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三一家看到林安的離開,面如死灰,臉上的慌張害怕表露無遺。
林亦爲看着林老三,表情沉重,語氣嚴厲,他說道,“爲了示正林家村的風氣,達到以儆效尤的警示,林三鬥,這事,必須有個了結。你們三年前,因一已之私,暗中密謀,暗害我兒,導緻我兒至今三年癱瘓在床,于公于私,你們父子三人自應當受到嚴厲的懲罰。然,”
說到這,他聲音停頓了一下,看着父子三不人能看的臉色,心裏有些揪心,但是,他是一個完全無私的聖人,林老三父子三人三年前做害人之事,他們家帶來無盡的痛苦和一次次凄厲的絕望,因此,對于父子三人,他也是憤怒和怨恨,更想想報複他們。
但,給他們最大的報複,不是罰跪祠堂,挨幾個闆子這麽簡單,而是直接交給官府官辦,在牢獄裏過着那暗無天日的生活。
然,他畢竟是林家村的一村之長,如果說直接說把他們交給官府官辦,肯定會惹來村民們的意見和不滿,到時,認爲他再太不顧村子的名聲和情面,作爲一村之長,所有村民們口中的裏正,太沒有容人之量,公報私仇,就這麽把人一家子無情的送進了牢獄。
這事沒有發生在村民自已身上,也就是動動嘴皮之事,他們才不管林老三一家是不是做了罪大惡極之事,這三年裏正一家受了多的痛苦和有過多少絕望,但是隻要裏正真打算把他們送給官府官辦,那就是不顧林家村的名聲,公報私仇了!
不過,現在好了,林月蘭這丫頭,和他家清兒,如此的聰明,同樣的動動嘴皮子,就讓大夥兒同意把人送去官府。
這是爲何?
這還不是涉及到自身安全問題嘛。
萬一,林老三他們一看哪個不順眼,是不是也暗中給他們使個絆子,或者給他們下個藥,再或者啥的,那時他們後悔來得及嗎?
所以,與其留下禍患在村子裏,還不如真真正正的給他們一個嚴厲的教訓,讓他再也不能幹壞事。
人,就是這樣。
在不涉及到自身問題和利益時,他們就會站在一邊旁觀,甚至以道德至高點來評判一個人的對錯,甚至以傳統的道德綁架,要讓受害人,去無私的原諒害人者。
然而,角度一換,變成了自已有可能被侵犯利益,甚至是威脅到人身安全,那不行了,瞬間同情了受害人,對着害人者是千夫所指,怒目而對。
而林月蘭短短幾句話,就是這樣挑起所有人氣怒憤恨情緒的,所以,林亦爲想不送他們卻官府都不行了,正合他意,這樣一來,他既沒有失去民心,又達到報複的目的。
林亦爲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林月蘭,心裏驚歎這孩子小小年紀,簡直是逆天的聰慧。
隻是,慧極必傷,又讓他心裏有些擔憂。
不過,看到她身邊站着的高大強悍的男人時,又有些放心下來了。
林亦爲語氣一轉,繼續說道,“然,我兒心善,不忍你們三口壯丁都進去,留下一家老小,孤苦無依,所以,隻讓你們一人承擔責任,留下的兩個跪三天祠堂,挨闆子三十,既可不再追究!”
牢獄一定要去,但是,三個人隻要一個進去,把責任承擔下來,就可放過其他兩個。
看着這樣的處置安排,那是真的是對害人者的仁慈和善良,然而……
“二弟弟,這主意是你出的,事情也是你慫湧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林大牛立刻撇開責任大聲的說道。
此刻掉落的牙齒,似乎都沒有讓他說話走風,字字清晰,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林大牛那推卸責任的話,林老三和林二牛都氣得沒有背過去。
平時看着這人似乎有些小聰明,沒有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是如此愚蠢。
他這話一出,不就是表明了已經完全認可他們給以的懲罰,這話一出口,根本就沒有任何讨緩的過程。
真是個蠢貨!
但是,他這個好大哥,想把所有責任推給他,既然他不仁,就别怪他不義了!
