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今天是義診時間。
很多窮人一大早就過來排隊,生怕錯過義診時間。
林記藥鋪,因爲每天一個大夫坐堂,所以,每天隻能看診前50名,那些重大患者除外,因此,有的人在前一天夜裏不睡,也要在林記藥鋪門口等着。
一個隻有一隻手臂的青年男人,背着一個老人,站在林記藥鋪的門前,然後,心情帶着激動的說道,“娘,娘,我們已經到了林記藥鋪。”
背上的老人家也明顯欣喜,蒼老沙啞的聲音與她兒子一樣,帶着激動,說道,“兒子,兒子,真的嗎?就到了林記藥鋪嗎?”
獨臂青年應道,“嗯,是的,娘。不過,娘,我們還是來得有些晚了,門口已經排了一些人了。”
老人家立即安慰道,“沒事,沒事,兒子,我們就這樣排着吧。你找個地方放下來吧,你背了一路,累了。”
獨臂青年搖了搖頭道,“娘,我不累。”
他瞧了瞧四周,那些椅凳都被人給占了,而其他,也沒有合适的地方,把娘放下來歇一歇。
背上的娘,指着一個角落說道,“兒子,你把娘放到那個地方吧。”
隻是獨臂青年卻是搖了搖頭道,“不行,娘,那個地方太暗了,我很難看到人,萬一你出了事,可怎麽辦。娘,我還是背着您,我不累。”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白色褂子的青年,這白色褂子,就像是現代的那種醫生護士的上班服,他過來對着獨臂青年客氣說道,“這位壯士,請跟我去廳堂裏拿牌号,然後你就可以把你娘放廳堂裏休息了,而你可以繼續拿着排号,繼續排隊去。”
這牌号,對林記藥鋪對一些行動不便的病人,安排的休息床位号碼,以免他們在外面久了,讓病情加重。
當然了,這并不是所有病人都有這種待遇,而是要看病人所得病輕重緩急的。
聽到這人這麽一說,獨臂青年,很是震驚及詫異。
這裏竟然還有床,給病人休息的床,真是讓人驚訝了。
他們早聽說了林記藥鋪對待病人,很是客氣和友好,但親自體驗,他說不出一驚訝和感激。
他立即點了點頭道,“好,好,我現在拿牌号去。”
這個獨臂青年安排老娘之後,就出來繼續排隊。
到第二天,林記藥鋪的坐診大夫開始給病人看病時,這個從昨晚開始排隊到今天早上的隊伍,早已經超過了五十個了,但是這些人卻不想放棄。
輪到獨臂青年時,她老娘已經被人背了出來,坐在大夫面前。
大夫給老人家把完脈之後,就對着獨臂青年說道,“她實際上沒什麽病,隻是早年時,沒吃飽,沒吃好,再加上長年的勞累,而落下的病根,也就是腸胃的問題了。一會老夫開些調養腸胃的方子,你去裏面抓些藥,一日一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
這位大夫所所的腸胃問題,換現代話說,就是腸胃炎。
這急性腸胃炎,一旦發生起來,那是滿地打滾,疼得不得了,所以,很多病人都會懷疑自已會不會痛死。
當然了,這種病,隻要開對了方子,再調養一段時間,就完全可以治愈的。
聽到大夫診出來的結果,再次讓獨臂青年給詫異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大夫,大夫,你會不會看錯了,我娘她每天肚子疼得打滾,看過一些大夫,說是得了不治雜症的啊。”
“放他娘的狗屁,誰告訴你們,這是不治的雜症啊?誰他娘的這麽坑害你們的啊。明明隻是你娘腸胃虛弱,再加上又亂吃藥,吃食堅硬,給造成的傷害。根本沒有患上什人不治之症。”
華大夫的脾氣也是火爆啊,一出口,盡是髒話。
不過,他也是确實氣得。
會看診多年,不知看到過多少赤腳大夫,仗着那麽點皮毛醫術,竟會吭人。
獨臂青年聽罷,臉上立即驚喜對着旁邊的娘,高興的說道,“娘,你聽到了嗎?大夫說你的病能治,根本就不是什麽大病,所有,你要好好的吃藥,好好的養身體,知道嗎?”
