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蘭先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站在馬車前,很是随意的對着林德山說道,“爺爺,我們已經到了。”
林德山拉開車門,從裏面下來,一隻手撫着自已的胡須,面上以長輩的慈祥,很是激動和高興的對着林月蘭說道,“孫女,讓爺爺把鋪子,給你介紹一下,然後讓小林他們認認鋪子的未來主人。”
從他們坐同一輛馬車到下車一少一老的對話,簡直是震驚了周圍帶着一份好奇之心看熱鬧的衆人。
爺爺,孫女,這是什麽情況?
林掌櫃消失幾天,就有一個孫女了?
這個孫女還不是别人,而是有林家村有名的克星。
林掌櫃姓林,林家村的那個克星同樣姓林,難不成他們真是祖孫女不成?
隻是,林掌櫃雖說姓林,但與林家村可是八輩子挨不着的,與林家村的孩子,又有什麽關系啊?
周圍的衆人,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了。
不過,林德山轉過身,兩手抱拳,對着衆人,帶着激動心情極好聲音響亮的說道,“各位街坊鄰居,各位父老鄉親,今天我林某有一件好消息向各位分享。”
說着這一句,他就把林月蘭帶到人前,說道,“就是我林某有孫女了。而這個孫女就是林月蘭。”
林德山說完這一句,再一次驚詫了周遭所有的衆人。
林家村的克星,那個孩子真成了林掌櫃的孫女了。
太讓人意外了。
隻是,這孫女,又是怎麽回事啊?
有人帶着疑惑好奇之心,大聲的問道,“林掌櫃,據我所知,這孩子好像是林家村的吧,而且這名聲,也是讓人忌諱,你怎麽就成了她的爺爺了?大夥兒可都知道,你與林家村毫無任何關系的哦?”
林德山聽到這個說林月蘭的不好,他臉色一變,語氣立即有些不好說道,“我家孫女有什麽讓人忌諱的名聲,克夫克親嗎?哼,純粹是無稽之談。别說我這孫女,還未及笄,未嫁一夫,說她克夫,是否太過荒誕?未曾克過夫,又哪來克夫?
再說,克親,各位,你們親眼見過我家孫女克過她的親人嗎?還是你們隻是道聽途說而來,就認定了我家孫女克親了。
要知道,這段時間,我住在林家村,可是親眼見到過她的親人,個個都是活蹦亂跳的,這又哪裏來的克親了?還有你們,個個眼裏容不下一個孩子,難道不覺得心有些不寬嗎?不說我家孫女跟你們八輩子趕不着,就算是克夫克親也克不到人你們的身上,你們又何必出口傷人呢?”
林德山也是個極其護短之人。
既然林月蘭已經是他孫女了,他就不允許任何人當面說他孫女的不是。
林德山的話音剛落下,這周圍的群衆,想了想,确實有些道理。
這林家村的克星,與他們根本就挨不着邊,别說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克夫克親,就是真的克夫克親也克不到他們身上去。
他們有必要如此對待一個孩子嗎?
林月蘭清眸掃視了一眼那些表情變化的群衆,心裏有些驚歎。
這古代人,還是比較純樸的,隻是就是有些迷信和偏聽偏信。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迷信這事,就是在幾千年後,在某些落後農村,也還是存在。
林德山看到大夥臉色的變化,聲音又緩了下來,他繼續說道,“我知道各位對于我和我孫女之事很是好奇。那我就不瞞着大家。
大夥兒都知道,我林德山無妻無兒無女孤獨的一個人。隻是人老了,有時就想要一個快樂有人陪伴的安享晚年,丫頭呢,雖說之前有至親,但已經三年前就已經斷血緣絕親脈了,同樣是個孤苦無親的孤兒,而我林某與這丫頭有緣分,所以,我和這丫頭在林家村衆人的見證之下,認了祖孫親。
從此之後,我林某就有了個孫女,我祖孫倆相依爲命成爲最親的親人了。
今兒個,還同樣需要各位的幫忙,就是請大家在此見證下,我林某這家林記藥鋪,轉給我孫女林月蘭來繼承,以後也請各位來捧捧場!”
