻得點了點頭。
宇文珑焱和張公公跟着林月蘭蔣振南他們來到收割的稻田跟前,看着這一群,那一群的人,有些疑惑的問道,“丫頭,收割不是一塊一塊田來的嗎?”看着這架勢,明顯是幾十畝地,一塊開始。
林月蘭解釋說道,“那是尋常人家,人手不夠,才會一塊一塊田來。而我家,不缺人,所以,幾十畝地可以一同收割。”
宇文珑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女人們手裏拿着一把小刀子模樣的東西,彎腰開始割稻子。
他又指着小刀子問道,“這是什麽刀子?看着像鐮刀,卻沒有鐮刀大,卻又有痕芽?”
林月蘭解釋道,“這是專門用于割稻子所用的小鐮刀。文爺爺,别看它小,卻是比用其他刀子更省時省力。喏,給你試試!”
林月蘭特這從簍裏拿出一把大鐮刀,一把小鐮刀,遞給宇文珑焱和張公公。
張公公看着這兩把鐮刀,眉心跳了跳。
他想要怒斥林月蘭,指使陛下幹活。
但看着陛下一股認真嚴肅的勁,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直接接過林月蘭遞過來的大鐮刀,然後,學着那些女人的樣子,開始割稻子。
隻是因爲開始割,不會用,又用力過猛,所以一割下去,張公公就跌住在田裏,左手拿着稻子,右手還拿着鐮刀,四腳朝天的。
“哈哈……”
這種姿勢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宇文珑焱臉色一黑,立即呵斥道,“張管家,你不會用,難道不會問嗎?就這麽的胡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張公公臉紅耳粗的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本能的想要對着宇文珑焱下跪求饒,但是,卻被林月蘭給拉住了,勸着道,“文爺爺,您不用生氣。張公公也隻是一時好奇,沒什麽大不了的。一開始不會割稻子的人,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張管家,要不你先回去換套衣服吧?”
林月蘭會拉住張公公,一是不想張公公一時激動,把宇文珑焱的真實身份給暴露出來,這可是會給她帶來極大的麻煩。二是,這張公公年紀這麽大了,被摔成這樣子,已經很讓人同情,而她林月蘭向來是很尊敬老人家的,即使這隻是老太監。
宇文珑焱沒有再說什麽,可張公公卻對林月蘭分外的感激。
以前對林月蘭的不滿,卻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