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過藥鋪裏的人,發信号彈是兩種情況,一是坐堂大夫束手無策急症病人,二是,藥鋪發生了緊急情況。
兩種信号彈的眼色不一樣,藍色是爲救病人,綠色爲緊急情況。
現在藥鋪突然發了綠色信号彈,一定是發生了他們不能處理的事情。
果然,一會小綠就把情部給反饋過來。
小綠的嫩黃尖芽,觸着一顆小草的尖葉,兩片綠葉緊抱着小草的莖幹,一會,它就放開了,對着林月蘭說道,“主人,藥鋪那邊有人鬧事,一會說您是妖孽,一會說,你的藥鋪免費贈送的藥,實際上就是爲了控制住他們,把人當成傀儡。”
林月蘭臉色立即變得淩厲,她再吩咐小綠,“小綠,把那些人情況打探清楚。”
小綠還是維持着那樣動作,一會,它就把信息傳遞了過來,然後,對着林月蘭說道,“主人,他們是被人請來……”
……
林記藥鋪門前,正在大夥兒驚慌恐懼,蠢蠢欲動想要驚恐之下慌亂暴動時,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把所有人都給震撼住了。
一隻巨大威風凜凜的大白虎,赫然就站在他們的面前,而虎背的少女,一襲淺綠色衣裳衣袂飄飄,墨色如瀑布般的絲發,迎風飛揚。
她五官雖還沒有全部長開,但卻不妨讓人看到,這是一個美人胚子,淺笑嫣然,刹時,仿佛天地間爲她這一抹笑容,黯然失色。
然而,笑媪背後,卻是淩厲的冷色,讓人爲之驚懼和害怕,這是一種弱者對強者的天然本能。
就像一個奴隸,見到女王,被她威嚴的氣勢壓制,而跪倒在她足下服從膜拜,。
“林記藥鋪少當家林月蘭!”有人反應過來立即驚呼的道。
“林家村克星!”
“是那個妖孽!”聲音明顯帶着些畏懼和恐懼。
一個孩子騎在一隻大白虎的背上,能不讓人恐懼嗎?
騎着白虎陡然出現的林月蘭,當然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每個人對着她突然出現的神情各異,大部分對她是心存懼怕。
林月蘭高高坐在小白背上,眼神銳利的盯着跪在藥鋪門前,然後,拍着巴掌語笑嫣嫣的說道,
“不錯,不錯,不愧是是從金鳳戲班出來的當家花當朱玉環,故事講得頭頭是道,内容說的繪聲繪色,表情哀痛、悲傷、無措等等無一不是表示自已的楚楚可憐,忍來衆人同情憐惜,更是因此而挑起了衆人極大怒火,甚至因此變得驚懼不安,害怕不已。
所以,他們也需要一種發洩,而他們發洩對象很顯然就是被你們編排的林記藥鋪,及我這個少當家。演技精湛真是讓人五體頭地,不讓人佩服都不行,怪不得會成爲你們班子的台柱子呢。”
林月蘭的話一出口,整個現場更加安靜了。
隻是最讓他們雲裏霧的則是……
金鳳戲班子—當家花旦—朱玉環
這不是隔壁谷平鎮的一個很是出名的戲班子嗎?
聽說金鳳戲班子的人,都很會唱戲,尤其是花旦朱玉環,除會唱戲,更是個大美人呢?
隻是,最近沒有聽說哪個大戶人家請金鳳戲班子來唱戲啊?
可是現在被林月蘭點出是金鳳戲班子,這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這個披麻戴孝的女人,真的是金鳳戲班子的當家花旦朱玉環不成?
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一會瞧瞧虎背上林月蘭,一會再瞅瞅跪在地上剛死了丈夫楚楚可憐的女人。
這一刻,他們全然忘記了前一刻的憤怒、驚懼、害怕、不安等等,隻是需要一種明白真相的茫然。
林月蘭的出現,而且是以這種華麗麗出場方式,讓華大夫和林記藥鋪所有人都先是一愣,随後如找到主心骨一般,疏了一口氣。
林月蘭沒管衆人現在是何種反應,隻是跳下虎背,然後,快步走向華大夫,後面小白不緊不慢的跟着。
“華大夫,真是對不住,讓您受驚了!”林月蘭走到華大夫跟前立即抱歉。
華大夫也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今天之事,明顯有人故意設局陷害林記藥鋪,更是把所有髒水都潑到了這個鋪子少當家身上。
華大夫撫了撫胡須,對着林月蘭嚴肅的道,“蘭丫頭,今天這事不怪你。這明顯有人做局來陷害林記藥鋪,更是把髒水潑到你的身上,你也是無辜者。所以,華爺爺不怪你。”
林月蘭很是感激的道,“謝謝華爺爺!”
