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香後,林月蘭再次被周府護衛首領請到了周安平的屋子。
一進屋子,周安平就直接說,他不寫那保證契約書,不過,他可以在别的方面補償林月蘭,算是賠禮道歉。
隻是在聽到他們補償的數額及附加一個爲林記藥鋪保駕護航時,林月蘭立刻覺得有些可笑。
她似笑非笑的問道,“周大人,你是說你打算用三萬兩來進行賠償?”
周安平和周管家看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很是不舒服,但是,卻又不得不隐忍着。
周管家代替周安平回答,這一次他的态度算是恭敬。
他說道,“林大夫,這三萬兩是之前我們做法勸妥,給林大夫的歉意和補償。更何況,至現在爲止,林大夫不是沒任何的損失嗎?”
林月蘭擺了擺手,對于周管家的解釋根本就無法認同一般的說道,“周管家,這麽看來周大人的命,也就隻值三萬兩喽?”
“啊?”周管家和周安平先是一愣,接着就立即明白了林月蘭的意思。
周管家大聲的辯駁道,“大人的命當然是不隻三萬兩!”
林月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的意思,那三萬兩是補償道歉,至于診金是另付,是吧?”
“啊?”
他們之前商量時,根本就不曾想過付診金之事。
“那好吧。既然你們要付診金,本姑娘也不會拒絕。但是,你們應該道,本姑娘出手,對于窮人,則可一銅不取,對于富裕達官人,那按照病情一診千金!”
周管家當然聽說過林月蘭出手救人的原則。
“還有本姑娘有三不救,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不救;十惡不赦,罪不可赦之徒不救;三就是要看本姑娘心情,心情好,本姑娘就可能會救,心情不好,本姑娘就不救!所以,大人,這三條不知你占了幾條?”林月蘭語氣淡然的問道。
這話明顯有帶着侮辱的性質。
是在說周安平是貪官污吏,或者是十惡不赦,罪不可赦之徒。
周管家怒喝道,“林大夫,請你慎言!”
随後,他就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問道,“你直接說吧,你到底要多少,才肯出手救大人!”
林月蘭同樣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萬兩?”周管家狐疑的道。
會有這麽低嗎?
林月蘭搖了搖頭。
“十三萬兩?”周管家很是驚訝的問道。
這個價錢卻又有些高了。
這錢總督府不是出不起,可是就這麽給林月蘭這個小大夫,又有些不甘心。
然而,讓周管家沒有想到的是,林月蘭還是搖頭了。
周管家忍不住的問道,“那到底是多少?”
“三十萬兩銀子!”林月蘭答道,“再加上之前你們之前所提出的經濟和精神補償的三萬兩,總共三十三萬兩銀子!那麽,之前所謂的保證契約書,我可以不要了!在補償上面,你們說三萬兩就三萬兩,本姑娘沒有加外加價,已經委便宜你們了。”
聽着林月蘭的話,周管家和周安平簡直要吐血了。
就是不加,可你的診金費變相要的這麽高,也已經算是加了啊。
周管家和周安平,聽到這個天文數字,很是震驚的看向林月蘭。
然後,周安平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道,“不可能!”
他總督府又不是商戶,隻是拿着朝廷俸祿的官員。
如果拿出這麽多錢來,就給這麽一個大夫,風聲傳出去之後,肯定會認爲他是個貪官,收了賄賂,欺壓百姓的壞官。
那他頭頂上這頂烏紗帽就不要了,甚至連累整個家族。
更何況,他堂堂一個二品大官,被人勒索要錢财,這面子怎麽都說不過去。
林月蘭早就料到周安平會拒絕,她隻是冷笑着道,“之前你設計陳山彪父子時,不也是要人家一個小小的商人,賠償三十萬兩嗎?要不就必須以金源拍賣行進行賠付嗎?本姑娘隻是把這個數字返回給周大人你而已!”
“還有,本姑娘聽說,陰謀不成,還想殺人滅口!”
聽到林月蘭後面說的,周管家和周安平都是蓦然睜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議的看向林月蘭,可他們沒有想到更勁爆的消息卻在後面。
“不過,本姑娘也不曾想到,我隻是去外面遛了個彎而已,竟然就碰到這樣的事。本姑娘是個見義勇爲的良民,當然出手喽!”