林二牛氣的臉色鐵青,對着林大牛分外的惱怒和氣憤的道,“大哥,當初我隻是用嘴說了說,可我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根本就算不上害人,相反,你和爹,一個下藥,一個挖坑,才是真正的責任。”
至此刻了,他還是要撇開所有責任,把全部責任推到了親爹和親大哥身上去。
相比林大牛那些所謂的小聰明,林二牛才算得是真正的小聰明,但卻也是真正的小人,一個極度自私很是陰險的小人,稍微不小心,就會被他算計了去,根本就無任何情份可原,
就如他爹和他大哥,就是這麽被他給算了去。
當初林月蘭要被林老三弄死,也是被他夫妻兩個在不斷在兩老面前挑唆,之後,林月蘭被人救下,心中暗恨多管閑事的人,所以,就又挑撥着林大牛和林老三對着林明清下手,以示報複,同時借着裏正之手,暗害林月蘭。
隻是林月蘭命大,三翻二次都是險裏逃生,險險的活了三年,直到末世的林月蘭穿越過來取代原身。
然而,林二牛和周桂香看到林月蘭一夜之間變得有錢了,發财了,又開始慫湧李翠花來鬧,要錢,李翠花沒有要到錢,又變相的讓林老三夫妻指使林三牛夫妻倆過去讨要。
隻是,現在的林月蘭并不是過去的林月蘭,很顯然,他們吸取要錢的動作,一次次,林月蘭或大或小的都給他們懲罰。
直到現在林明清三年前的事情曝光。
對于林二牛和周桂香爲何一定要置于林月蘭死地呢?
這也是有原因的。
林二牛和周桂香夫妻多年,隻生了三個女兒,卻沒有兒子,眼看着其他兩房,都是兒女成雙,他們心裏就漸漸産生了怨氣和憤恨。
這些怨氣和憤恨逐漸發洩到了三房的人身上
至于爲何是三房呢?
當然是因爲三房的人最老實,最好欺負,這同樣還與林老三夫妻偏心,及他們夫妻欺軟怕硬有關。
不過,林三牛和陳小清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他們不敢太過火,也就隻是在林老三夫妻面前偶爾上上眼藥水,但是對于三房的子女,他們就不客氣了,尤其是,已經能下地幹活林月蘭,簡直是成了兩人暗地的出氣桶。
動不動,就罵人就打。
周桂香有一年再次懷孕,可她自已卻不自知,所以她在指使着林月蘭幹,但是林月蘭又沒有幹好,周桂香匆匆跑過去,擡手想要打她,沒成想,她被一塊石頭的絆倒了,然後,身下突然流血,請大夫過來,才知道,竟然是懷孕了,然後又流産了。
說實話,這一胎根本就沒有成形,連是男是女都不知,可一心想要兒子的林二牛夫妻兩,卻一直認定流了的胎兒,就是兒子。
所以,後來爆發林月蘭是克星之事後,他們就把流産的事完全推到了林月蘭身上,認定是刀子這個克星害了他們沒有兒子了。
因此,一心想要林月蘭去死,好爲他們流産的兒子報仇。
隻是,事與願違,林月蘭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活得好好得,還是越來越好。
不過,每一次想要林月蘭死的他們,都是借助于他人之手,比如他們的老爹老娘,後面是裏正等等,所以,至今都沒有人發現,實際上真正想讓林月蘭死的人,是他林二牛。
林月蘭是在打算爲林明清報仇,從小綠口中的信息,再綜合分析一下,才明白,林老三家,最想她死的人,不是林老三,不是林大牛,或者是林四牛,而是這個平時隐藏最深的林二牛。
既然得知真相,林月蘭就不會手軟了。
不過現在嘛,她就好好的看戲吧。
她倒想看看,父子情深,手足相持的三人,到底會争論個什麽樣的結果出來。
林二牛的話一出口,林老三的臉黑沉的能滴出墨汁出來。
他的好兒子,真是好兒子啊,一個兩個,都想着把事情推到他這個親爹身上,想要把自已撇清。
他們也不想想,沒有他這個親爹,哪來的他們?
現在一出事,就想要各自把責任撇開,留他一個親爹在那裏做壞人。
林老三嚴肅厲聲的道,“都住口!”