這事扯到了妖孽迷信之事上,如果是一般大夫,真有可能會把氣撒在林月蘭身上,畢竟可以說是她引出來的,比如克星,妖孽等,明顯是沖着她而去的,大夫隻是被連累而已。
華大夫很滿意林月蘭的懂事,他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對着林月蘭問道,“丫頭,你可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月蘭點頭應道,“知道。華爺爺,你就把事交給丫頭吧,你坐在一邊觀看就行。”
之前那些排隊就診病人,被這婦人一攪和,立即如被驚擾的鳥兒,一哄而散,有哪個在有心思在給看華大夫看病了。
所以,林月蘭就讓華大夫在一旁看戲。
從林月蘭出現,指名道姓,說出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婦人,再到林月蘭和華大夫之間的就站在她面前的對話,早就讓她的内心翻起驚濤駭浪,低着的頭顱之下,是一張惶恐失措的臉,雙手緊握成拳,更是顯得緊張不安。
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一出現就拆穿了她的身份。
不行,不行,她不能慌,不能緊張,她必須趁着大夥兒沒什麽反應時,必須把局勢再扭轉過來。
反正,這個孩子,克星名聲是事實,妖孽也是事實,隻要她一口咬定她是妖孽,那麽她就必定引起别人那内心的恐懼,隻要所有人恐懼了,他們就會聯合起來,消滅自已恐懼的來源。
想到這,婦人擡起頭來給之前那四個擡屍體的男人,遞了一個眼色。
然後,婦人立即大哭大叫道,“當家的,你死的好慘呐。你被人害死了,還讓你婆娘我被人冤枉,無依無靠沒有給做主啊,當家的,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婦人的傷心大哭,立即把所有人的心神給拉了回來。
本是對着她身份的狐疑,但是看着她聲淚俱下,并不是演出來的樣子,又立即把狐疑的目光,瞅向了半大少女林月蘭的身上。
四個大男人互相對視,使了一個眼色之後,于是很有默契的立即開始氣勢洶洶的對着林月蘭喝罵道,“好你個死丫頭,你竟然還敢出現,你害死了我們大哥,我們要你拿還償。”
說着,一個微胖看着年紀最小的男人,拿起木棍就打算對着林月蘭身上招呼。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修長人影立即從人群中飛身而出,然後,在衆人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之際。
“當”的一聲,這個男人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的聲音,同時,還有他被踢倒在地的聲音。
“啊!”一道疼痛的慘叫聲驚起,“咔”的一聲,骨折骨斷的聲音。
蔣振南的突然出現,還把打在林月蘭身上的木棍及人一腳踢掉,讓很多人很是吃驚。
吃驚有兩方面,一是這個男人長相,俊逸硬朗,很有陽剛男子漢大氣,這樣很是吸引那些女性的目光;二是,這個男人除了長相,竟然還是會武功,你看那動作,多麽敏捷利落。
然而讓人氣憤的是,這樣以英雄救美帥氣出現的英俊男人,竟然是護着名聲那麽差的一個孩子。
聽到老四的慘痛大叫聲,爲首的青年男子,這次真的怒了。
他拿着木棍,指着蔣振南厲聲的喝道,“你竟然敢踢斷我四弟的腿,真是不可原諒。”然後,就對着身後的其他兩人說道,“二弟,三弟,我們一起上!”
說着,他爲先的沖上去。
但是,很可惜,他那連三腳貓功夫都不算的武力,在蔣振南手中隻是一隻螞蟻一捏就死。
“咔!”再一次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再一個慘痛的大叫聲。
這兩種聲音,無論是哪種,讓人聽着都是毛骨聳然,寒毛直立。
因爲聽着就覺得太可怕了。
剩下兩個男人,看到大哥和四弟這副模樣,立即慫了,不敢上前對着蔣振南喊打喊殺的。
這樣的場面,讓這些看戲的人,都覺得害怕,因此,一時之間,沒有再上前鬧事。
解決麻煩的蔣振南轉過身對着林月蘭就是咧嘴一笑,說道,“月兒姑娘,我回來了!”
在他回京城的半個月裏,他無時不刻的想要早點回來。
他也不知道爲什麽,但是他知道,他呆在林家村很是平靜,不用天天設防,活得很是自在。
林月蘭也笑着應道,“嗯,歡迎回來!”
突然看到蔣振南的出現,她這顆半個月以來煩躁的心,猛然間平靜下來,整個人立馬變得輕松起來。
“啊,啊,你們這些天殺的,就會欺負人了,”突然一聲尖聲大叫,打破了蔣振南和林月蘭重逢之間的祥和,“你們真是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後,打人傷人,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婦人在看到大哥和四弟都被踢斷了手,折斷了腿,内心裏更驚惶起來。
因爲她太害怕,他們得到的那些錢,根本就不夠他們的醫藥費。
所以,她現在必須把所有的錯誤責任都推到了突然出現的男人和林月蘭身上。
因爲隻有把錯誤責任全部推到了他們身上,他們才有可能賠償到更多的銀兩。
“你這個妖孽,害死了我當家的不夠,竟然還指使這男人來打斷大哥和四哥的手腿,大家來看看,他們真是心狠手辣,這麽狠毒,天啊,我不活了,老天你給我作主啊,讓他們得到報應吧,天啊……”婦人一聲聲哀嚎,的确引來一些人同情。
畢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嘛。
這個女人剛死了丈夫,現在又有兩個兄弟被人弄斷了手腳,不崩潰才怪。
因此,這婦人的一個哭鬧,立即又把方向轉向了婦人。
婦人看着衆人反應,低着頭,有些滿意的笑了笑。
然後,她用衣袖給自已擦了擦眼睛,打算繼續哭泣。
就在她放下衣袖,打算擡頭時……
“吼!”