老人家也是激動的哭了起來,她點頭道,“好,好,娘聽大夫的,聽兒子的,娘會好好吃藥,然後把身體養好,再也不會東想西想了。”
最後,母子倆,從店鋪裏抓藥出來,走出林記藥鋪,眼睛微紅,嘴裏還一直對着大夫和林記藥鋪,千感激萬感恩的。
在他們出來時,有一個婦人抱着一個臉色極黃的6歲孩子,急沖沖的喊道,“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兒,我女兒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一個婦女以一種很是沖擊的力量快速的跑到了華大夫跟前,抱着女兒立即跪下來,對着華大夫哭喊的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兒,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華大夫看清婦人懷中孩子的面容時,立即嚴肅的說道,“你趕緊把你女兒抱進内堂去。”
婦人很是聽話的立即站了起來,有些心慌意亂的抱着女兒往裏沖去,差點就摔了一跤,好在店小二及時接住,才免除把孩子抛出去的慘劇發生。
小二把孩子放在病床上之後,華大夫随即跟着過來,先看看了他的膚色,臉色發黃,皮膚上紅痣,以小紅點爲中心,擴散成蜘蛛網狀,接着華大夫就給小女孩把脈,片刻之後,他的臉色極其不好。
他放下孩子的手之後,立即對着小二說道,“小林,立即給當家的發信号。小周,你立即給一片人參片過來。”
小林聽到要發信号,臉色猛得一變,瞧了一眼病床上,看似奄奄一息的孩子,沒在多話,立即走到後院,對着天空就發了一個信号彈。
小周,也立即從内院切了一人參片出來。
孩子的母親,雖不知道這大夫爲何這個時候要店員發什麽信号,還要切人參片這麽貴重的藥材,但她隻關心她女兒的病情。
她哭着問道,“大夫,我女兒怎麽樣?我女兒她怎麽樣?她不會死的,對不對?”但她自已的眼神還是表情,都顯示好無措驚慌。
她明顯感覺到她女兒漸漸失去活了,失去氣息,現在就隻差咽最後一口氣。
但她還是想抱着希望,希望女兒能出現奇迹。
明明,前兩天,她就告訴過女兒,她的病可以再治了,女兒也答應她,會好好活下去。
隻是她們實在沒錢了,所以,隻能等着林記藥鋪義診日期。
可是,爲何就兩天時間,這病情就急劇惡化?
她現在十分懊悔了,爲何她就要等兩天呢,如果兩天前,她能帶着她過來,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華大夫給孩子的嘴裏含了一片人參之後,心裏隻能暗自歎氣,他能做的就隻能這樣子了,之後,就看這孩子的命了。
瞧着旁邊一直懊惱悔恨擔心驚憂的母親,他隻能安慰道,“你放心,你的孩子也許能救下來的。”他說了也許,并沒有把這事說死。
婦人一聽,眼底裏呈現了一絲希望的亮光,她急的道,“大夫,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
華大夫沒法點頭,隻是說道,“老夫現在給這孩子吊了一口氣,如果這孩子命好的話,隻要她等一會,撐到另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到來,那她一定會活下來的。”
随即,他就拍了拍孩子的頭,說道,“孩子,一定要撐住啊!”
婦人不知道要等誰,但是,她一定要讓孩子等到那個人的到來,她一直在孩子旁邊,跟她講述過去的喜怒哀樂,嘴裏一直在說道,“瑤兒,我的女兒,爲了娘,你一定要撐住啊,等你病好以後,我們娘倆,就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所有人緊張這個孩子會随時而去時,一道小巧的人影突然進來,大聲的問道,“那個病人在哪?”