“是你!”周管家和周安平很是不可置信震驚的盯和林月蘭。
現在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們派去刺殺李寶全的刺客,結果卻被吓死。
之前,他們一直不曾明白,這刺客怎麽會無端被吓死。
現在才知道,因爲林月蘭。
會醫的人,一般會用毒!
所以,那個小黑一定是被林月蘭給毒死的。
可這死法,看着就是被吓死的。
但是,林月蘭又是怎麽知道,他們會派人去刺殺李寶全的?
這一刻,周安平和周管家兩個真正意識到,林月蘭心機的深沉及恐怖可怕能力。
如果單單醫術精湛,隻是讓人敬畏,并不可怕。
可是,一個少年,卻有着如此精湛的醫術,及如此恐怖的心機和手段,那就是真的讓人内心裏感覺到恐懼。
除非真不怕死的人。
可,周安平不怕死嗎?
這怎麽可能?
因此,這時,他這個在官場上混打摸爬幾十年的人,内心深處也是感覺到了畏懼。
這種感覺似乎根本就沒有理由的。
林月蘭隻是很淡定的說道,“該怎麽樣選擇,周大人考慮清楚!這一次,我給你三天時間。這三天時間内,你們時候考慮好了,那就什麽時候自已來林記藥鋪找我。本姑娘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一而再的往總督府跑了。”
林月蘭已經不打算給周安平作這人情了。
周管家立即問道,“那大人現在的疼痛難忍可怎麽辦?”
林月蘭翻了一下白眼,說道,“放心,周大人這一時半會又死不了。隻要把疼痛忍一忍,就過去了啊!”
“難道你就這麽讓大人這麽疼下去?”周管家很是憤怒的道,“我記得你有那種止痛藥吧?上次你就給過大人吃過,這次爲何就不能拿出來?”
林月蘭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憤怒,而是很平淡的說道,“本姑娘的止痛藥是很貴的。上次本姑娘會大方讓周大人免費吃下止痛藥,那是因爲看着大人像個好官。至于現在嘛,哼哼……”
這不屑的語氣,很明顯是對“好官”定義的侮辱。
周管家整張臉氣得青紅皂白。
這是他們理虧再先,他們現在根本就無法反駁林月蘭。
周管家咬牙的問道,“那你的止痛藥到底有多貴?”
“一千兩一副,一手交情一手交貨!”
“好,我們買下三副!”
這藥上次他們用過,自然知道一副藥可以止痛一天。
三副藥,剛好止痛三天!
很快,周管家就去取了三千兩銀子,從林月蘭手中買下三副止痛藥。
等林月蘭和蔣振南離開周府之後,周安平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哀涼。
他覺得自已這一次對林月蘭的設計,真算得上是賠了夫又折兵,更是吞下自作自受的一種苦果。
有權有勢的人,都是貪生怕死之徒。
所以,交好一個名醫,爲自已的身子保駕護航,已然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可他倒好,卻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因爲自已的一些私憤和狹隘心理,讓自已去得罪了一個随時可以爲自已健康保駕護航的大夫。
周管家看着面色蒼白,眼裏卻流露出悲涼的周安平,很是擔憂的問道,“大人,您怎麽了?腹部還很疼嗎?我已經吩咐下人去煎藥了,大人,您在忍忍!”
周安平卻突然重重歎了一口氣,對着周管家說道,“管家,當初本總督就應該聽從你的勸告。放下心中的郁結,不要去招惹林月蘭。哎,真是小看了林月蘭這個農家女了!”
沒有任何身份背景,卻能在他們面前沉着鎮定,遊刃有餘的反擊,甚至是毫無懼色的進行威脅和逼迫,使他們卻又不得不妥協!
這哪裏是一個普通農家女所有的淩厲氣勢。
或許,他們查到的隻是表面上的東西吧。
隻是可惜,他明白時,已經太晚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
這一次爲了活下去,他不得不爲自已的錯誤,付出沉重的代價!