“啊!”
小白走到朱玉環跟前,就大吼了一聲,吓得她面色立即青白,整個身子往後一躺,頓時跌倒在地,與此同樣,從她的衣袖裏同樣撒出一個繡包,而繡包裏散出的味道,讓離着最近之人,連連被嗆。
“啊氣!”
“啊切!”
然後,眼角就有一滴眼淚。
“啊,這是芥芥草的味道!”芥芥草,是一種氣味刺眼,可以讓眼睛流淚的草。
周邊的人聞到了這味道,立即詫異起來了。
因爲,這東西的氣味明顯是從這個繡包裏散發出來的。
一個剛死了丈夫傷心欲絕哀痛不已的婦人,需要把芥芥草放在繡包當中?
看着她每每擦拭了眼淚,還以爲真是擦眼淚,沒有想到,竟然是爲了讓眼睛聞到味道嗎?
很快大夥兒立即覺得自已上當受騙了。
眨眼之間,看向婦人的眼神立即變了。
眼神裏帶着氣憤和怒火。
有人指着那繡包,犀利的問道,“你不是才死了丈夫的嗎?現在要這個做什麽?就是給你制造眼淚嗎?”
婦人臉色蒼白的驚恐搖了搖頭,根本就不敢承認,她哭泣着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我身上有一種病,必須要芥芥草才能緩解,所以,我需要随身攜帶這東西。”
聽着婦人的解釋,有些人是相信了,但大部分的人還是不相信的。
因爲,事情太巧了。巧到正如林月蘭所說,他們完全是在演戲。
林月蘭上前,眼神犀利的對婦人問道,“朱玉環,這具屍體真是你丈夫?”
朱玉環在林月蘭出現之後,心裏一直對她很是警惕。
在聽到,林月蘭突然讓喊出她的名字時,她第一本能的反應,就是應下。
她應道,“他當然是我丈夫。”
林月蘭冷笑着道,“你真确定這真是你丈夫,而不是你們制造了一具屍體,假冒丈夫,然後,帶過來就是爲了破壞林記藥鋪的名聲,破壞我的名聲?”
婦人和其他人聽着林月蘭話,心頭一驚,更是忐忑起來。
她怎麽會知道?
“你胡說。”朱玉環辯解的道。
林月蘭卻再次冷笑的道,“呵呵,可是我在來這裏路上,剛巧碰見了另一個找丈夫的女人。那女人告訴我,她丈夫去了古平鎮請金鳳戲班子,來給她唱出戲,然而,她丈夫四天過去了,卻一點音訊都沒有,就連忙出來找丈夫來了。”
說着,林月蘭清澈淩厲的眼睛,看向不遠處。
大家順着她的目光而去,發現了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正緩慢的走了過來,隻是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具黝黑的屍體,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不可思議。
等走到一半時,她突然凄厲的大叫一聲,“相公,相公!”她的丈夫,即使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更何況現在隻是焦黑而已。
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向那具屍體。
這麽來一出,幾乎所有人的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到底又是如一出?
怎麽這具男屍又冒出一個妻來了呢?
難道是有兩個妻子不成?
這個女人的出現,立即讓場面展現很戲劇性的一出,讓這些看着聽着瞧着的觀衆簡直是撲朔迷離。
從這個披麻戴孝的婦人,聲聲指責林記藥鋪害人,使用邪術控制人,到林月蘭出現,說這個婦人隻是個戲子,在演一出戲而已,在最後,又突然冒出一個女人,大叫那具男屍爲相公。
這一波三折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朱玉環在聽到女人喊這屍體爲相公時,她頓時感覺他們這一出戲完全是白演了,不僅如此,還有可能會把他們自已搭進去。
現在必須明哲保身了。
她給其他幾人立即使個眼色,那兩個沒事的男人,立即明白自已該怎麽做了。
其中一個瘦小男人立即扒開這個女人,厲聲的喝道,“你這個女人怎麽回事?随便見到了一具屍體就喊相公,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讓開,這天越來越熱,我們要把我們大哥的屍身擡回去,不然在太陽底下爆曬,就是對我大哥的大不敬。”
“不,不,這就是我相公,這是我相公,”這個女人死抱着屍身不放,傷心欲絕的大吼道,“我相公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朱玉環立即上前,立即推開這個女人,自已抱着男屍,對着這個女人就是怒吼道,“你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他明明是我丈夫,怎麽可能是你丈夫?你不要亂認丈夫,還直接認一個屍身丈夫?你給我走開,你這個瘋子。”
那個女人被推開之後,情緒立即激動起來,她瘋了般的扒拉着屍身,大吼大叫道,“相公,相公,你到底怎麽了?我醒醒啊!”
很明顯這個女人的情緒完全不對勁了。
這明顯是有些受打擊太重,不願意接受現實啊。
隻是,這兩個女人,到哪個女人才是這具屍身的真正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