……
在甯安鎮上的某處房屋,聚集着好幾個人,似乎在商讨着什麽。
如果有人在這,一定能夠立馬認出,這些人基本上鎮上的藥鋪掌櫃,各處醫館的大夫。
“我們必須想辦法,把林記藥鋪給搞下去,”一個一臉橫肉當着兇狠表情的中年男子說道,“不然,在這甯安鎮,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陳掌櫃,你家是藥鋪,搶你們家的生意,還是能說得過去,但是,她一家藥鋪,竟然把我們醫館的生意都搶了過去,真是太過放肆太過目中無人了。”一個長胡須中等身材的老者很是氣憤說道,“就像你說的,這樣下去,隻會讓她一家獨大,如還有我們的立足餘。”
倆人說話,都讓四個人附和了。
“對,沒錯,我家鋪子,這些天都沒什麽人來抓藥,都等着去林記藥鋪抓免費的藥材去了。再這麽下去,我家的藥鋪遲早要關門了。”
“是啊,我家的醫館,以前都是排着長隊來看病,現在倒好,每天來看病的人,寥寥無幾,那些有病的拖也要拖到林記藥鋪免費義診時日,這樣子下去,我也是喝西北風去了。”這個醫館大夫憤怒的道。
“就是啊,就是啊,”其他人連聲附和道,“那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黃毛丫頭,竟然如此的張狂,竟敢明目張膽的搶着咱們的生意,不給她一個深刻教訓,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些人是異常的憤怒。
你說你賣藥材就藥材呗,大不了大家一塊互相競争罷了,可你偏偏要在背後搗鼓那些個損已又損害同行的東西,讓那些窮人得益,顯得自已有多高尚似的,真是太過份了。
“你們說,林德山那個老家夥怎麽就讓這麽個小屁孩管理店鋪呢?尤其讓人不思議的是,那老家夥直接把自已打拼幾十年的産業,說送人就送人,他是不是被人下了迷暈湯啊。”
如果是他們,别說是半路認來的孫女,就是自已的親孫子親孫女,他們也不會直接把自已的産業拱手相讓的道理。
沒有财富伴身,萬一這孫子孫女将來不孝順,那他們難道隻能出去乞讨不成。
這林德山,本身就無任何親人,這财産就更加讓人觊觎了。但偏偏,他自已把财産送人了。
“還真說不準呢,”有人立即附和的道,“聽說那個黃毛丫頭,在林家村可是被人稱爲妖孽呢。”
立即有人驚訝了,“妖孽?!這話怎麽說?”
那人說道,“我在林家村有個親戚,她告訴我,林月蘭這個丫頭發,三年前被一個道士斷言爲克星命,随即,就被家族趕出來了,并且斷了血緣親脈。因爲是個克星,讓林家村的所有人厭惡和嫌棄。
隻是,有一天,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有了一身神力,神智似乎開竅了一般,變得伶牙俐齒,做事狠辣,凡是憎惡她的人,她都必須報複回去,最讓驚恐的是,她似乎可以指揮大老虎幫她害人,現在讓林家村所有人都對她很是畏懼。”這人把自已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裏真真假假的話,卻讓人一旁的人大吃一驚。
随後,一個年紀最大的老者,撫了撫自已的長白須,半低垂着眼皮,似乎在深深的思考,随後他說道,“這麽說來,這個黃毛丫頭,确實是妖孽。如果我們把妖孽的事,給傳出去,還會有人去那裏看病嗎?”
