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周昌盛有些忐忑不安的問着周文才,道,“文兒,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周文才很是堅定的說道,“爹,你沒有聽到林月蘭說嘛,我們這些周家的旁支,一直都是他們嫡脈的一隻狗,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把我們的價值和手中的資源,利用殆盡之時,就把我們抛在一邊不管不問。
爹,即使你想繼續當周家嫡脈的一隻狗,可我不願意我的子子孫孫走我們的路子,當成他們的狗。
所以,爹,我想要拼一拼,即使不爲自已,我也想要爲孫子後代拼出一個前途來。”
聽到周文才的話,周昌盛已經動搖了自己的那周家灌輸的根深蒂固的奴性,可是他仍然很是擔心的道,“可是,兒子,要知道我們與林月蘭這個孩子合作啊,萬一失敗,我們周家将會一無所有啊!”
周文才卻說道,“但是爹,你也說這是萬一失敗,如果我們不失敗呢,那我們周家就真的當家作主,成爲京城的一個大家族啊!”
周昌盛沉默着道,“雖說我們是與林月蘭這個孩子合作,可你爹卻覺得是被她深深的控制做啊!”這才是他不太願意合作的真正原因。
那種被一個小姑娘牽着鼻子的感覺很不好,而更不好的則是,被一個小姑娘給威脅。
不說,他們以後合作不合作,即使以後不合作,也說不上背叛啊,可那個小姑娘卻不允許他們那樣做。
也就是說,與林月蘭的合作,至始至終的主動權都在林月蘭的手中。
所以,他雖想要回京城,但卻不并不想要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
然而,目前回京城的路子,僅有一條,否則,他們永遠會在這貧瘠的安定縣内。
聽到他爹的話,周文才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爹,隻要我們不要觸及林月蘭的底線,相信她不會對我們怎麽樣?”
他想到了那幾道雷。
他越發感覺這個林月蘭深不可測。
她竟然說打雷就打雷!
冬天打雷,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他不認爲林月蘭真是個妖孽或者妖怪,因爲聽說妖孽妖怪是最怕雷鳴閃電的,可是他又不敢往深處去想林月蘭的神秘之處。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幾道雷就是林月蘭給引發出來的。
所以,他相信隻要不觸及林月蘭的底線,林月蘭也不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絕對不會對他們怎麽樣。
不過,他也與他爹一樣,那種被人牽着鼻子走,尤其是被一個小姑娘牽着鼻子走的感覺很是糟糕,可目前,他們卻隻能接受。
……
“你們都聽到了嗎?”
“嗯,聽到了!冬天裏的大晴天,這天兒會打雷。”
“你們說,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一種異與平常不一樣的天象,很是讓人擔憂恐懼不安。
“你們說,會不會是……”會不會變天?
而他要變天的意思,卻是指最上面那位的變動。
隻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們卻不敢随意說出來,因爲傳出去,卻是殺頭滅九族的事兒。
“噓,說不得啊,說不得啊!”有上立即驚恐的阻止。
“可是,這天兒真的很不正常啊!”
“是啊,誰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
幾乎整個村子,都在議論昨天的冬雷震震。
他們所有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好奇及驚喜的,有的隻是驚疑,恐慌,害怕、不安及驚恐。
然後
安定縣
“你們聽到了嗎?”
“嗯,聽到了雷鳴之聲。”
“是啊,這大冬天的,哪來的雷啊?”
“就是啊,太不正常了。明明是大冬天,竟然會有雷!太不可思議了!”
周府内
周家父子很是安靜的坐在客廳裏,相視無語,但是他們的内心卻很不平靜。
随後,周昌盛就歎了一口氣說道,“文兒,現在整個安定縣的人,都在議論昨天的那幾道雷啊!”
周文才點頭道,“是啊,爹,他們都在議論這個事兒。”
可是他們卻心有餘悸。
他們現在不敢去想,這個林月蘭到底是人還是妖,更或者個神仙兒,然而,不管是什麽,他們都沒有退路了。
片刻之後,周昌盛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文兒,以後,我們周家就靠你了!”