說着,又對大夥兒抱拳。
林掌櫃這些年與街坊鄰居相處的不錯,而他對所有客人都是童叟無欺,價格合理,甚至有一些給不起藥錢的窮苦人家,他或者讓人賒帳等以後有錢再給,或者是收便宜一些,如果真的很窮很窮,給不起藥錢,又等着藥來救命的人家,這藥材是免費贈送等等。
很多人對林德山很是感激,因此,林德山給大夥兒介紹孫女,這面子還是要給的。
“林掌櫃,肯定的,肯定的。”
“恭喜林掌櫃,恭喜有了孫女了。”
雖說心裏在暗自腹诽,這才把孫女剛認過來,就把自已的産業轉過去,是不是太傻了啊。
萬一這孫女不認他,又想霸占他家的财産,這怎可了得啊?以後真能安享晚年嗎?他們都有些狐疑。
當然了,他們隻是心裏說說,或者與其他耳語兩句,但在林德山面前,是萬萬不可說的。
林德山接受了衆的恭喜之後,就手拉着林月蘭,帶着衆人跨進了林記藥鋪。
林記藥鋪的三個店員小二,都早早就在廳裏等着了。
因爲之前,林德山跟他們說過,這個日子帶着林記藥鋪的繼承人,給他們認一認,将來,這藥鋪的主人就是林月蘭了。
這三個在聽到掌櫃說孫女時,着實讓他們驚吓了一跳。
他們都知道掌櫃的沒有任何親人,但這藥鋪在掌櫃的歸西之後,總要有人繼承這林記藥鋪吧。
因此,他們三個人也是有些小心思,就是想在林掌櫃面前表現的最好,說不定林掌櫃就有可能考慮把店鋪轉給他們其中一人來繼承。
對于這可能是将來自家的産業,當然是很用心的去對待,去經營了。
不過,卻在突然有一天,林掌櫃認了一個孫女,然後,再沒有過幾天,這個孫女就成了林記藥鋪的繼承人,再又沒兩天,直接從繼承人轉變爲準當家人了。
他們的心也跟着落差起伏,對于空降的當家人,當然是很不滿,及一肚子怨言的。
如果是其他人,也還好一點,但是,卻偏偏是一個名聲不好的孩子。
有那樣名聲的當家人,生意肯定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隻是,他們掌櫃的要把産業讓給林月蘭,他們這些個學徒及店員,也隻能尊着這個當家少東家了。
林德山對着三個學徒兼并店員說道,“小林,小張,小周,以後,我孫女林月蘭以後就是店鋪的主人,叫東家!”
“東家!”三個學徒齊聲的叫道,但卻并沒有幾分服氣和真心。
林德山知道他們心不服,口也不服,但也不多說什麽,以後,丫頭自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林月蘭站出來對着人他們說道,“我知道三位跟着我爺爺做學徒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三位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師兄。
但情份歸情份,事歸事。
如果你們的心還在林記藥鋪上,做好自已的本份工作,那麽,我就敬你們是我的師兄,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們。
但如果你們有個二心,或者想要背叛林記藥鋪,那就别怪我這個新任東家,對你們不客氣,到時,我會讓你們跪下趴着走。我勸三位師兄,最好别試探我的話,因爲我不有那麽有耐心,讓你們去試探。
總之就是一句話,你們不背叛林記藥鋪,不背叛我,那我這個東家,就絕不會忘記各位的功勞,絕不會虧待你們,有一塊肉,我必定會分半塊給你們吃。但是,背叛的後果,卻不是你們能承擔的起的!”
三個店員學徒,與林月蘭也算是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個孩子聰明過人,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孩子不但聰明,而且氣勢也很強啊。
這不,他三個都還沒有開始說什麽,這孩子就直接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氣勢淩厲攝人,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的作他想法。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手往額頭上一摸,濕潤潤的,一瞧就知道是出冷汗的原因。
他們第一次被人一道語言,就能被威懾出一身冷汗。
雖說因爲林月蘭的出現,把可能給他們的利益,被她給搶走了,但是換一個角度來說,他們三人隻是學徒工而已,并不是林掌櫃關門弟子什麽的,隻要林掌櫃不開口,他們根本沒有權利去幹涉林掌櫃的任何決定,包括把藥鋪交給誰去管理。
他既然選擇了林月蘭,那麽他們三個隻要好好做事,相信林掌櫃也絕不會讓林月蘭虧待于他們。
而林月蘭剛才自已也說了,隻要他們沒有任何背叛之心,那麽她就會好好的對待他們,不會讓他們吃虧。
小林、小張、小周三人立刻打了一個機靈,那種不屑帶着輕慢的眼神,立即變得恭敬起來,再次應道,“我們記住了,東家!”