其他四人聽到老者這樣說,立即反應過來,表情迅速浮現一摸驚喜,他們對着老者稱贊道,“黃掌櫃果然是足智多謀啊。如果妖孽一傳出去,相信沒有哪個人有這個膽子敢上妖孽鋪看病抓藥去。”
“沒錯。”
“嗯,黃掌櫃不愧被人稱爲甯安鎮裏最聰明的人呢。”
“就是啊,隻要那死丫頭是個妖孽,相信不用我們動手,林記藥鋪過不久就會成爲了過去。”
“沒了林記藥鋪,我們幾家的生意,又歸于原來,甚至是超過原來,呵呵,劉某在此先恭喜各位了。”劉記藥鋪的劉掌櫃立即抱拳,對着在場的其他四人先行道喜。
至于有幾分真心,呵呵,也就隻有他自已知道了。
隻是,這裏所有人更加知道,今晚,他們會因爲利益,而聚集在一起商讨,擰成一股繩,積極對付他們共同的敵人。
明天,他們又有可能因爲各自的利益,而在暗中各自給對方下絆子。
不過,此時,他們還對付最大敵人了吧。
“各位先别忙着恭喜,”坐在正堂的黃掌櫃嚴肅的說道,“對付那個丫頭,我們必須雙管齊下,一次就要把她弄倒,否則,等再起來,就有可能是我們幾個的災難。”
幾個聽到黃掌櫃這樣說,都有幾分詫異。
那個劉掌櫃的很是狐疑的道,“黃掌櫃,你是不是高看了那個死丫頭啊?畢竟,她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低擋那些人對于她的恐懼呢?”
黃掌櫃搖了搖頭,犀利的問道,“各位是不是忘記了林德山那個老狐狸了?”
其他人立即沉默。
看着大家沒有說話,他接着道,“林德山,那個老家夥,之前在林家村呆過,會不知道在那丫頭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比如被人說成妖孽,但那老家夥仍然與那丫頭認親爲祖孫,再沒有多久,就把自家的産業全部交給一個小丫頭去管理,而自已完全當一個甩手掌櫃。
所以說,在林德山在認親把這藥鋪交給那丫頭之前,難道就不會考慮到那丫頭身上的名聲問題,比如克星或者是妖孽?不,他肯定想好了一切,并且還有可能想出了應付之法,因此,才會如此心安理得把自已的産業交給那丫頭。”
黃掌櫃說話有幾分道理,這讓幾個有幾分驚喜的表情上,驟然增加幾分深思和憂慮。
有人疑心的道,“黃掌櫃,那丫頭既然是妖孽,或許是迷惑林德山心甘情願的把手中的财産奉上呢?”
他的話,讓人同樣覺得有幾分道理。
黃掌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再說道,“不管林德山是不是真被那丫頭迷惑,但是,那老家夥和這丫頭互認祖孫親是事實,所以,即使是是林德山被妖孽迷惑了,那他也會被迷惑的在面對那些流言蜚語時,他肯定會挺身而出,隻要他站出來,那麽,很有可能即使是因妖孽而被毀了名聲的林記藥鋪,仍然有可能繼續保存下來,隻要他們一站起來,就會對我們極其不利。”
黃掌櫃所有的假設,而是以林德山爲中心,卻不知,這些根本就不需要林德山出面解決,林月蘭就能很好的完成。
隻是,這些,黃掌櫃和其他在場的掌櫃,都不曾想過的。
“黃掌櫃,你會不會太高看那個老家夥了。”這幾個仍然有些不信,事情真有可能如黃掌櫃所言。
“不管我們是不是高看了那個老家夥,老夫覺得我們都應該未雨綢缪,不是嗎?”黃掌櫃有些生氣他們在質疑他所說的話。
看到黃掌櫃有些動怒的樣子,幾人立即附和道,“是,是,黃掌櫃說的是。”
“那不知剛才您所說的雙管齊下是什麽意思?”
黃掌櫃的臉色這才微微好一些,聽到這些人又開始捧他了,他立即問道,“不管醫館,或者藥鋪,最讓忌諱的是什麽?”
“當然是醫療事故了。”幾人飛快的回答,随即幾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片刻間就哈哈大笑聲來。
對着黃掌櫃抱拳再贊着道,“黃掌櫃,您不愧是智多星啊。”
黃掌櫃此刻的臉上,也是閃出了驕傲的神色,他微微擡起頭顱,狀似謙虛的道,“哪裏,哪裏,隻是大家過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