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向聲音來源處,立馬臉上有些驚訝了。
掌櫃的看到來人,那傲慢得理不饒人的神色立馬變得客氣和讨好,他上前微微彎腰作揖,對着此人說道,“周公子,您怎麽來了?”
叫周公子的周文才似笑非笑的應道,“張掌櫃,你這是什麽話?你們食爲天不不是吃飯喝酒的酒樓嗎?我來這裏,除了吃飯,還能幹什麽,難道就是爲了看你們的笑話不成?”
周文才的話一落下,張掌櫃表情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麽聽着這縣令大人家公子的話有些陰陽怪氣的啊?
他們難道什麽時候得罪過周公子不成?
張掌櫃心裏暗自思付,但表情上依然是眉開眼笑的對着周文才說道,“周公子,讓您見笑了。隻是兩個客人,點了菜不想給錢,正在找一個說法呢?”
周文才依然似笑非笑瞧着林月蘭倆個,問着張掌櫃的說道,“哦,竟然還有人敢在是食爲天吃霸王餐的?我倒要瞧上一瞧,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看扁食爲天酒樓的?”
隻是張掌櫃越聽着他的話,怎麽聽都有些陰陽怪氣的啊。
周公子雖說時常來食爲天吃飯,偶爾也碰到一兩個想要吃霸王餐的客人,可當時他的做法,就是坐在一邊旁觀,并不想多管閑事的樣子。
可現在呢……
張掌櫃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處理,事情的發展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周文才的話一落下,不等張掌櫃回答,小二搶着用手指着林月蘭和蔣振南,表情帶着不屑和輕蔑,對着周文才說道,“就是他們兩個!”
随後,周文才的反應完全出乎看客人的看客表情。
周文才看到林月蘭和蔣振南之後,扇着扇子手一頓,臉上立即做出一副很發愣驚訝的表情,但随即,由驚化爲喜,立馬合攏扇子,三兩步走向林月蘭和蔣振南,很是激動欣喜的說道,“林姑娘,南公子,真是有緣分啊,剛剛分開,才片刻間,又在這酒樓上遇見了啊!”
聽着周文才的話,瞧着周文才那欣喜的神情,衆人一緻愕然,尤其是張掌櫃和小二,更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不過,張掌櫃很快就反應過來,然後,很是小心的問道,“周公子,您認識他們嗎?”
周文才想也不想的應道,“那是當然。他們兩個可是我爹的貴客呢!林姑娘,南公子,鄙人府上已經備下酒菜,請兩位随我回周府就餐吧?”
周文才的話,猶如在這本來平靜的湖泊,丢下一塊大石頭,震起了巨大的水花,随後,波浪洶湧。
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兩個被他們看作窮鬼,吃不起飯菜,要吃霸王餐的男女,竟然會是周縣令的客人,沒錯,不是周公子的客人,而是直接是周大人的客人。
張掌櫃和小二的表情,立即變得驚悚和恐慌起來。
因爲,他們才剛剛得罪過了這兩個客人,後一刻,就得知他們竟然是周縣令客人,這……這太讓他們驚慌了。
他們雖說是酒樓掌櫃和小二,但地位根本就不高,除了比一般農民有些錢,
張掌櫃和小二的臉色立即變得煞白,尤其是小二。
他之前能對着林月蘭和蔣振南謾罵侮辱,那是他們毫無任何身份背景的情況之下,現在一眨眼,他本是輕蔑不屑的兩人,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人物,這樣的沖擊,簡直是讓他覺得要找個地縫鑽下去,好逃開這恐怖的一幕。
張掌櫃愣神過後,再一次反應過來,臉色很是難看和羞愧,他對着林月蘭和蔣振南說道,“二位客官,剛才是在下和小二不對,所謂不知者無罪,請二位原諒我們的魯莽和無理!”
這話一出,林月蘭臉色毫無變化,隻是神色淡然對着張掌櫃輕雲淡寫的說道,“張掌櫃,所謂的不知者無罪,不知是指哪方面不知,又是哪方面無罪呢?”
她并不想故意難爲他們,但是剛剛他們一口窮鬼,霸王餐什麽的,也惹她有些不滿。
她現在扮演的本來就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受人欺負了,肯定想要會鬧了,不是嗎?
張掌櫃在額頭上抹了一把冷汗,立即很是誠懇的彎腰對着兩人說道,“兩位客人,是在下和小二狗眼看人低,得罪了二位,請二位客人原諒在下的魯莽和無理!”這一次明顯比上一次明确又誠懇多了。
林月蘭不想繼續呆在這裏讓自已倒胃口了,她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看着足足十兩,對着張掌櫃清冷的說道,“掌櫃的,結賬!”