林月蘭和蔣振南一出來,呃,應該是林月蘭一出來,就受到劉大夫,胡大夫和李大夫的包圍。
劉大夫很是疑惑的問道,“林大夫,你明明在周府,爲何周大人還要求我們去給他診脈,确認病情啊!要知道,之前,我們從沒有發現過周大人身上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李大夫也說道,“更奇怪的是,周大人分明是逼着我們幾個,診斷出他他的病情。不說是他的舊疾複發嗎?那就是以前的病了,可爲何卻要我們幾個大夫下定論呢?”
胡大夫附和的點頭道,“就是呀,周大從這是怎麽回事啊?明明醫術最精湛高明的大夫就在周府啊。”
實際上,他們三個人更想問的是,“林大夫,是不是周大人開罪了你,你不給周大人看病,或者是你開罪了周大人,周大人怕讓你看病?”
可是,這是林月蘭和周大人之間的事,他們沒有這麽愚蠢就問出來。
林月蘭隻是對着他們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三位大夫,你們的問題,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不過,我現在有事,就先行告辭了。你們有什麽事的話,可以到林記藥鋪那裏詢問。”
然後,林月蘭和蔣振南就這麽施施然的離開了。
三個大夫,來了周府一圈,一頭霧水的離開。
回到林家苑,陳山彪已經帶着妻子陳夫人和兒了陳永飛上門道謝來了。
“多謝主子的出手相救!”陳山彪很是恭敬真誠的感謝道。
陳夫人和陳永飛也跟着鞠躬道謝。
陳永飛是第一次見到自家父親口中的主子。
之前,自家父親說讓他做出成績之後,主子才會來見他,是跟他開玩笑的。
所以,他們一大早起來,早早來到林家苑,爲的就是感謝主子。
隻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主子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年輕。
比他想像中的更加美麗,說傾城傾國也不爲過。
在此之前,他從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美麗的女子。
陳永飛暗暗摸了一下,怦怦亂跳的心髒,他知道,他是對自家主子一見鍾情了。
但是他很是清楚明白,他永遠也配不上自家主子。
所以,他的這段戀情,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不過,他暗暗發誓,他會永遠忠于林月蘭這個主子,并且用生命爲她守護一切。
雖說他現在很渺小,微不足道。
但,他總有一天會強大起來的。
此刻,林月蘭和蔣振南都不曾想過,這個在他們印象之中,感情用事,且又憨厚誠實的陳永飛,會對林月蘭一見鍾情,并且還爲了林月蘭不斷變得強大,成爲天下聞名的拍賣行老闆。
當然,這隻是名義上的老闆,實際上的老闆是林月蘭。
可這也是夠蔣振南吃醋的。
每每在陳永飛來向林月蘭彙報工作時,蔣振南都會緊緊跟随,還時不時的用冷眼嗖嗖的盯着陳永飛。
至于陳永飛呢,對上蔣振南,卻毫不示弱。
這讓蔣振南有一點點心塞。
當然了,這是後話,現在不提也罷。
此刻,陳永飛眼睛亮亮的盯着林月蘭,心裏壓抑不住的慕名激動與興奮。
他道,“多謝主子的出手相救。如果不是主子,屬下的性命堪憂啊!”
蔣振南見到陳永飛的這種表情,莫名覺得很不喜。
這是不是對情敵的直覺啊。
“哼!”蔣振南冷哼一聲,直接罵道,“蠢貨!”
這一下子,讓陳永飛面紅耳臊!
他張了張口,想要爲自已辯解。
可一想到,他會落到那樣的下場,确實是他自已犯蠢,怪不得任何人。
陳永飛緊閉着嘴巴,沒有反駁蔣振南罵人的話。
陳山彪連忙說道,“沒錯,确實是蠢貨!他不吃一次虧,就不知道人心險惡!”
陳夫人向來疼愛兒子,聽着一個陌生人直罵着自已的兒子蠢貨,她就忍了忍沒有反駁,但心裏滿不是滋味。
可聽着丈夫罵兒子,很是心疼的道,“老爺,飛兒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罵了吧!”
陳山彪瞧着自家夫人,張了張嘴,最後隻得說道,“真是慈母多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