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放肆!”皇帝先是一怒。
“哈哈……”随後就是又是哈哈大笑。
人人都知君心難測,這會即使跟在皇帝身邊幾十年的張公公,也不知道皇帝這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之後,他就聽到皇帝指着桌案上一個包裹,說道,“張公公,你來打開!”
張公公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有個包裹在陛下的桌案前。
但是張公公知道,這一定是暗衛營送過來的東西。
“是,陛下!”張公公很是恭敬的應道。
随後,手腳就麻利的打開包裹。
露出裏黃褐色一根根硬硬的東西,看着像小木條,但卻很明顯不是。
張公公用手試了一下,很脆很容易掐斷。
張公公很是疑惑道,“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沒有見過?”
皇帝笑着道,“你當然沒有見過,朕同樣也是第一次見。”
張公公問道,“陛下,這是……”
皇帝說道,“這是紅薯粉條!哦,就是用紅薯做出來的東西。”
張公公很是驚訝的看着這些紅薯粉條,詫異的道,“這是紅薯粉條?是用紅薯做出來的嗎?可是這又怎麽做得出來?老奴聽也沒有聽過啊!”
張公公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等自已反應過來時,立即有些驚惶了。
張公公連忙躬身道,“陛下,老奴……老奴……”逾越了。
這會兒皇帝心情或許算好吧。
他擺了擺手說道,“诶,别說你有這樣的問題,朕也有這樣的問題啊!隻是,能回答問題的人,卻不在這啊!”
張公公心裏很想問這人是誰,但是他心裏很清楚,他現在不能問。
可是跟随皇帝身邊這麽久,同時作爲皇帝的心腹,有些事情,他是隐隐知道的。
隻是現在這些事,不便公開罷了。
皇帝用手摸着這些紅薯粉條,又想到另外一封信上所說的紅薯粉條的做法,心裏有一種隐隐期待。
雖然每天都吃山珍海味,八珍玉食等各種美味佳肴,但是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會吃膩吧。
現在有這樣一種可以做出美食的東西擺在跟前,他肯定也是歡喜的啊。
皇帝交代張公公說道,“張公公,讓禦膳房給朕做這紅薯粉條!你把這東西給劉禦廚!”
張公公看着這三四斤樣子紅薯粉條,皺着眉頭問道,“可是,陛下,這東西即使是劉禦廚也是第一次見啊!他恐怕……”他恐怕做不出來吧!
皇帝明白張公公話裏意思。
随即他就從三封信當中,拿出一封,遞給張公公說道,“這裏有一張做紅薯粉條菜譜,你拿去給劉禦廚!”
張公公接過信函時,心裏真的是不住的驚訝。
這人還真是心細啊,竟然連菜譜也一塊寄過來了。
等張公公抱着紅薯粉條,拿着信函離開禦書房時,又被皇帝叫住了。
“等等,張公公!”
“陛下!”
“去坤甯宮和攬月殿通知皇後和皇貴妃,今晚陪朕吃晚膳!”
“是,陛下!”
等張公公離開之後,皇帝打開另一封讓他又怒又氣又好笑的信。
信裏的字迹清秀隽永,爽爽有神,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性的字體。
信裏告訴他,在她家廚房裏,抓了一隻老鼠,分别偷了三壇花生油,及一把紅薯粉條。
再問他,這隻老鼠,她要怎麽處理?
很明顯,這隻老鼠就是暗衛營的第一暗衛吳銘了。
而林月蘭來這封信的目的,卻很是明顯,就要他贖人,換句話的意思,就是要賠償!
這林月蘭真是太大膽子了。
不過,這吳銘是不是真來越沒用了,不然怎麽這麽容易會逮着啊。
當然了,因爲皇帝對林月蘭的感興趣。
他拿起筆,唰唰的寫了一封信,交給了暗衛營的人。
至于這信送到哪裏,暗衛營心裏有數。
張公公把紅薯粉條抱到禦膳房時,劉禦廚果然沒有見過。
他聽到這東西竟然是紅薯做出來時,其驚訝程度不亞于張公公一開始聽到時的情況。
劉禦廚很是不确定的問道,“張公公,這真是紅薯做的東西?”
張公公臉一黑,神情很是嚴肅的道,“劉禦廚,難道你是在質疑陛下的話嗎?”