說着,瞧了一眼桌上基本沒有動過的飯菜,随即又看到了外面朝裏頭探頭探腦的乞丐,指着這些飯菜,又說了一句,“這些飯菜,讓外面那些乞丐吃吧!”
十兩銀子,給乞丐吃……
這是在*裸的打着張掌櫃和小二的臉面,更是在打食爲天酒樓的名聲臉面。
不是說吃不起,說是吃霸王餐的嗎?
好啊,那我一下子掏出十兩銀子,足夠買這一桌子的飯菜,讓你們自已打自已的臉,讓你們完全無話可說。
這完全是林月蘭對他們的反擊,而且還是重重一擊!
張掌櫃又驚又怒同時心裏緊張的不行,他隻得僵硬着頭皮道,“好!”随即他就吩咐着小二,大聲的呵斥道,“你還站在這裏幹嗎?還不把這些飯菜送給外面的那些乞丐吃去!”
真是侮辱。
食爲天的招牌菜,竟然用去招待乞丐去了。
可是,他知道不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得罪的就不是這兩個不明身份的家夥,而是周縣令。
得罪了周縣令的酒樓,還能在安定縣混下去嗎?
想也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啊。
張掌櫃面色發苦,暗自怨惱自已竟然看走了眼,同時更加怨惱的則是這個小二,如果不是他在誤導他,說他們吃霸王餐,他也就不會跟着看不起他們,侮辱他們,還被周縣令家的公子聽見。
小二吓得臉色蒼白顫抖着雙手,哆嗦的拿起桌上飯菜,再小心的端出去,一句話都不敢吭聲了。
這一幕,讓周遭的客人看着,心裏也是暗自發苦。
剛才,他們似乎也是在應着張掌櫃,一同欺負了這兩個人,不知會不會被他們記上了啊。
實際上,他們也是多想了。
對于林月蘭來說,這事,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人,本來就是這樣。
仗勢欺人,狗眼看人低,欺軟怕硬等等,他們隻是趨于本能來選擇自已最有利的一面而已。
如果是她,相對于熟識的人,她肯定也是偏向熟悉之人這裏,而不是對于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伸出援手。
林月蘭在這裏也提不起什麽興緻再吃下去了。
她對着周文才點頭應道,“多謝周公子,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留下了一衆人驚訝的表情。
這一幕,對于普通百姓人來說,很是正常,然而,在很久以後,再有人提起來時,忍不住遺憾不已,唉聲歎氣,說道,“如果當初,我不與他們一樣,站出來爲好說個話,那今天我是不是也能跟着喝一點湯呢?”
然而,往事畢竟是往事,世上沒有後悔藥。
林月蘭和蔣振南跟着周文才再一次來到了周府。
這一次是真來吃飯的。
看着這些菜,像是色香味俱全。
然而,林月蘭和蔣振南夾菜一進口,就微微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莫不作聲的吃了下去。
對于兩人的表情,周文才當然了然。
因爲他可是吃過林月蘭所做的飯菜,隻是遺憾的是,他在縣郡城,不能時常跑到甯安鎮上去。
周文才惹着笑意道,“林姑娘,南公子,鄙府的粗茶淡飯,讓你們見笑了!”
蔣振南是不會出聲的,倒是林月蘭輕笑着道,“周公子,你真是太客氣了。我一個農農家女,能在周縣令家吃上一頓,就算是粗茶淡飯,那也是我的榮幸。更何況,這些飯菜,可都是色香味俱全呢。”
色、香、味,可能隻占了“色”吧。
周文才心裏也是很明白。
三人茶飯之後,周文才笑着試探道,“林姑娘,你的手藝這麽好,何不在這安定縣開個大酒樓啊?”
他現在是不懷疑林月蘭沒錢,所以,直接開口說開酒樓。
“如果擔憂資金方面的事,林姑娘,你放心,我周家可以湊上一點金錢。”周文才說道。他們周家不确錢這點錢,當然了,這錢可不是他爹貪污過來的,而是京城周家提供了一些他們的活動資金,再加他賣了一些字畫等等各種收益吧。
林月蘭沒有立即應下,而是問道,“不知周公子提供一部分資金之後,想要怎麽樣的利益?”
林月蘭在商言商,向來很是直接。
她本來就有打算在安定縣開酒樓的。
不過,她與劉齊有協議在先,承諾過,不會在安定縣内開一家與他一樣的酒樓,所以他的酒樓,可是要與劉家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