犀利的雙睛,各掃了一下兩個兒子,冷厲的說道,“你們真是我的好兒子啊,不說爲我這個作爹的開脫,反而都一個勁的把責任推到身上來,難道你們不知道,不管你們如何推脫,這責任都脫不去嗎?你,參與了下藥,已經無法否認,責任根本就推不去,”
對着林大牛說完之後,轉頭立即對着林二牛,幾乎帶着十足的憤怒,大聲的道,“你雖說直接動動嘴皮子,然而,在行爲上已經參與了這害人行動,而且已經有了人證,不管你再如何爲自已辯解,都不可能把責任推到你老爹我和你大哥身上來。相反的,真正說起來,之與我們三人,你才是真正的主謀,你老爹我和你大哥,隻是幫兇而已。所以,真正擔責任的人,是你!”
相對于林大牛來說,林二牛才是真正的讓林老三惱怒和傷心。
明明是他對着他們提起給林亦爲和林明清父子兩給個教訓,臨了現在,不顧父子情份,不顧兄弟情份,直接開脫。
所以,林老三很是生氣,很是憤怒,既然他不認他這個親爹,那好,他這個親爹,也沒有他這個兒子。
聽到林老三的話之後,林二牛面色再次一白,直接懵了。
等反應過來之後,他心裏暗自叫苦,喊道,“遭了!”
在與大哥争吵時,根本就不應該牽連到他老爹的,這下好了,一下子得罪了他這個親爹,與他很是不利。
現在聽到林老三的意思,是打算放棄他,而保下林大牛了。
這怎麽可以呢?
林二牛有些立即有些着急的道,“爹,你怎麽可以這樣?沒錯,主意是我提的,但聽不聽,做不做可是在與你們自已啊。哦,不,爹,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提主意,也不應該讓爹去挖坑……”
林老在聽到這幾句心裏倒是好受一點,覺得二牛并沒有泯滅良心。
“隻是當時,我隻是給大哥說一說而已,而且說隻是給那馬下個藥,可我當初并沒有說,要去在城鎮路上挖坑啊,這完全是大哥氣不過,說裏正父子多管閑事,既然要教訓,就要給一個深刻的教訓,認爲隻是給馬下藥,保證不了會不會出事,所以,爲了雙重保險起見,再提議去挖個深坑,能夠讓那馬車颠頗厲,甚至是能讓馬車摔倒更好。所以,要說主謀,爹,大哥才是真正害人的人啊。”
說林二牛有些小聰明就是小聰明,這不,他把剛才推到兩人頭上責任,話鋒一轉,又立即推到了林大牛身上去了。
三人去一人,那麽林二牛隻有抓着林老三,讓林老三與他保持一緻的立場,那麽進去的人隻有林大牛。
因此,他很是聰明的把林老三本身的責任,又給移了開來。
“你放屁!”林大牛立即跳腳,指着林二牛大罵道,“林二牛,你真是混蛋!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小時候我有半個雞蛋,都會分你一半,現在倒好,你不記得兄弟情,盡想着來陷害的你大哥,啊!
什麽叫做你當初隻提議了一下給馬匹下藥啊?明明當初你可是直接說給馬下藥,或者是在路上挖坑的,你說的這些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還有你說的這些話,也是有人證的,你别想要狡辯!”
關鍵時刻,林大牛也不笨,怎麽可能背這種黑鍋,一背還有背兩人的。
林大牛說得是大實話,當初他們之間的對話,可是被第三者聽得一清二楚的。
剛才她也出來作證說過的,隻是林二牛被抓來比較晚,因此,并不知道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林二牛聽到有人證,心頭一驚,但勉強讓自已不要慌,狐疑的問道,“人證?什麽會證?誰又是人證?”
隻是他這話一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大笑。
“哈哈……”
林二牛看着所有人突然大笑起來,很是疑惑不解,心裏不安濃重,深深的疑惑,他的話很可笑嗎?爲何大夥兒都在笑?