劉禦廚臉色一白,立即惶恐的應道,“卑職不敢!”
确實,方才張公公已經說過,這是陛下所說紅薯粉條,結果他卻還在質疑這話,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張公公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劉禦廚,你今晚好好做這道菜吧,陛下讓皇後娘娘和皇貴妃娘娘一起用晚膳!”
劉禦廚應道,“嗯,卑職知道了!”
等張公公離開之後,劉禦廚的臉色還是微微蒼白,手裏拿着的一封信函,都快被手心裏汗水給浸濕了。
等他發現時,表情再次一慌,等打開信函,看到裏面的字迹依然清晰之時,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劉禦廚雖沒有做過這紅薯粉條,可是手裏有菜譜,以他的功力,當然很容易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來。
當天晚膳,皇帝一後一妃吃得很是歡快。
“皇上,這是什麽菜?以前怎麽沒有吃過啊?”周皇貴妃嗲着聲音,帶着一如既往的嬌媚聲音問道。
其實,晚膳隻做用紅薯粉條做了一道豬肉炖粉條。
皇帝立即笑着問道,“愛妃,你說這道菜怎麽好吃法?”
皇貴妃回道,“肉嫩不膩,這條子是彈性有嚼勁,鹹香适口。以前,妾妃從沒有吃過,感覺很好吃!”因爲不知道這叫粉條,所以,她就叫了條子。
陛下聽罷,點了點頭道,“嗯,愛妃說的沒錯。這菜确實好吃。不過,今天朕也是第一次吃!”
周皇貴妃先是一愣,接着顯得很是高興的說道,“陛下,這道菜竟然也是您第一次吃嗎?那真是妾妃的榮幸啊!”
皇帝笑着點了點頭,随後就問着一直沉默不語很是安靜吃飯的陳皇後,“愛後,這道菜味道怎麽樣?”
陳皇後淡淡的說道,“不錯!”
聽着皇後這樣回答,皇帝立即高興的拿起筷子,夾着粉條就往她碗裏放,說道,“愛後既然覺得不錯,那就多吃點!你看你的身子,瘦得都沒怎麽有肉了。一會兒,朕再讓張公公去禦膳房拿些到坤甯宮,哦,不,以後有這菜的時候,皇後就與朕一起用吧!”
陳皇後不喜不怒的應道,“多謝陛下!”
說着,她夾起碗裏的粉條就進了嘴裏。
這一下,看得皇帝龍顔大悅。
要知道皇後的食量少得驚人,否則,也不會這麽瘦。
現在看她多吃了兩口這種紅薯粉條,立即打定主意,讓人多弄些過來。
周皇貴妃看着皇上與皇後的互動,氣得在桌子底使勁絞帕子。
可面上的表情卻不曾變動,依然是笑面如嫣,很是高興的樣子。
……
周貴妃一回到攬月殿,把手中的東西一甩,氣得打碎了好幾個花瓶。
她咬牙切齒的道,“陳婉月!”
周貴妃的奶娘王嬷嬷一看,立即使了一個眼色給一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立即懂得,偷偷退了下去。
等周貴妃發洩了片刻之後,王嬷嬷瞧了瞧被摔在地上的東西,就上前問道,“娘娘,您不是陪着皇上用餐的嗎?怎麽氣得這副模樣?”而且瞧着,與皇後娘娘有關系。
爲了這頓晚膳,周貴妃爲此梳妝打扮了好幾個時辰。
沒有想到興高采烈的過去,卻是憤怒的回來。
周貴妃很是氣憤的道,“皇上不僅讓本宮陪着,還叫上了那個陳婉月那個賤人!”
王嬷嬷立即驚呼道,“哎喲喲,我的娘娘,小心隔牆有耳啊!”大罵皇後娘娘賤人,那可是重罪,到時就是自家娘娘再受皇帝寵愛,也少不得被陛下呵斥懲罰一翻。
雖然這是攬月殿沒有外人,可誰能保證沒有其他宮裏眼線呢。
周貴妃并不是光有美貌,卻是個胸無大腦沒有理智的女人。
相反,她是個才貌雙全,特别有理智心計的女人,否則,也不可能幾十年,寵榮不衰。
隻是這會她隻是……
聽着王嬷嬷的話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王嬷嬷說道,“嬷嬷,本宮隻不過氣不過,爲何那……她什麽都不做,隻要有她在,皇上的目光,永遠在她的身上?前有個陳婉心,後有個陳婉月,是不是,我周心月永遠都比不上她倆姐妹?”