這是在告訴周文才,他已經把與林月蘭合作之事,完全交給他了。
周文才又驚又喜,有些激動對他爹說道,“謝謝爹!謝謝爹!”
隻要有他爹支持,那麽,之後與林月蘭的合作,他就可能完全放開了。
周昌盛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文兒,爹老了。就像你說的,爲了子孫後代,我們也應該振作起來!不過,爹,還是留在安定縣當一個七品芝麻官就好!”
周文才一愣,很是疑惑的道,“爹,你……”
周昌盛伸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爹說過,爹已經老了,沒有了這股拼盡了,隻想着安逸的過完這一生,以以後,我們周家的榮耀,周家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看着他爹兩鬓間的幾縷白發,周文才突然明白了他爹的意思。
他做不到背叛周家,也同樣不想以後子孫後代做一條狗,所以,他選擇旁觀。
周文才哽咽的道,“是,爹!”
第二天,周文才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安定縣。
周昌盛拿着姬忠才那封信,對着火爐,直接從紙角點燃,然後,直到整張紙變成了灰燼。
周昌盛看火爐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随後,他就鋪開紙張,寫了一封信,裝封好,對着管家說道,“你讓人把這封信送到舟山知府姬大人手中。”
“是!”
舟山城姬府
書房中,站着三個男人。
“可惡,好個周昌盛!”姬忠才拿着從安定縣那裏寄過來的信,大發雷霆。
“爹,這個周昌盛既然這麽不識趣,我們一定要給他些顔色看看,”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很是氣憤的說道,“隻是讓他在山村角落裏弄到這些點東西而已,竟然還敢推三拖四的!”
“就是啊爹,你一個知府大人,問着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要點東西,竟然還敢拒絕,真是可惡!”另一個男人的年紀,看着比姬忠才小,卻比油頭粉面大,年齡二十有三的模樣。
“哼,”姬忠才拍着桌子,一臉怒色,“這個周昌盛,隻是一個七品芝麻官,小小的縣令而已,竟然敢以沒有櫻桃這種說辭,來搪塞本官,簡直不可原諒!本官怎能饒恕他!”
兩個兒子立即點頭附和道,“對,爹,他簡直不可饒恕,爹,不能饒恕他!”
随後,兩人就對視了一眼,這個油頭粉面的男人,眼珠子轉了轉,對他爹說道,“爹,我和大哥去安定縣一趟,去瞧瞧這個周昌盛在信裏所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如果他真的有意欺瞞爹您的話,我和大哥肯定不會放過他,爹,你看可以不?”
姬忠才聽罷,想了想,說道,“那行,你哥兩去一趟安定縣,瞧瞧周昌盛到底是如何欺瞞本官的,然後,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記住,誰是他的上級。”
說到這,他又想了一會,很是認真的看着兩個兒子說道,“錦兒,軒兒,你們這次去了安定縣,無論如何,把那一百斤櫻桃給爹帶回來。要知道,爹這次好不容易因這東西與各大官員有了聯絡,以後,爹再要往上升,我們姬家京城坐享榮華富貴,還要看這一百斤的櫻桃,知道了嗎?”
哥倆立即慎重嚴肅的說道,“是,爹!孩兒定不負辱命!”
姬忠才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那行,你們準備準備,明天就去安定縣!”