他的疑惑沒有多久,就有人出聲道,“二牛,難道你不知道嗎?在你來這之前,有人已經證明了當初你和你大哥在後村大石橋草垛上所說的話了。”
林二牛猛得吓了一大跳,心裏突兀很是不安。
“所以,二牛,你确實跟你大哥提議了給馬下藥,或是在路上挖坑,你已經無法反駁了。”有人“好心”的給林二牛提醒,眼裏卻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林二牛聽罷,兩手緊緊握拳,青筋跳突,臉色鐵青,表情猙獰和扭曲,實在難看。
他林二牛完全沒有想到,三年前他們之間的陰謀對話,竟然被人聽了去。
怪不得,突然之間,林亦爲一家叫大着大夥兒,三堂會審一般,把他們父子幾人都給抓了過來呢。
感情是有人告密了。
“是誰?”林二牛咬牙憤恨的問道。
他問的是誰,是指告密作證的人,是誰。
大家一緻的看向站在裏正旁邊的周小柳。
順着大夥兒的目光,林二牛也很快知道,當初偷聽到他們談話的人,必定是她。
林二牛氣得眼裏噴火,恨不得現在就把周小柳給撕裂,那犀利帶着憤怒的目光,似乎要把周小柳千刀萬刮。
他咬牙切齒的問道,“長興媳婦,是我林二牛,或者是我林家得罪了嗎?怎麽能造那麽能唬弄人的謊言呢?”
不愧是父子,兩人都是在暗指周小柳的話不可信。
但是很遺憾,林二牛來晚了,假如在他來之前,能聽到周小柳的話,再聽到他父親的話,然後他再說這樣一句質問的話,那麽局勢很顯然偏向他們那邊的。
可是,他們一家自私的秉性是遺傳的,一聽到親爹和親大哥把一切事情推到了他身上,就再也沒有了理智,一股腦兒,自已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這就是自作聰明,自以爲是,自私自利所得自作自受自得其果的下場。
“林二牛,真相已經大白,即使長興媳婦是編造的謊言作證,可承認事實的,是你們自已。要怪,”
林亦爲站出來袒護周小柳,
“要怪就怪你們自已以爲聰明吧!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當初沒有抓到證據,讓你們心安理得的過了三年,現在這是你們爲當初所做之事,付出代價的時候!”
事以至此,林亦爲也沒有對他們絲毫客氣了。
随後林亦爲看向林老三幾個說道,“林三鬥,你們自已商量好,到底是誰來承認這個責任?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會帶人上門抓人!”
别以爲,放他們三天,他們就可以逃走。
呵呵,别想得太簡單了。
每一個村,都有各自的村規,而這些村規,都必須讓人遵守。
但萬一有個不遵守呢?比如犯了大錯之人,殺人放火,以爲被村裏人知道之後,就這麽容易逃脫嗎?
不,都有要監視着。
不管你走到哪,即使是上個茅廁,都有在外頭守着。
而這些人當中,以青壯年爲主,當然了,這也是發動全村的力量爲進行監視的,一旦被監視的人有什麽反常,監視人就會立即大叫,然後上報給裏正或者是族老在處理。
林家村的人,監視是分組了。
今天這個組的哪幾戶人家出人口,輪值,總之,一天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都有人看着,且每次值守人員不得少于三人以上。這是爲了保證監視人的人身安全。
所以,林老三父子三人,想要逃出去,哼哼,簡直是做夢!
因此,林亦爲才他們自已在三天内想清楚,讨論好是誰去。
“有什麽好想的,隻能是他去!”林大牛手指着林二牛,大呼呼又有些高傲的說道,“我家兒子是要考秀才的秀才公,将來也還是要做官的,作爲秀才公,官老爺的親爹,我能給我兒子污名嗎?”
沒錯,林大牛的那個秀才兒子,此刻已經成了他的保護傘了。
裏正族老,或者其他村民爲了村子裏書生的名聲,林大牛就已經不可能被送去牢獄了。
所以,能選擇的隻有林老三和林二牛了,不過,很多人在心裏暗暗的認爲,最後的決定肯定是林二牛被送去。
随後他帶着挑釁和不屑的再說道,“至于他呢,隻有三個賠錢貨,根本就不用操心家裏的任何事。二弟,你放心,等你去了牢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三個侄女的。”
林二牛沒有兒子,已經完全成了弱勢。
再說了,他在林老三夫妻心裏的地位,遠遠沒有林大牛重要,毫不疑問,林老三肯定也是贊同林大牛的話。
林二牛聽着林大牛的話後,又驚又怕,又怨又恨。
如果可以,他緊握的拳頭,就想揮向那如豬頭的嘴臉。
可是,他不能。
他可以說讓林大牛去牢獄,但他不能說讓林老三代替他們進去,否則,官府的不孝名聲一扣下來,他就是罪上加罪了!