明明亂美貌,論才華,陳家兩兄妹哪有一點比得過她。
可偏偏她倆姐妹能得到皇上的青眼,讓皇帝對他們上心。
王嬷嬷立即說道,“我的娘娘诶,你可千萬不能沉不住氣啊,你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啊!”
周貴妃氣不過的說道,“嬷嬷,你可知道皇上不知從哪弄來一種東西,呐就是這個,”她指着扔在地上的紅薯粉條,“做出來的菜,他看着陳婉月多吃了兩口,就一直給她夾,後來更說隻要做這道菜,就讓皇後過來陪膳。
可本宮呢,他就隻給了我這麽一把黑乎乎的東西,讓我帶回攬月殿,想吃的話,就讓禦膳房給做。嬷嬷,本宮真是很……”很生氣啊。
王嬷嬷立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感情她家娘娘是争風吃醋了。
她開解道,“娘娘,這麽多年了,你難道還沒有明白過來嗎?自古帝王多無情也是多情,咱們這個皇帝更是!他與前皇後是少年夫妻,後來奪嫡之争之時,前皇後更爲他而死,前皇後在心裏的地位誰也不能動搖。
至于現在的皇後,誰都知道,她隻是她姐姐的替代品而已,皇後心裏更是清楚。所以,她才會以冷漠待之,可皇上偏偏就吃這一套。
我的娘娘啊,皇上已經能寵榮你幾十年不衰,已經是萬幸,否則……,你現在的心思,不是放在這上面,你應該想想三皇子啊。”
王嬷嬷要說的是,如果你不知趣,皇帝有可能随時就換個人去寵愛。
表面上,他是對這個皇貴妃寵愛不已,實際上還不是爲了平衡朝廷三方勢力。
周貴妃心裏很清楚,即使如此,她必須抓住皇帝的寵愛,做一個懂事明理的,負責逗他開心的解花語,這樣子,她的兒子才會有機會榮登大位,她就會成爲天下最爲尊貴的皇太後。
到時,不管是陳婉心,還是陳婉月,不也是瞧着她的眼色過日子,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想到這裏,周貴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王嬷嬷說道,“嬷嬷,你說的對。成在大事者,必須學會忍!所以,本宮必須一而再的隐忍。等夜兒有朝一日,榮登寶位時,本宮就無須再忍!”
說這話時,她嫩白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王嬷嬷說道,“娘娘能想開就好!”
随後,王嬷嬷就倒了一杯水給周貴妃道,“來娘娘,喝杯水,消消氣!”
等周貴妃喝完水之後,宇文非夜踏進了攬月殿。
看到殿裏的一片狼藉,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就笑着道,“是誰惹着了我美麗無雙的母妃大人了呢?”
周貴妃此刻已經消氣了,聽着宇文非夜的話,她笑着道,“行了,你就會貧嘴,逗母妃開心!”
王嬷嬷很有眼色的對着他倆說道,“娘娘,殿下,你們先說說話,老奴告退!”
待王嬷嬷出去之後,周貴妃神色一斂,很是嚴肅的問道,“夜兒,那林家村的事兒查得怎麽樣?”
宇文非夜搖了搖頭說道,“母妃,兒臣派人去查,似乎受到阻撓,到現在無一絲進展!”
周貴妃有些吃驚的道,“怎麽會這樣?母妃記得你曾說過,你派人去查過林家村啊?怎麽這會又……”說到這,她猛然想到什麽。
她說道,“那南園田莊那邊有什麽進展嗎?”
宇文非夜搖了搖頭,随後他問道,“母妃,您是不是想到什麽?”
周貴妃說道,“母妃懷疑,這南園田莊和林家村似乎有什麽聯系?還有,今天皇上不知從哪弄來的一種食物,我懷疑是不是林家村有關系?”
宇文非夜表情有些吃驚的道,“這怎麽可能?”
周貴妃嚴肅的道,“這沒什麽可能的?夜兒,看來我們的計劃,必須加快進度才行,母妃擔心夜長夢多!”
宇文非夜恭敬的應道,“是,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