“是,爹!”哥兩異口同聲的說道。
等姬長錦和姬長軒走出姬忠才的書房,覺得他爹聽不到他們談話的聲音之後,兩人立即就開始興沖沖的說話了。
“哥,我聽說安定縣有家你來我往酒樓,住得可舒服了。”姬長軒,也就是油頭粉面男雀躍的說道,“那裏的床,很軟很暖,那裏的飯菜可香可好吃了,還有更爲稀奇的是,那家酒樓竟然招了好多女小二,這些女小二可是比倚翠園的姑娘們還漂亮,她們是專門給客人們端酒送茶的。”
隻是,這個姬長錦聽罷,卻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三弟,我們這次去安定縣,可是帶着爹給我們任務而去的,不是讓你去吃喝玩樂玩女人的。”
姬長軒卻毫無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切,我說大哥,我們卻安定縣肯定是要找住宿的地方吧。既然如此,我們肯定是要住那裏的。既然是要住那裏,那了解一下那家酒樓,也是人之常情的麽。話說,”說到這,姬長軒笑問道,“大哥,難道你就真的不好奇,這家你來我往酒樓嗎?我可是聽說,那家酒樓,這一個冬天都有新鮮蔬菜供應的哦。”
姬長錦瞧了姬長軒一眼,然後,一眼不發就大步離開了。
安定縣
周府
這天,周府來了兩個傲慢不遜的青年男人。
周昌盛對着兩位抱拳很是客氣的問道,“二位公子秀抱歉,最近本官的耳朵有些不好使,請你們再說一遍,你們二位是?”
姬長軒鼻孔朝天,挑刺兒是傲慢無禮的說道,“哼,既然周大人耳朵不好,那本公子就再說一遍,我是姬長軒,這位是我大哥姬長錦,我們乃是舟山知府姬忠才的兩位公子。這次,周大人可聽清楚了?”
周昌盛聽着這個姬長軒的介紹,心裏“咯噔”一聲響,隐隐有些不妙,不過,他把不安隐隐壓在心底,随後,再次抱拳對着二位,媚笑般抱歉的說道,“哈哈,竟然是姬大人二位公子。二位公子遠道而來,本官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
周昌盛是屬于有官職之人,而姬長錦和姬長軒二人雖是知府大人的兒子,可是二人既不是讀書人有功名在身,又不是有官職之身的官員,隻是一個平民而已,所以,周昌盛對他們的自稱仍然是“本官”。
姬長軒聽着周昌盛的話,一顆頭顱仰得高高的人,仿佛一隻高傲的大公雞,他對着周昌盛哼聲道,“哼,周大人知道就好。”
周昌盛立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二位公子,請坐。”随後就對着下人說道,“看茶!”
之後,他自已坐在首位上。
他們二位來的目的,周昌盛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不過,他自已仍然不動聲色的說道,“哎呀,二位公子來本府,真是讓本官這簡陋屋裏蓬荜增輝啊!二位既然遠道而來,那麽本官一定好好安排二位,不知二位現在有否落腳點?如果沒有,本官立即安排下人,給二位公子客房去?”
聽到這,姬長軒立即有些不悅的道,“誰要你安排這破爛的客房了,我們要住你來我往酒樓的房間!”
說到這住宿,姬長軒就來氣了。
他們一來到安定縣,就打聽到了你來我往酒樓的位置,然後,兄弟倆就帶着下人,去了你來我往酒樓,一看到酒樓那高大宏偉的模樣,所有人的眼睛一亮,然後,很是盛氣淩人的就走進了你來我往酒樓,說要住宿,趕緊安排最好的房間什麽的。
隻是很可惜,你來我往酒樓的房間,向來是事先預訂好的,沒有預訂好的,那就對不住,沒有房間了。
所以,一聽沒有房間,氣得他們直接報上家門,本以爲,他們會恭恭敬敬給他們安排好一切,結果,那什麽掌櫃直接給他們來一句,“沒客房了,如果真要住客房,就請到那什麽前台去預訂排隊。”
等他們問到什麽時候可以住上房間時,結果,要排在三天後。
當場他們就火了,鬧了起來。
又結果,被那些什麽護衛給架了出來,堂堂兩個知府公子,什麽裏子面子全部丢光了。
後來,有些人偷偷告訴他們,這酒樓與這縣令大人有關。
所以,他們又氣勢沖沖來到周府,逞威風來了。
“周大人,我們要住你來我往酒樓,你趕緊給我們安排去!哼!”姬長軒再次高傲的強調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