因此,他隻有讓自已想盡辦法,看能不能爲自已開脫。
然而,越是想越是亂,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辦法。
林老三聽了林大牛話之後,緊着眉頭,深思了片刻,随後開口說道,“那就……”那就二牛去吧。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有人闖了進來。
那人一進來就對着林老三跪下道,“爹,你不能這樣了。如果二牛進了那裏,那我怎麽辦?我家三個妞兒怎麽辦?難道你就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活寡,眼睜睜的看着你三個親孫女,有爹卻不能相見嗎?”
沒錯,跪下來的人正是周桂香。
周桂香也是個聰明人,她緊着林二牛後面來的,但是看着蔣振南和林明亮氣勢洶洶的樣子,她頓時感覺有不好的事情,所以,她并不有貿然進院子,隻是站在角落裏看着聽着。
然而,她卻越看越是心驚,到了最後,林亦爲要他們做了三選一的抉擇時,她的心更是驚慌吊起來。
因爲,她很是清楚,如果真要送一人進去的話,那麽這個人必定是林二牛。
眼看着林老三毫不猶豫想要放棄林二牛時,她就猛得沖進來,立刻就給林三牛下跪了。
林老三看着跑進來的跪着哭求的二媳婦,額頭青筋跳了跳,随後立即嚴厲的對着周桂香喝道,“老二家的,你說的什麽話啊?什麽叫守活寡,難道二牛進去了就不會出來了嗎?出來之後,你們就還是一對恩愛夫妻。還有三個妞兒,難道平時我這個做爺爺的虧待了她們不成?還有,如果她們想爹了,你有時間帶着她們去看看爹又怎麽了?啊!”
他的大兒子不能進去,二兒子不能進去,他們就三個人,難道就讓他進去不成?
這個二兒媳婦到底安的什麽心啊?
周桂香臉色一白,辯聲的道,“爹啊,如果二兒要去,可是至少判十年啊。二牛現在還麽年輕,能幹活能養家,那他在裏面的十年,什麽都不能做,那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光陰嗎?”
林老三聽到周桂香的話,瞳孔猛得一縮,随後厲聲的質問道,“老二家的,你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好個二兒媳婦,話裏話外說二牛年輕不應該浪費在牢獄裏,而他老了,沒幾年活頭,幹活沒有二牛好,所以,讓他進去吧。
哼……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林老三更不應該進去。
父母在,不分家!
因爲,林老三是一家之主,幾個兒子還沒有分家,如果他一出事,那麽這個家很有可能會造成各種紛争,更有可能讓他們的家給散了。
所以說,林老三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沒了這個主心骨,那他們的家就徹底散架了。
以後,那麽他們家就更是任人欺負的對象了。
因此,林老三也是不應該進去的。
所以,好的人選就是林二牛。
但是,林二牛夫妻能服氣嗎?當然不可能。
林二牛進去了,那他們二房不任大房和四房的人欺負和拿捏嗎?就算爲了三個女兒,她都不可能讓林二牛進去。
林老三的質聲,吓得周桂香臉色更加蒼白,表情和眼神裏很多的驚慌和無措,但是爲了他們的将來,她必定要做一些反抗,否則,未來他們沒有一個好日子過了。
周桂香擡起頭,臉色蒼白,眼神帶着堅決的看向老三犀利的雙眼,她頂壓力,咬牙說道,“爹,二牛還年輕,幹活有力,又能掙錢養家,他不該進去。”言外之意,就是你老了,該進去的人是你。
林月蘭在一旁看戲看得滋滋有味。
她早就知道林老三一家子的自私和無情,所以,他們誰也不願意被送進監獄。
既然自已不願意,那就隻能從另外的老爹和兄弟之間做一個抉擇了。
林大牛是毫不壓力的直指林二牛,林二牛卻是需要頂着壓力想讓他大哥頂罪,甚至暗地裏還想着讓他這個爹頂罪。
但林老三這更加自私冷酷無情的人,怎麽可能自已去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呢?