林德山撫了撫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這三人訓實務的态度,算是比較滿意了。
與此同時,以前根本就沒有認識過林月蘭,也不知道她真正爲人如何,但是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們都被林月蘭那種淩厲攝人的氣勢給吓了一跳。
這丫頭的氣勢好逼人啊。很多人心裏這樣的驚歎,隻是把林記藥鋪交給了這丫頭之後,不知以後是個怎麽樣的發展,畢竟,這丫頭還有着那樣的一個名聲,不管怎麽樣,都是會被人所忌諱,影響這藥鋪生意是肯定的。
想到這些,他們又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雖說林德山說這丫頭的克星名聲,是人以訛傳訛,道聽途說,但這丫頭被最親的親人,最親生父母放棄已經成爲事實,也讓她克星的名聲,得以落實。
不管别人如何想,林月蘭今天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從林德山手中正式接過了林記藥鋪,以後這當家作主的人,必定是林月蘭。
是好是壞,隻得看她自已的經營,或者是看天意。
但人定勝天,現在的任何人都無法得知,這林記藥鋪會在短短三年之内就會成爲天下第一藥鋪,而那時,他們又似乎早已經了然,因爲這三年的發展趨勢,讓他們已經變得麻木了。
林記藥鋪換了一個新主人,這消息如風一般很快吹到了甯安鎮上的每個角落。
可是一些貧苦窮苦人家,卻有些憂心忡忡,擔心這新東家,不知會不會有林掌櫃這般善心。
不過,很快他們的憂心變得放心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林月蘭也是如此。
林月蘭要改變藥鋪的格局。
第一,林記藥鋪邀請作診大夫,在林記藥鋪大堂隻要作診三個時辰即可,并且給大夫付高額薪酬。
第二,每個月的逢5和0的尾數日期,比如5号,10号,15号等是林記藥鋪義診時間,凡是貧困窮苦人家,這些時日,都可以得到免費看診和治療,免費抓藥材人,但義診不包括那些有錢人家。
第三,如遇到重大病疾,她這個東家親自診治,富人診金千兩,貧困人家,免費看診。
這三條信息一出,把那些家人有病,無錢醫治的人家,仿佛看到了醫治的希望,都樂得感動的大哭。
而且更讓人意外和驚訝的,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孩子,竟然會醫術,而這醫術不低于任何一個大夫。
因爲,有人聽說過,林家村的那個林明清秀才,癱瘓在床三年,現在能夠慢慢站起來了,而他能站起來的原因,就是這個孩子出手醫治。
所以,一時之間,林記藥鋪,在甯安鎮上成了許許多多窮困人家的希望。
“娘,娘,您的病有治了,您的病有治了,林記藥鋪請了大夫坐堂,而且還是免費義診,都怪兒子沒用,沒能力掙錢給您老人家治病,讓您躺在床上受這麽大的罪。”一個隻一條手臂的三十來歲的男人,坐着床前突然大哭起來,而床上躺着一個面黃肌瘦,隻剩下一皮骨的老人。
那個老人聽到兒子的話,灰暗的眼神仿佛一下子被點亮了,有了希望之光,她顫巍巍的抓着兒子的另一個手臂,有些不敢确定的說道,“兒啊,這是……這是真的嗎?”
能不死,誰願意死啊。
何況她根本就放不下好這唯一的兒子,她還想要活着看到兒子成親生子呢。
這個男人猛的點頭,反握着母親的手,說道,“真的,娘,這是真的,娘。”
老人家眼裏在兒子的話一落下,眼角就流出了兩人眼淚。
另一個家裏
“女兒,我的女兒,你可以繼續治病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個婦人抱着自已的看着隻有五六歲的女兒,激動的說道。
那個小女孩,則是搖了搖頭,眼裏沒有一點波動,她平靜卻又似渾身無力氣的說道,
“娘,我不治了,爲了我的病,娘被爹休棄了,爲了我的病,你把所有的積蓄都已經花光,還借了這麽多的外債,爲了我的病,你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刺繡,都把眼睛給累壞了。
但是,那些錢花去了,我的病卻毫無起色,娘,這鎮上所有的大夫都斷言,我的病治不了,隻能等死的份,所以,娘,不要再浪費那些錢了。
你現在把那些錢存起來,等女兒走了之後,你可以有個保障。”
一臉憔悴的女人,哭着搖了搖頭道,“不是,瑤兒,我的女兒,是林記藥鋪,他們的新東家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我去給找她看一看吧,說不定她就能治了。”
這個女兒再次搖了搖頭,依然平靜的說道,“娘,那些醫術高明的大夫,都是要高診金的,我們拿不出那麽多錢,所以,别浪費那些錢了。”
“不,不,女兒,你聽我說,那個新東家有承諾,給窮困人家,可以免費看診,還可以免費抓藥,所以,女兒千萬不要放棄。你是娘的希望,如果你走了,你讓娘可怎麽辦啊?”
這個女孩子一聽說竟然是醫術高明的大夫免費看診,一直平靜無瀾的眼眸裏,立即驚起一道詫異之光,她的聲音終于有些波動激動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嗯,是真的。”這個娘流着淚分外激動的擦了擦眼淚,說道,“明天,明天是10号,是林記藥鋪義診的時間,我們明天就排隊再去看看,好不好?”說好不好時,這個娘表情眼神,充滿了對女兒的哀求。
女兒點了點頭,應道,“好!”
這樣的故事,發生在甯安鎮上的第一個貧困家庭,都是那些因爲病情而充滿絕望哀痛的人家。
但與之想反的則是,那些被搶了生意的醫館和其他藥鋪。
“荒謬,真是太荒謬了。”一家醫館大夫掌櫃氣急敗壞的大聲道,“一個賣藥材的店鋪,竟然去搶醫館的生意,請得還是那種三流大夫,難道她就不怕把人給看死嗎?啊!”實際上,在他眼中所謂的三流大夫,那醫術卻比他們這些醫館大夫的高呢。
林月蘭請了兩個大夫,輪流換着值班。
這兩個大夫,是通過林德山的關系,從縣城裏挖來的大夫。
“掌櫃的,我們的藥材今天又沒有賣出去,”一家藥鋪的小二愁眉苦臉的說道,“這已經是第三天這樣的情況了。”
掌櫃的沉着臉問道,“都跑去了林記藥鋪?”
小二低着頭應道,“是!”
這個掌櫃低吟道,“看來,得想個辦法,不然,我這個藥鋪遲早要關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