因爲他還要靠林大宗在光耀門媚,要靠林大宗讓他在村子裏掙面子,争榮光,讓他可以把村子裏的村民踩在腳下,揚眉吐氣,所以,作爲父親的林二牛必定不能進去,否則很有可能被官府取消考舉資格。
因爲,考舉之人,必須身家清白,絕不能有任何污點。
所以,能犧牲的人,也就隻能林二牛了。
但此刻,周桂香就差大聲的說出來,“你老了,你才是應該進牢獄的那一個。”
這能不讓林老三生氣嗎?
林月蘭再給蔣振南使個眼色,随即,蔣振南手心裏的黃豆射向了李翠花。
李翠花在想攔住林安離開時,蔣振南把她的啞穴給點了,當然也還點了她的不動穴,讓她不能動彈。
李翠花“呀呀”幾聲之後,發現自已又能說話了。
一能說話,她就撲向了周桂香,然後,擡起巴掌就給了周桂香兩個響亮的耳光,嘴裏大聲的罵道,“好你個喪門星,平時爹好娘好的,到關鍵時刻,竟然想要犧牲你家公公,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啊?”
周桂香被打之後,兩邊臉頰立馬紅腫起來,此刻,她顧不得孝心禮儀,對着她婆婆就大聲憤怒的吼道,“可你們要犧牲的也是你們的兒子啊,你們又是安的什麽心啊?”
兩個老不死的,年紀這麽大了,竟然如此糊塗。
周桂香一吼完,那就更惹惱了李翠花,她這次上前抓着周桂香的頭,再一隻手對着她的,再次“拍拍”的啪了兩下。
惱羞成怒的道,“你公公再怎麽年紀大,他就是你們的老子,他對你們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竟然還敢反抗啊?好你個喪門星,好你個不孝媳婦,我林家就休了你這樣的賤婦!”
這簡直成了林老三一家的戰場了。
林亦爲看着看着,深深的皺着眉頭,厲聲的喝道,“住手!閉嘴!”
林亦爲作爲裏正,威嚴還在。
即使李翠花她再狠,再潑,林老三一家再不服氣,再不甘心,但他們還是要敬重這個裏正一些。
因爲,他們一家畢竟在林家村生存。
李翠花氣勢立即了弱了下去,對着周桂香,惡狠狠的說道,“等一會再收拾你!”
林亦爲厲聲的對着他們說道,“到底是誰來承擔這個責任,這事還是你們自家協商好來,三天之後,我來把人帶走!所以,你們不要在這裏吵個天翻地覆,也不怕丢人!現在,”
林亦爲話鋒一轉,“我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還是林老三家的事,隻是這事涉及到整個村子的道德風氣問題,所以,同樣的不能放過。”
然後,對着門外大喝一聲,“把人押進來!”
随着村民讓路,四個婦人押了一個女人進來,這個女人,所有人都熟悉,就是林四牛的媳婦——劉菊花!
“你們放開我,你押着我幹嘛!”劉菊花一路叫喊大罵道,“你們幾個黃臉婆,怪不得你們的男人不喜歡你們,你們除了老了醜了就是兇……”
“閉嘴!”一個微胖的婦人厲聲的呵斥,“我告訴你,你現在叫罵的越恨,一會給你的教訓越大,你信不信?”
然而,劉菊花一路下來,還是沒有安靜過。
直到被押到裏正家院子門口,才慌張了,想逃走,卻被幾個有力氣的女人團團圍住,根本就逃不開身。
劉菊花一進院子繼續大喊大叫道,“還有沒有天理了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綁人的啊,救命啊,救命啊,相公,救救我啊?”
然而,讓人無語的是,劉菊花被押進院子之後,聲音從門外的厲聲潑辣,立即變得嗲聲嗲氣,還偶爾對一些男人抛媚眼。
真是不知廉恥水性揚花的女人!
林四牛氣勢洶洶過來,對着裏正大聲質問道,“裏正叔,爲何要抓我家婆娘?”
林亦爲很不滿林四牛的态度,他大聲呵斥道,“林四牛,你的規矩呢?”
“我的婆娘都無緣無故被你抓了,我還狗屁的規矩!”林四牛很是生氣的吼道。
對于林老三父子幾人,自私無情的狗咬狗的戲碼已經看完,對于處理那什麽傷風敗俗的淫娃蕩婦,林月蘭一點都不感興趣。
因爲,她知道把人浸豬籠是不可能的,至多的下場,也就隻有可能讓林四牛把人給休了。
不過,這樣也好啊。
林二牛進牢獄已經既成事實的事實,林四牛休妻也是可能既成事實的事實。
所以,沒有丈夫的二嫂子,及好不容易娶一門媳婦卻要被迫休妻又沒有婆娘的四嫂子,将來又會發生什麽事呢?
她真的好期待哦!
林月蘭眼裏迸發出一種莫名興趣期待之光。
隻是嘛,她現在忙得狠,這個熱鬧不看也罷。
她走向裏正的跟前,說道,“裏正爺爺,我有事先忙,就回去了!”
林亦爲應道,“好!”
林月蘭随後跟林明清點了點頭,然後,很是淡然的被人讓開一大片的空間往門口走去。
出來之後,看着天下炙熱的太陽,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然後,神情愉悅的笑着說道,“今天天氣真好!”
主要是解決了兩件心頭上的事,一件是治好林明清,二是,給林明清報仇,順便爲自已還一個清白。
然而,她知道,“克星”這個名聲,可能更加清白不了了。
因爲,林老三的家亂了。
住牢的住牢,休妻的休妻,再加上那些難堪罪惡的名聲,一一都似乎證明,她,林月蘭,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克星。
這不,隻要她不死,即使她流了三碗血還給了林家,但血緣的牽絆,還是會讓她繼續克着林家的。
這不是林月蘭亂猜測,而一些有心人,會這樣猜測編排,然後,越說越是這麽回事。
不過,克星的名聲,與她無任何影響。
會信的,不管怎麽樣都會信,不會相信的,不管怎麽樣,都不會相信。
她林月蘭做人做事,向來信一個“緣”字。
有緣即來,無緣而去!
她林月蘭,需要的隻是一個平靜!
林月蘭笑嘻嘻的道,“面具大叔,今天過後,我克星名聲恐怕會更加響亮了吧!”
蔣振南看着林月蘭臉上燦爛的笑容,再聽着她嘴裏似乎有些“苦澀”的話,蔣振南脫口而出說道,“不怕,我會爲你擋着一切!”
他的話音一落,兩人都有些發愣了。
蔣振南是順民而爲,當他說出來之後,也隻是怔了片刻而已,瞬即他的嘴角就向上揚了揚一定的弧度。
她很需要保護,不是嗎?
既然需要保護,何不讓他保護?
于情于理,都應該是他來保護。
保護他的救命恩人,保護他的小好朋友,保護他的,呃……,說不來了。
林月蘭則是更加愣神。
她的腦海裏什麽都沒有想,隻有一句話,在反複飛閃:這是他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了,難道他真的沒有企圖嗎?
三天後
林亦爲帶走的人,是林二牛。
不管周桂香如何下跪哀求,都無濟于事,林老三夫妻倆就把林二牛推出來頂罪。
夫妻倆在傷心絕望之下,想要逃離林家村,隻是,他們才收拾包袱,就立刻有人堵在門口了,根本就逃不了。
林四牛休妻了。
他不願意休妻,但是他又不得不休妻。
如果不休妻,那麽按照村規,就得的把劉菊花浸豬籠,然後是劉菊花跪着求着讓林四牛把她給休了。
不過,劉菊花也是個狠的。
在離開林老三家時,她暗暗的把能偷到的錢,都給偷走了,竟然還沒有給林四牛留下一個銅闆。
三天後
也如林月蘭預料的那般,她是克星的名聲,更加響亮了!